大年初二,我們回到了我們的小别墅。而孤家寡人的牛力帆也就從初二開始,一直在我們家裏。他跟宗晟在紙上寫寫畫畫了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布局的圖,結界的圖,破局的圖,進入倉庫的圖,時辰,陰陽,八門等等這些我看不懂的東西,但是也有我看懂了的東西,就是他們設計中,用到了很多的紙錢。從他們很多次的講解和演示中,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他們打算聯系當初死在酒店裏的那個女生的家長。讓他們家長在元宵節的晚上,住進曾經那女生住的房間,在房間裏燒紙錢,引起火災報警器工作起來。用來疏散當天在酒店裏的人。這種方法,雖然不能确定,在他們破局的時候,整個大廈一個人也沒有。但是也算是盡量減少傷亡了。
要知道,要是老北和沈家成功了的話,按照局的運作,用了幾年,那附近,就會頻頻出現意外死亡的現象。如果确定是要死人的話,那就讓死亡人數減少到最小。
玄文閣的牛先生也在一次大半夜的過來過一趟。我已經睡着了,隻是隐約聽到了他說話的聲音。
他們也開始像螞蟻搬食物一樣,一點點的把東西帶回家。宗晟把電腦連接到背投上,調出沙恩酒店的結構圖,跟牛力帆說着行動的計劃。每一步,每一個時間,甚至是每一個動作。他說:“我們兩個,有一個錯了一步,就有可能讓大廈坍塌,到時候,誰也别想出來了。”
“王幹你不是還沒送走嗎?問他願不願意幫我們最後一次。上次爲了他的安全,把他接出來,現在爲了我們的行動,把他送回去。”牛力帆提議着。
而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做飯。他們有時候就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初五的晚上,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放在兩隻大背包裏。大背包就靠在客廳的沙發後面。一切準備就緒了。
大年初六,假期結束了。别人還在放假的時候,宗晟已經開始上班了。失去了一個修公路的工程,他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很多。所以初五的時候,他把工作的重心放在了村裏。那些曾經跟着宗晟奶奶一起礦,堅守礦山的人,現在也沒事可做了。宗晟要做的就是讓他們願意去優品工地去工作。就算不能做技術工,也可以推水泥,拖鋼筋什麽的。現在優品的進度就決定了宗安的成敗。
爲了這一點,我在大年初五的那天午,還特意回家裏吃飯,問我爸和我伯伯,要不要去優品工地做工。就算不能長期做技術工,也能做臨時工,一天天記賬,做多少天,領多少錢。
我在飯桌上,極力跟我爸和我伯伯說的時候,我媽也在一樣說道:“我看行。就是辛苦了點。現在也不是農活時期,去做一個月就回來看包地種樹,撒秧什麽的。”
我爸猶豫了。我爸那人我了解。他就是懶!他承包魚塘,那都的情人幹活的,他自己很少做。他說要包地種樹,估計也是請人做的。
所以我看向了我大伯。大伯以前在村裏就當過泥水工。就他去了工地,相信能做個技術工呢。
大伯吃着飯,卻放了筷子,問道:“優璇,,你跟大伯說,他們家是不是真的已經破産了?要不,也不可能這麽招工法吧。”
“沒有,沒有。”我趕緊否認道,“趕進度呢。六七月的時候,必須要完工。現在都已經二月中了,地基才剛弄好。四五個月要建大樓起來,人手就要多。而且是整個廣場呢,一起十幾棟。六七月份必須要弄好主體的那幾棟大樓。這不是缺人嗎?”
大伯應道:“行,我去!到底算是自家姑爺。”
我爸就在一旁說了:“你去,要的過幾個月發不出錢的話,你可别怨我們家。”
我媽在桌子踢着我爸:“說什麽話呢。優璇,别理你爸,吃吧,吃這個。”
我苦苦的笑着,都是一條村子的人,公司的情況相信很多村裏人都聽說了。
初七,我們送宗晟上車,看着他去了公司。正式開始上工了。爺爺簽了文件,公司裏的事情,暫時讓宗晟代爲管理,小六作爲宗晟的秘書和助理。而宗大宏則正式接管宗安物業,成立專門的公司。我也是聽姑姑說的,姑姑說,宗大宏跟他媳婦說,看着宗安是要敗了,被宗晟那鬼胎給玩破産了。現在讓他成立物業出來,财務上分開,以後宗安要是真的完蛋了,他也能靠着物業,另起門戶,根本就不會受影響。所以宗大宏上崗特别積極。
奶奶站在我身旁,胖乎乎的身子上,還圍着圍裙呢。看着宗晟的車子走遠了,她才說道:“宗優璇,你怎麽不跟着去呢?”
我咬着唇,看着那邊漸漸遠去的越野車,手撫上了明顯隆起的肚子。“在家養胎。”我說着。其實,是作爲宗晟的弱點,在這裏躲起來呢。車子越來越遠了,也不知道這次分開,我們還能不能見面。不,是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活着的宗晟。我搓搓在家的手腕,雖然看不到,但是還是能感覺到手腕上綁着紅線的。他說過,就算是死了,他也會回到我身邊來的。
他走得很平淡,我也很平淡。沒有擁抱,沒有親吻,甚至他沒有再對我多說一句話。因爲我們相信,幾天之後,我們還是會在一起的。不管生死,他都還會回來的。
一個人在老家的日子,挺難過的。就算是以前,我也很少會有在老家連續住一個星期以上的。以前,我逃避和宗晟的血契婚約,逃避老家。寒假暑假,總會想辦法,想借口留在外面。這一次,我留在老家,竟然是爲了等他回來。
初八,初九,姑姑的男朋友一拖再拖的,終于來了。還直接帶着錢來算是聘了。村裏很多人都來看姑姑的男朋友。也有人說,姑姑這是看着宗晟家沒多少錢了,早點嫁出去,還能有份嫁妝。
我不知道姑姑是不是這麽想的,但事實就是這樣的。我們這裏的聘禮并不是什麽天價數目,那天我也在,姑姑的男朋友給了兩萬八,奶奶當場拍闆就說,陪嫁是優品的一間小商鋪,外加整個家的家具電器,但是要結婚的時候,男方家要給姑姑買輛車子。
姑姑的男朋友很高興,優品那地理位置的小商鋪,現在都已經買到四五十萬了。
奶奶在說這些的時候,姑姑是一臉謹慎的看着我,就生怕我會跳出來不同意一般。我也隻是對她點點頭,沒說話。
初十,十一,十二,我還是住在奶奶家,悶的時候,就玩玩手機,看看同學們聊天,說着彼此的工作,說着開學後的畢業論文,說着論文答辯,也說道誰誰誰大肚子了。也隻有看着他們聊天的時候,才覺得這個世界還是那麽太平的,而我的世界,已經快要面臨大爆炸了。不是有誰說過,有時候什麽也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嗎?
十三,十四,我回我媽家住了。主要是悶着,沒事做。對于我能留在老家這麽多天,我媽也問過我原因。她是在摘菜的時候跟我說的:“優璇,宗晟也就比你大一歲而已。他長得又好,你這樣總在老家的,他要是在外面有人了怎麽好?要不,你回市區你們那家裏住,怕照顧不了自己,我跟你去。親媽去照顧自己懷孕的閨女,别人家也有。不怕被人說閑話。”
“媽,”我苦笑着,“你這是趕我呢?我就多住幾天,過幾天就回去了。我這才剛四個月呢,别人四個月的身子,什麽活都做,你還怕我餓死啊?”
十五的午三點,我在我爸媽家吃了團圓飯,看着午後的太陽很暖和,就自己一個人慢慢散步朝着宗晟奶奶家走去。
老村這邊的石闆路是上百年前修的,而新村那邊的水泥路,是宗晟他們家修的。我就這麽折了路邊的一枝桃花,慢慢晃着,朝前走着。
從初七宗晟離開到現在,他沒有給過我一個電話,沒有一點信息。我知道他會很忙,忙着優品的工程,忙着跑銀行,要貸款,忙着跟牛力帆和牛先生商量破局,說不定他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這幾天,我幾乎都是數着日子過的,一天天的數着,一小時一小時的數着,越來越緊張,越來越不安。
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我。不知道我現在帶着孩子,還能不能跟他用血契來聯系。
就在我想着這些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是宗晟發來的信息:“開始行動,我不會在跟你聯系,隻會直接出現在你面前。”
我的心緊了起來,就好像心髒跳到了嗓子眼來了。終于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