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帆啧啧嘴:“我收集信息的能力絕對不弱。你還不信我?”
我吐了口氣,現在也隻能動手了。我的手捂上小腹,在心裏對自己說道:“孩子,”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麽,頓了好一會才說道,“媽媽會加油的。就算是傷天害理的事,我也願意爲你去做。”但是在我心裏繼續說道,“不隻是爲了這個孩子,也是爲了宗晟。宗晟經曆了那麽多才接受這個孩子,我不想讓他失去這個孩子。”
站在病房門口,就可以看到那邊的病房。在那邊的床上,躺着一個頭上還包着繃帶的女人,她的眼角也有些青紫。她這個模樣如果不是肚子大的,真的讓人覺得她應該住在外科。
我媽已經收拾好東西了,端着東西往外走邊說道:“車子在哪呢?趕緊走吧,早點辦好出院手續早點躺着。”
我吞吞吐吐的說:“媽,你跟牛力帆先去放東西,我上個廁所,馬上就來。”
“你呀!自己可要小心點,别蹲太久也用力。”我媽一邊吩咐着,一邊左手右手的提着東西往外走。
牛力帆看着我用眼神示意着:“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我對着他眨眨眼睛,他就幫我媽拎着東西走向電梯那邊了。我是回身走向了自己的病房,但走了幾步之後又轉身去了對面的病房。我的手裏就握着那根針,手指都還在輕輕顫抖着,但是我知道我今天必須這麽做。不管這件事帶來的後果是什麽,就算是要我死了以後下地獄也行,我今天都要爲這個孩子努力一次。
我走向了對面病房的衛生間,邊說:“對面衛生間有人,借個衛生間啊!”我在這裏住院有好幾天了,這種情況也遇到過。我這麽說是不會有人懷疑的,我就這麽走進了他們的衛生間。隻是在進入衛生間之後就靠在了衛生間的門背上。皺着眉頭,心裏懊悔着。一開始我是想着,走進來的時候就紮那孕婦一下。但是在走過她身旁的時候卻沒有下手,完全就是因爲緊張下不了手。
現在我就還剩下一次機會了,這是在我走出去的時候紮她一下。我咬着唇,手裏捏着那根針一遍遍地說道:“紮一下查,紮他她一下就過去了。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做到。”
我一手捏着那針,一手放在衛生間的門把上,做了個深呼吸,才拉開了那扇門,一步步朝外走去。
在我走到那女人的病床旁的時候,我的腳下一滑,就撲到了床上。爲了穩住身子,我是用手撐住了自己,手裏拿着的那根針就紮向了女人的腳背。
我連忙站了起來,連聲說着:“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因爲我知道這些是真正的後果,淚水就這麽流了下來。我竟然真的下手了,我竟然把本該屬于我的死亡架到了别人的身上。
等我站好了,看着病床上的那女人,她那張帶着傷的臉,對我笑了笑:“沒事,我那邊腿沒什麽感覺。”
我驚訝着問:“爲什麽會沒感覺呢?”
女人的眼眶紅了:“我的腰椎是歪的,壓着那邊腿的神經了。”
“你這麽年輕,怎麽腰椎就不好了?”
躺在隔壁床的那大媽說道:“你這個妹子啊,你就别問她了。她苦着呢。一身的傷都是她老公打的,剛住院的時候,我們看着她走路的腳都是歪的。”
我驚訝着,雖然牛力帆之前就已經把資料告訴我了。但是一想着,竟然真的有人把自己懷孕的老婆打成這樣,這男人可真夠人渣的。我看着病床上的女人說道:“不打算離婚嗎?懷孕了他都還打。”
女人低聲啜泣了起來:“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出了院再離婚吧。”
隔壁床的那大媽有說:“妹子,你就出去吧,别問她了。一說這些就哭,别到時候離了婚眼睛都哭瞎了。”
我手指間拿着的那根針,就在這時掉到了她的床底,同時轉身走出了病房。我很想回頭看看這個可憐的女人,但是卻忍住了這個沖動。宗晟說,要離開了絕對不能回頭看。
從病房中走出來,走向那邊的電梯。還能聽到護士站裏的護士議論着,說我的病情怎麽怎麽樣,這孩子要是生下來的話肯定産後抑郁。
從樓上下來,總感覺喉嚨哽咽着,心中總有着種想要哭的沖動。
出了住院樓,就看到我媽站在那正準備過來接我。我媽老遠看到我就說道:“怎麽這麽久啊?我還以爲你在上面怎麽了。”
我說不出話來,就怕一出聲,我就先哭起來。我不能告訴我媽,她的女兒不再是之前那個善良的孩子了。就在剛才我親手把一個孩子送到了死路上,來換取我的孩子活下來的機會。我就那麽默默的上了車,我媽也跟在我身後說:“怎麽是一副要哭的樣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我說不出話了,朝着坐在司機位置上的牛力帆揮揮手,示意讓他開車。
辦轉院其實很麻煩,要弄的手續多。等我在婦幼的病房裏躺下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而且經過這麽一天的折騰,我的肚子已經明顯的有了下墜的感覺。婦幼這邊給出的結論,跟市醫院那邊是一樣的。治療也差不多,就算是天黑了,也給我加了藥。
牛力帆給宗晟打了電話,說了我住院的地方和病床号,我要給奶奶打了電話,我媽給我爸打了電話。等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本來以爲今天就會這麽過去,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晚上12點多的時候,宗晟來到了醫院。
不隻是我沒想到,我媽也沒想到。
婦幼的裝修跟市醫院那邊完全不一樣。它的牆上都有着孩子喜歡的卡通畫,燈光也是偏柔和的,就連窗簾都是白雪公主的。窗子是圓形的有點童話裏的感覺。
而宗晟那高高大大的模樣,加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褲,跟着童話一般的病房,有些不協調。
這邊的病房是兩張病床的,也不知道牛力帆是怎麽安排的,竟然能弄到單獨一間的病房。這樣一來,病房裏就隻有我一個病人了。
宗晟走了進來,我媽已經在旁邊的病床上睡着了,這一天,她也很累,忙着收拾東西,又忙着整理東西。而我根本睡不着。
不隻是肚子上的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今天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道德那個坎。我不知道宗晟對别人下狠手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反正我現在整個心都亂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思考。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出現那個孩子對我說的話。“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
宗晟走進來坐在我的病床邊,我心裏難受說不出話來,看着他眨眨眼睛,淚水就滴下來了。
他伸手把我眼角的眼淚擦掉:“别在意,也應該爲我們的孩子多想想。你現在這個情緒會影響他的生長的,做了這麽多事情,就是希望他能好好長大。”
“宗晟,我好怕……”我主動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宗晟低下頭來,吻吻我的頭頂:“好好養着,一兩個星期出院以後就沒事兒了。”
有他在我的身旁,我的心很快就安定了下來,抱着他的手臂就那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這個晚上也沒有做夢,太累了就那麽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我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那時候天才剛朦朦亮,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手機響,就那麽眯着眼睛拿過手機按了接聽。
手機中傳來了沈涵的聲音:“聽說你懷孕了。恭喜了。”
“沈涵?”我一下就驚醒了。如果是以前的話,我對她沒有戒心,我懷孕了,她打個電話來問一聲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們是朋友。可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并且選擇了站在她哥那邊,她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是什麽意思呢?
手機裏傳來的聲音:“爲什麽你的孩子他們都想保住,我的孩子每個人都想打掉呢?你想,宗晟想,牛力帆也想。就連我哥,我叔,我媽都是這麽想的。爲什麽不讓你的孩子被打掉呢?”
“沈涵,你好好想想,就應該知道這裏面的原因。我們不是不喜歡你,不珍惜你,而是你選擇站在利用有你的那些人裏。”
“是呀!他們利用我,你不也利用我嗎?既然你們都不希望我的孩子活着,那我也同樣也不希望你的孩子活着。我畫個小人詛咒你,讓你的孩子流産掉。”
我輕輕動了動身子,真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沈涵說了。她這樣的表現太孩子氣了吧。可是電話就這樣挂斷了,我也隻能放下了手機,看着趴在床邊上還在沉睡中的宗晟。他的睫毛下有着很深的黑眼圈,這幾天他那麽忙那麽多事情,大晚上的還要跑到醫院來看我。他一定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我心疼的揉揉的頭發
:“宗晟,爲了你,我會盡量保住這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