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對着我媽笑道:“阿姨,我來看看優璇。”
我媽也是見過蘭蘭的,以前我們要好的時候,我也帶着她跟我媽一起去逛街過。
我媽并不知道蘭蘭的事情,還是對她很和藹地說道:“哦,怎麽這麽麻煩,她也沒什麽事。”
蘭蘭剛要在我床邊坐下,我就厲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歡迎你。蘭蘭,當是我們以前姐妹一場,你就不要再害我了。”
蘭蘭聽着我的話,那都已經坐到一半的屁股,就僵住了。一雙眼睛看着我,眨了幾下,眼眶就紅了起來。
我媽聽着我的話,趕緊說我,怎麽說話的。
但是我這次并沒有聽我媽的,而是繼續沒好氣地說道:“我不管,反正我現在是病人,我不高興見到你。蘭蘭,你也别再裝了。很累!你累我也累!咱們各走各的不行嗎?”我真不知道應該對她說什麽,或者玩什麽心機了。我之前對她那麽做的時候,換來的隻是背叛和不理解。
我媽還想要說什麽,我放下手中的碗,直接鑽到被子裏去,蒙上了被子,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管。我惹不起,我躲得起行了吧。太虛假的感情了,太累!
在被子中,我還能聽到我媽跟蘭蘭道歉的聲音,說什麽我先不舒服,人才會這麽沒禮貌的。
我在心裏恨得牙癢癢的,上次見面,就算我心裏有疑惑那至少也還能僞裝一下。現在就連僞裝都不願意僞裝了。太累!
我媽幫我把蘭蘭送走了,回過身來,就說我怎麽這麽沒禮貌,人家來看我,就算是累了,也應該說幾句話吧。臭着這張臉,像什麽樣子?
我又從被子裏鑽了出來,端着小桌上的湯,繼續喝着。一副不管我媽說什麽,我都當沒聽到的樣子。
就這件事,讓病房裏的其他人看着了,都說我脾氣不好。不過我也懶得解釋了。
本來以爲蘭蘭就這麽被我冷落,被我媽送走,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了吧,但是我還是小看了二十塊先生的。真不知道牛力帆老爸是怎麽想的。一開始主動找我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要對我趕盡殺絕了嗎?他的能耐那麽大,爲什麽不幫着沈家,收他們家的錢?他要是怎的那麽正義的話,爲什麽還會對我們下手呢?
在那個晚上,宗晟給我打了電話,就是随便說了幾句。我知道他正忙着礦山上的事情的後續,現在跟進賠償的事情,是宗晟在做的,而礦山上的整頓是成叔在做。而優品工程這邊,已經不得不停工了。不過小陳也沒閑着,他已經搞定了,兩家商業用房了,都是整層樓的出租。
在電話中,我問了看着我媽在那邊洗衣服,就壓低着聲音問宗晟:“宗晟,老北怎麽樣了?你那天追出去,然後呢?”
“這個事情,你就别管了。你現在在醫院養胎呢,什麽也别管,就這麽好好養着。到時候你出院了,你回你家裏住一段時間也行,不要再插手這些事情了。”
“不是我插手,而是這些事情本來就是我們的事情。我從一開始就被牽扯進來了,現在才來跟我說,讓我别管是不是說不過去啊。老北到底怎麽樣了?不會是被你打死了吧,你叫牛力帆去幫你埋屍體?”
“你帶着孩子整天就想這些?你先睡吧,已經很晚了,我還有工作,我要問問那邊工程的情況就這麽先挂了。”宗晟是壓根不想跟我說老北的事情,就這麽挂斷了電話。我看着手機,真是沒戲。牛力帆不告訴我,宗晟也不告訴我,一下就把我當病毒一下隔離開了。
我媽拎着洗好的衣服走了進來,就問道:“老北怎麽了?你們說老北也真是的,礦山出那麽大的事情,怎麽也不提醒一聲呢?我聽說有些厲害的師傅啊,能提前知道哪裏會出事,然後通知别人,趨吉避兇。”
我長長吐了口氣,放下了手機。别說在村裏人眼中了。就是宗晟爺爺奶奶,我爸媽的眼中,老北都是一個善良又有本事的人,
夜晚終于降臨了,這是我在醫院的第二個晚上。第一個晚上,我是完全累得睡着了的。
夜幕降臨,婦産科卻沒有能安靜下來,有新生兒的哭泣聲,有一些快要生的産婦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的,也有一些産婦罵着自己家老公的聲音。
而我迷迷糊糊中總是能聽到鬧鍾是聲音,一開始我并沒有在意,因爲四周環境本來就挺吵鬧的,多一點少一點的聲音也沒有什麽。但是夜幕越來越深了,四周也漸漸安靜下來了。就算這裏并不像别的病房那麽安靜,不過我還是聽到了那鬧鍾的聲音,而且那鬧鍾的聲音是越來越大聲,大聲到已經影響到我,讓我沒有辦法睡覺了。
迷糊中,我睜開了眼睛,可是在睜開眼睛是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頭發蓬亂,穿着松垮垮的睡衣的女人,那女人的手中捧着一個鬧鍾,正在發出鬧鈴的聲音。我心裏還想着,這人怎麽捧着鬧鍾站人家床頭來了?
眨眨眼睛,目光稍稍看看四周,我的心中就緊了一下,一瞬間就好像所有的血液都沖着了身體的末梢。因爲那女人的雙腿間,那肮髒的睡褲上,有着很多的血迹,很多,很多,多到……
女人就站在我床邊上,輕聲說道:“你醒了?孩子該出生了。用力,用力。深吸口氣,用力。”
我慌得用被子蒙上了頭,在心裏對自己說着,我什麽也聽不到,我什麽也看不到!自從跟着宗晟,我就經常能看到鬼了,而宗晟也說過,在那麽鬼的眼中,我也就是他們的同類,因爲我的身上有着他的鬼氣。昨天我也想過的,就是我的孩子跟普通的孩子會不會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現在這個不一樣正一點點體現出來。那些鬼根本就不害怕我懷孕,在他們眼中大概我也就是一個孕婦鬼吧。我不知道他們眼中我究竟是怎麽樣的。但是現在,就在現在,我的病床前,站着一個捧着鬧鍾的女鬼,而且這個女鬼看情況就是在生孩子的時候死的吧。
我急着低聲喊道“媽!媽!”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媽應該就睡在宗晟睡的那張小床上,離我很近啊,她怎麽沒有醒來呢?
就算是蒙在被子中,我還是能聽到那站在床頭的那個女人的聲音。“孩子,該出來了,時間到了,鬧鍾響了,孩子該出來了。又是一個不肯出來的皮孩子!”
她一直徐絮絮叨叨地說着,而我聽着,感覺她是低着頭,矮着身子,就在我的被子外說的話。而同時,也不知道是心裏效應還是怎麽了,我竟然感覺到我的肚子一陣陣的痛了起來。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壓着我的肚子一樣。
不行,我躲在被子裏,根本就躲不了。我的身上有宗晟的血咒,他們不可能傷害我,我身上還有雷擊木,他們也不可能對我怎麽樣。那麽現在我肚子的痛,說不定就隻是單純的先兆流産。我要去找醫生來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這麽躲在被子了。
我對自己這麽說着,但是心中的害怕卻沒有辦法就這麽一揮而去的。那鬧鍾的聲音,那女人說話的聲音,就在我的被子外面,我的肚子越來越痛了起來。
爲了孩子,我不能躲在這裏了。她傷害不了我,我要大膽一些,就不會有問題的。
我咬咬唇,一隻手捂着肚子,一隻手握着自己的那雷擊木簪子,掀開了被子,用手中的簪子就指了過去。隻是因爲當初綁紅線的時候,我爲了不讓簪子調出來,而把紅線綁得很短,現在這麽短的繩子,我不能直接紮到她,隻能用用那簪子指着她。
女鬼手中的鈴聲還在響着,她似乎被我手中的雷擊木震了一下,退後了好幾步之後,還是緊緊抱着手中的鬧鍾,說道:“孩子,孩子真的該出來了,時間到了。”她說着,緩緩朝着門外走去,嘴裏卻沒有停下那些話,還是一遍遍的重複着同樣的話。
我沒有等她走出病房門口,就伸手按下了護士鈴,目光卻還在看着她。她沒有開門,就這麽從門口的門闆穿了過去。
她才剛剛穿過門闆,病房門就被打開了。一名護士走了進來,我趕緊說了我的情況。這下,我媽媽也醒來了,她陪着我一起去了那邊檢查室做了監測宮縮的檢查。
在走進檢查室的時候,我看到了那邊産房的門口旁,丢着一直鬧鍾,那鬧鍾就是之前那女鬼手中捧着的那個。我被帶進了檢查室,躺在了床上,身上連接了儀器。那護士看着年紀挺大了,做事很沉穩,我問道:“大姐,你們這裏有沒有一個産婦,或者的流産的,出了很多血,還捧着一隻鬧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