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脫口而出的說道:“你不是宗晟!”然後我轉身跑下樓梯。既然之前幾次推開門都是十樓,很明顯的鬼打牆,那麽這一次,我就用我的感覺吧。看這個世界,有時候,并不是用眼睛去看的,而是用感覺。
我瘸着腳,在心裏數着樓層數。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推開了安全通道的門,在外面有着一樓大堂明亮的燈光,前台那邊,還在玩着手機的大姐,正在笑着。
我大口的喘息着,大姐聽到了聲音,擡頭看向我:“優璇,你也被吓着了吧。那些學生也真會玩。我問了,他們是藝術學院那種什麽表演啊,話劇啊,之類的專業,他們化妝真的好吓人呢。”
“大姐,你沒事?”
“我有什麽事啊。他們就是有一兩個白着一張臉說來住店的,用冥币當押金。我還很配合的,用電腦查了他們的房間呢。你怎麽吓成這樣,臉都白了。有這麽恐怖嗎?”
我的腦海裏再次出現了宗晟給那女生放血的畫面。擡頭一看,就在大堂前台後面的牆壁天花闆上,上面正往下滲着血迹。剛才的那些事情,都不是我想出來的,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上面真的死了一個女生!
我沖了過去,抓着大姐的手就喊道:“大姐,報警吧,趕緊報警,拉警報,告訴那些孩子别玩了,真的死人了。”
“宗優璇!你怎麽在這裏?”這個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慢慢回頭看了過去,那是宗晟,他就站在不遠處,身上還有着血迹,身後還跟着一個男生,那男生一臉的屍體妝,背着一個女生的屍體,把她放在了大堂的中央,就嗚嗚哭了起來。
宗晟輕輕踢了他一腳,說道:“哭什麽,叫你們那些人都出來,别玩了,然後清點人數,報警!”
在宗晟走向我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被放在地面上的女生,就是在十樓,被宗晟放幹了血的那個。而那女生的血也正好從大堂前台後面的天花闆上滲下來。
我後退了一步,左右看看,想要逃開的,但是宗晟似乎感覺到我要逃走了,快步幾步就沖到我的面前來。
我在沒有選擇的路的時候,直接轉身就沖回了安全通道裏。并且匆忙關上了門,朝着樓上跑去。不管是宗晟,還是什麽鬼,隻要我回到房間我就打電話報警。我不完玩了,感覺快要崩潰了一般。我要報警,我要離開這裏!爲什麽?爲什麽宗晟要殺了那個女人?難道就是爲了給我看,爲了嫁禍給玲玲大廈,爲了拖延沙恩酒店的時間,讓他的工程能快點進行下去。他就這麽不擇手段嗎?
我的腳越來越痛,身後也傳來了宗晟追上來的腳步聲。他在樓下喊着:“宗優璇,你站住!你跑什麽?這麽還很危險!站住!”
那邊,安全通道的門打開了,門口處,一個男生一臉的驚恐,手裏還握着一把大錘子,在那低聲哭喊着:“快過來。我看到他殺人了!我看到他殺了我同學!”
我幾乎是扶着扶手,一隻腳跳着往那邊跳去的。
靠近了,越來越靠近了。男生收了錘子,朝我伸出了一隻手。在我身後,宗晟已經越來越靠近了。甚至在離我隻有七八級樓梯的時候,從他的工裝褲的口袋裏,掏出了長長的釘屍體用的桃木釘。
我慌着大聲叫着,往安全通道的門跳去,隻要能跳進那道門,用錘子卡住門扣,我們就是安全的了。
近了更近了,我看清楚了那雙伸向我的手。那在那隻手反過來,想要抓住我,幫我快點進去的時候,我慌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後退了兩步,腳下不穩的,靠在了宗晟的懷裏。
宗晟手中的那桃木釘,朝着那男生射了過去。隻可惜,被那男生用門闆擋住了。他逃了,腳步聲中,還有着他說話的聲音:“你就等着被他殺死吧。或者你先有本事殺了他。”
在安全通道那種油綠的燈光下,宗晟彎腰撿回了自己的桃木釘,然後看向我。我沒有走,就扶着扶手看着他。他說道:“打算殺了我嗎?”
我搖搖頭。
“爲什麽見了我就跑?”
“我,我看到了,看到你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生,就是被你帶到大堂的那個。”
“那爲什麽最後幾步,又後退了?”
我吸吸鼻子:“因爲,我看到了那男生的手。他的手上,拇指這個肉墊這裏,有一塊小的缺失。就跟,沈繼恩是一樣的。“
“所以後退了?”
“剛才帶我出房間的那個人,長着你的樣子,但是卻是拉着我的手的。你不會這麽拉着我,在跑動的時候,你會拉着我的手臂。這樣你的主動權比較的,要是真打架了,也能及時推開我。你也不會嫌我拖你後退。你也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那你剛才在一樓還看到我就跑?”宗晟回到了我的身旁,扶着我的腰,讓我把重量依靠在他的身上,讓我的腳能得到休息的機會。
“我,我,我被吓住了。那個女生……就在我面前……她真的死了……”
“對,今晚上我原本以爲,沈繼恩弄死一個就算了,沒想到,他還真敢在自己的酒店裏下手,弄死了兩個。甚至還想弄死三個?”看到我疑惑的目光,他繼續說道,“樓下那個女生,已經死了,剛才跑掉的那個男生,才是真生是沈繼恩。注意看的話,就會發覺,他身上的氣都很浮,他控制那身體,還很生疏。還有一個,是你。剛才再上前兩步,他就能用那錘子直接敲爆你的腦袋了。”
我喘息着,腦袋裏面還很亂。但是我知道,現在在我面前的宗晟是不會傷害我的。
宗晟再次問道:“想不想殺了我?雷擊木的簪子就在你身上,我都聞到那股子雷擊棗木的臭味了。要是你還是過不了心裏想着的那畫面,想要殺了我的話,那就動手吧。”
我閉上了眼睛,腦海裏全是宗晟直接花開女生脖子的大動脈放了血,那血還一層層樓從牆壁滲下去,最後就連一樓的前台後面那牆上都有血迹的畫面了。我搖搖頭,宗晟追問道:“想不想殺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就在這裏,不會動,不會還手。”
“不,剛才那個,不是你。”
“最後一次機會,要不要動手殺了我?”他低頭靠近了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呼吸已經撲在我的臉上。
我搖搖頭,張開嘴,話還沒說出來麽,他已經吻上了我的唇。扶着我腰的手,也收緊了。他的吻在這詭異的幽綠燈光下,顯得特别的詭異。
他的舌頭探進來,吸允着我,最後在離開的時候,還不客氣得咬破了我的唇。在我慌亂中,在我耳邊說道:“獎勵你的,獎勵你最後還能認清楚哪個是我。獎勵你,不打算殺我。最後是……”他伸手擦去我唇上的血迹,“懲罰你的。讓你亂開房門。下次再有這種機會,我就算真的要死,我也會死在外面,不會去找你,不會讓你開門去破了我自己的封印。”
他放開了我,推推我,讓我能穩定下來,才說道:“報警吧,你這個客人來報警比較合适。”
我的腦袋裏幾乎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了,趕緊掏出了手機,撥打了報警的電話。
之後宗晟拉着我,走進了樓層中,從電梯下到了一樓。他說,現在王幹已經被他們控制住了。但是王幹唯一能影響到的地方就是這一号電梯裏,因爲他就被他們封在了一号電梯的地步,就在負一樓的下面。
我想到,剛才那個假的宗晟帶着我坐電梯的時候,電梯停了,還凸出了王幹的臉。其實是王幹在幫我。隻是那時候,我沒有抓好那次機會罷了。
從電梯下來,大堂裏已經是站滿了人了。大家都圍着那女生的屍體低聲哭着,在那邊,前台的大姐慌亂得表達都不知道怎麽表達的打着電話報警。
而酒店的保安,也從保安室裏沖出來,喊着:“關電源!關電源!關閉整個酒店的電源!監控的數據在被人修改,全被删了!”
關掉電源,在沒有電的情況下,至少監控不會被人删。這個時候來删監控的人,肯定不安好心。
可是那些學生并不是這麽想的,他們一個個站起來對着保安就喊,說說保安要關電源,肯定是想關閉監控。删數據的沒救是保安。甚至還有幾個男生沖到了保安室裏,女生就站在一樓大廳的配電房門口堵着,誰也不讓進。
現場混亂的時候,我看到了在人群中有些不知所措的女生,那女生還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脖子上流下了很多是血,她呆呆看着地上的屍體,捂着自己的嘴,無聲哭着。她就是那躺在地上的人!她在看着她自己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