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爲他的語氣很不爽,長長吐了口氣,才說道:“本來我實習得好好的。是你打擾我了。現在還要我回去。宗晟,你總要給我一個原因吧。”
“你非要原因嗎?那我告訴你好了。老北對沈繼恩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在對半人半屍做的事,而是在煉制藥物,用人來當藥引子。沈繼恩的種種表現已經越來越像了。就像我跟你說的,認定一件事,不是看一個特征,而是有三四個特征就能這麽說,有更多的特征就是一口斷。現在,我已經能斷定,老北就是在利用沈家,利用我。你還是回老家去吧,别讓這些事情扯到你的身上。你就當什麽也不知道,要是我能活下去,我自然會去找你的。要是我死了,你也記得把我壓在那石闆下面就行。出院了馬上回去!”
我對他說的話,并不是很理解,但是我卻很明确他現在是要趕我走。
“宗晟,就算我很沒用,我幫不到你,但是你也不用這麽叫我走吧。再說,我已經跟你一起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老北接下來會做什麽。你留在這裏就是一個危險。不隻是對你的危險還是對我的危險。我一個人的時候,我還能确定自保。要是帶着你,到時候,你會害死我的。你明白了嗎?我隻是不想看到自己被你害死的那天!”
宗晟轉過身來,對我吼着。在他的吼聲中,我怕得眼淚就這麽沒有預兆的流了下來。
擦去眼淚,什麽也不說,我下了車子,一個人走向了醫院裏。身後有着宗晟敲響打火機點煙的聲音,但是現在,我已經不想回頭看了。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那麽清楚了,我還有什麽臉回頭的?
需要我的時候,就不管我是否同意,進入我的夢中,進入我的身體中。等我成爲了他的弱點,威脅到他的安全的時候,他就直接把我丢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就好。
回到病房,大媽跟我說話,可是我已經不想回答了。直接走進了衛生間中,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想想也是,葉紅的事情,不就是我給他添麻煩的嗎?他應該就是看到了葉紅的事情,想到了我可能會給他帶來的麻煩。還有沈繼恩的事情讓他更加在意,我是不是會威脅到他。
一邊哭着,我一邊說道:“管他呢。他現在就是死了都跟我沒關系了。”
我在衛生間裏,一直哭着,直到有種頭昏想要昏倒的感覺,才走出病房,直接倒在病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醫生來查房的時候,我都還在睡覺。太累了,哭是一種很累人的事情,根本就醒不過來。
醫生拍醒我,就說道:“眼睛怎麽腫成這樣?來,給我們主任醫師看看你的臉。好得挺快的啊。”
幾個醫生讓我坐起來研究着我臉上的傷,總結出了他們的藥對這種傷口很有用,好得很快,而且檢查結果裏,我的血液裏并沒有這種病毒。那醫生就跟我說,還打今天明天的針,明天就辦出院手術了。
但是另一個醫生卻說道:“臉色這麽不好,血液檢查沒什麽别的問題吧。出院的血液檢查,多加幾項,不要忽略了潛在病情。”
說得好聽,其實就是出院了,多賺幾十塊錢。
我媽是在吃午飯的時候過來的。她看着我,也沒留意我那還是腫着的眼睛。看着我臉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問着我怎麽這麽一大塊的傷。
護士正好過來拔針抽血,出院前的檢查。
我媽幫我把東西都先拿回來,我還跟着我媽出了醫院一起吃東西。我對我媽說:“媽,我明天就回去跟你住,你把我房間收拾一下。”
“行,不實習就不實習吧。到時候讓你爸找人給你簽簽就行。”
我知道,就算是我爸,找的人還不就是宗晟爺爺。整條村,也就他爺爺面子夠大。我媽又說道:“優璇,你也别想着那八萬多的事情了。宗晟奶奶不就是罵罵人嗎?這麽多年,媽也聽習慣了。真拿不出來,我跟你爸去辦信貸。不能委屈了你不是。别多想,明天出院就回家。醫院也是的,這點傷口叫住院。回家我找那個老醫生給你找點草藥來,幾天也能好了。”
看着我媽拎着大桶,挎着我的包離開了,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不敢把和宗晟的事情跟他們說。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早就分手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哭了一整晚的事情,還是埋在我自己的心裏就好。
等我從外面回到病房,收拾着我留在醫院裏的唯一的兩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的時候,護士叫我去了醫生辦公室,說醫生有事找我說說。
我心裏還納悶了。我都住院好幾天了,醫生也都是在早上查房的時候來看過我,也沒特别叫我去說事情啊。畢竟,我這傷,在醫院的人裏,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大傷。
醫生的辦公室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隻是現在值班的醫生就隻有兩個,一個在那寫了什麽,接待我的那醫生則坐在電腦前,看着我的病例。
看到我走過來,他指指椅子,讓我在他身旁坐下來之後,有些爲難地說道:“宗優璇,是吧。二十七床,臉部單純性疱疹。這個,我先問問你,你剛來辦理住院的時候,護士有沒有問過你,你是否懷孕的問題?”
我聽着這個問題,一頭的霧水,搖搖頭。住院的時候,護士确實沒有問這個問題。
“那你在住院之前,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
我聽完這句話,整個人已經石化了。好幾秒之後,才回過神來,問道:“我……懷孕了?”
“今天早上做的血檢,已經很明顯的發現了懷孕的迹象。如果不是我告訴你,你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是吧。”
“對,我……我……我不知道。”我的手不自覺的摸上了我的小腹,在這裏面已經有了我和宗晟的孩子嗎?這個月,我的大姨媽延遲了,宗晟也沒有讓我吃藥。而其他也沒有做防護措施。
醫生又說道:“那就是說,你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所以也沒有主動告知護士,這一點是嗎?”
我猶豫着,點點頭,不明白醫生爲什麽就這麽一個問題,說了三四次,還說得特别慢。“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所以當時也就沒有說。而且他們也沒有問。”
“就算他們問了,宗優璇,你現在有沒有懷孕?你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你會怎麽回答?”
“我……我會說,我……我沒懷。”
“是這樣的,宗優璇。你沒有主動把自己懷孕的事情跟護士說明。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了。而我們醫生,在去病房巡查多次,你也沒有跟我們說明這一點。”
“我都不知道,我怎麽說明啊?”我的眉頭皺了起來,越來越聽不懂醫生是什麽意思了。反正就是有種緊張的感覺。
“對,你自己也不知道,護士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現在你已經懷孕了。也就才三十六天左右。嗯,這個,嗯。這麽說吧。我們是在你沒有告知我們你懷孕的前提下,給你用了針對病情的常規藥。這個藥,讓你的臉上上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但是,這裏面抗病毒的要,孕婦禁用,是對胎兒有影響的藥。明白我的意思嗎?你男人什麽時候來醫院,你讓他來找我一下,我跟他說明。這件事,他有被告知的權利。”
我整個人已經愣住了。根本就不知道他後面說什麽。不過我也聽明白了,他之前那些話的意思,他是說,現在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要不了。已經被藥物影響了。
我好一會才說道:“醫生,影響有多大?嚴不嚴重?”
那醫生看着我的病例,說道:“我已經把你的病例還有今天檢查的結果發給婦産科那邊了。那邊的醫生回複我說,這個對孩子的影響,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百分百的影響,直接胎兒畸形,母體排斥。還有一種就是殘疾兒童,一出生,聽力就會受到影響。”
“聾子?”
“孩子才三十六天,這種,啧,一般都是自然流産的。你讓你男人過來,我跟他說,你們也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做個手術,直接處理了。要不,等她自然流産還好,要是生個聾啞人,你們家裏也沒有那麽多時間來照顧一個根本就不正常的孩子吧。”
我的眼睛再次紅了起來。就在兩分鍾之前,我還在想着,我肚子裏已經有了宗晟的孩子呢,怎麽現在就問我要不要做手術處理掉呢?
“我,我想生下這個孩子。”
我的話一說出來,那醫生就急了:“你怎麽就這麽不會想呢。這孩子,長大一點就會自然流産了。生下來真是個聾啞的話,你們這輩子就被他拖累着。你,你還是叫你男人來商量吧,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能做主的。而且我們這邊還要簽名什麽的,他必須來一趟醫院,再忙也要先來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