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晟打着手勢讓我上車,我這剛上車,宗晟就開車離開。反正現在牛力帆也算是有車子坐了,他能不能在十點之前趕到玲玲大廈,這個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再說這一次被威脅的是他,又不是我。他自己都不注意着點時間,那就相當于不注意自己的命了。
我們的車子在玲玲大廈面前停下來,正好就是那棵曾經看到過吊死人的那樹,我隻能别開臉,看着車子另一邊,那就是沙恩酒店那邊。
宗晟下了車子邊說道:“還是那麽在乎蘭蘭嗎?”
“我隻是覺得,要是那時候,我就明着跟她說的話,說不定她也會走到今天了。”
“路是她自己走的,跟任何人沒有關系。下車吧,九樓那燈都沒亮。”
我下了車子,擡頭看着玲玲大廈,晚上來看這大廈還真的挺恐怖的。曾經有個香港的鬼片裏問過,鬼有什麽好可怕的,不就是出現在那吓吓人而已嗎?爲什麽人就不能去吓鬼呢?然後影片裏就變成了很愉快的,幾個人追着一個鬼,啊啊叫着。鬼滿屋子跑着。
看那片子的時候,我也想過,爲什麽就不是人吓鬼呢?現在,在看到沙恩酒店裏那個被虐殺的女人,還有那天在玲玲大廈樓頂上,差點用竹竿子把我們紮死的女鬼之後,我才算徹底明白了。電影就是電影,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有些死亡莫名其妙,但是卻是真的能讓人死掉的離奇事件。
三菱小跑在我們身旁停下車子,我有些意外的看着從車子上下來的牛力帆。車子本來就是沈涵的,她在車子上很正常,隻是牛力帆過來就過來吧,怎麽還把沈涵帶過來了。
沈涵下了車子,就跳到了宗晟的面前,說道:“我查到你了。你是宗安集團的小老闆,一直在國外讀書,才剛回來呢。她,”沈涵伸手指着我,“隻是跟你老家在一起而已。”
宗晟眉頭更皺了起來,看着她,那不爽都沒有掩飾過。現在就連話都沒跟她說。我心裏吐槽着,這丫頭辦事能力真不怎麽樣。宗晟是鬼胎這件事,在我們老家根本就不算是秘密。大家都不說,但是大家都知道。她要是真有心去打聽的話,根本就不會冒出什麽宗晟在國外讀書才剛回來這樣的信息來。
我連忙扯過牛力帆,壓低着聲音說道:“牛騎摩托,你怎麽把她帶過來了。今晚上可是解決你生死一線的危急時刻,她要是來攪和了事情,事情失敗的話,你命不保的時候,你可不要怪我和宗晟啊,就怪她好了。天天晚上去她窗子外叫她還你命來。”
“啧,你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小心眼呢?你先清楚事情來,現在是她非要粘着我,我還頭痛着呢。再說了酒店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借口來跟她保持距離啊。”
我瞪着牛力帆,他看着沈涵,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告訴我,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趕沈涵離開。
看着沈涵正在對着宗晟使勁放電,我隻能感歎一下,年輕真好。我也讀過高中,我也知道那種年紀會做一些别人看來很蠢的事情,但是自己卻覺得很正确的事情。
我低聲嘀咕着:“牛騎摩托不會是真喜歡上沈涵了吧。”
我們這邊說着話,宗晟那早就已經不願聽沈涵的話,轉身就走向玲玲大廈的電梯了。
沈涵跟了過去,問道:“你們爲什麽這麽大晚上的來玲玲大廈啊?你們在這裏租有房子?這裏條件不好,要不我們去沙恩酒店開個房吧。我在那開房不用要錢的。”
牛力帆帶着她走進了電梯中,說道:“沈姑奶奶,你要聽好了,我們現在是去九樓抓鬼,不是去玩的,你要是害怕的話,就不要跟着我們了。”
沈涵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用嘴巴努努我:“她都敢去,我還怕什麽。”
我正要往角落縮縮。從小到大,我都不太敢在人前冒頭。小學初中高中,那是因爲同學們都知道我有個娃娃親,那是很丢臉的事情,我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讓大家都看不到我最好。到了大學,終于能擺脫宗晟***大力宣傳了,但是來到大學才發現,我們家窮,那些女生也不喜歡跟我玩,隻有蘭蘭跟我算是一路人。我還是習慣縮在角落。
不過這一次,我正要退後的時候,身旁的宗晟卻不輕不重得捏了一下我的腰,同時把我往前推了一下。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自己很不爽這個沈涵,不爽到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但是卻希望我能還擊她,而他會做我的後盾。
我有些不安,但是還是說道:“九樓的那個鬼,我們前天就遇到了。很恐怖,你要是不敢的話,還是先回去吧。要不會,被吓着晚上不敢睡就好了。”
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電梯裏一個轉身,就抱上了宗晟的一邊胳膊,邊說道:“沒關系,不敢睡,就讓宗晟跟我一起睡。宗晟,你穿什麽衣服都好看。”
宗晟的臉色已經很不對勁了,牛力帆趕緊把沈涵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說道:“過來過來,不敢睡,我陪你睡,别亂來啊,他。”牛力帆直直還是冷着一張臉的宗晟,然後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本來以爲沈涵會忌憚一些,沒想到,她更是一雙星星眼:“真的嗎?那不是很厲害,很冷酷的男人嗎?我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我轉過頭,用額抵着宗晟的手臂,低聲說道:“我覺得沈繼恩應該帶他這個妹妹去看下腦科醫院。”
“你說什麽?”電梯本來就小,在我說話的時候,正好傳來了叮的聲音,九樓到了。也不知道我說的那句話,沈涵有沒有聽到。
九樓外是一片的漆黑,就連走廊上的燈都沒有亮起來。隻有電梯裏映出去的光。
宗晟率先走出電梯,我也走了出去,因爲之前來過,心裏倒是更加緊張了。牛力帆拖着沈涵走出來,真的就是拖着的,因爲在到達九樓之後,一直呱呱叫的沈涵一下就蔫了,害怕得在黑暗中,我都聽到她牙齒打架的聲音了。
宗晟用打火機點亮了四周,電梯也下樓去了,唯一的光源都沒有了。他說道:“那個女人雖然已經死了,但是還是跟正常人一樣生活,她在白天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死的事情,但是到了晚上,特别是在她死亡的那個時間段裏,她一定會重複着死亡那段時間經曆的事情。你們隻要在她重複的時候,就跟那天一樣,走進房間中,去看看她,用你們兩的對話,給她傳達一個信息,她已經死了,而且不是你們害死的。你們救不了她。這樣她自然就不會來去找你們了。冤有頭債有主,是誰的,她就會去找誰。”
“說的容易,做起來好難。”我輕聲說着。
而在那邊的房間裏傳來了水聲,女人洗澡的聲音。牛力帆就跟将要犧牲的勇士一樣,把沈涵推到了宗晟身旁,然後說道:“幫我看着她幾分鍾,不就是說幾句話,讓她知道她已經死了,我們救不了她嗎?小事。宗優璇,走!”
我咬咬唇,長長吐了口氣,總要去面對的,那就大膽點吧。
沈涵對着宗晟笑了個,不過全是她牙齒打架的聲音。現在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牛力帆朝着宗晟伸手,宗晟看着他伸過來的手,沒說話。打火機的光也在這個時候滅掉了,他再次點燃了火。牛力帆的手還是那麽伸到他的面前,牛力帆說道:“給個法寶保命吧。你那雷擊木,我還舍不得用。”
宗晟看着那隻手,再看看牛力帆,說:“你覺得我今天這一身,能帶着什麽東西?”
我這才想起來,以往宗晟都是有小手電的,這一次卻是用打火機來照亮。因爲他穿着的是那種修身的,悶騷的衣服,根本就不是平時收着一大堆東西的工裝褲。
牛力帆的臉垮下來了,看着身旁的我:“優璇,你還好,自帶護身符了。走吧,該是我們兩的命,今晚上我要是真的被那女鬼勒死了,你記得去下面那樹下給我燒香。我說不定還挂在上面下不來呢。”
“别說了,行嗎?走吧,水聲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要是我們去晚了她已經死了又活了,你今晚就繼續等着她去叫你吧。”
我推着牛力帆往那邊走去。其實不是我不怕,而是沈涵在,她那樣子,我總不能這種時候,再躲到宗晟身後去吧。我就沒她漂亮,沒她有錢,總有一樣比她強的吧。所以我告訴自己,要勇敢一點,再勇敢一點,不能讓人小看了。
牛力帆還在低聲嘀咕着,我怎麽一下就這麽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