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爲身後的那點光消失,而緊張的往後回頭看了看。但是宗晟卻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他依舊慢慢朝前走着,繼續說道:“七八十年代的時候,供銷社還是很吃香的單位。有利益就有人想着去拿。就算是那個年代也一樣,總會有貪心的人,想到得到更多。哪怕當時貪心會有很惡劣的後果,還是有人那麽做。聽說,是有人拿了東西,被巡邏隊發現了。情急之後,他就關了倉庫門,想把他自己和巡邏隊的人都燒死在裏面。那時候,供銷社裏,就有點燈的煤油賣,他很容易就把這個倉庫整個燒起來。有一個巡邏隊的人逃出去了,跟别人說了裏面的事情。隻是除了他,其他人都死在裏面了。就算的逃出來的那個,也一生殘疾。”
“你之前就調查過這裏?”
“不調查清楚,我怎麽可能帶着十幾個人住進來?做房地産的,你真的以爲就是拿着錢就甩啊?”
别說,在他突然說要買下斜對面的玲玲大廈的時候,我真的以爲他就是拿着錢就甩的。
漆黑中,隻能看到手電筒那點點光圈,一點點的光照下,我們需要把看到的畫面在腦袋裏重新組合拼接一下,才能估計出這附近的環境來。一分鍾之後,我們也就走了十幾二十步吧。看到的就是一個很大的屋子,屋子中間,有幾個大柱子。之所以說的屋子,是因爲在我們的腳邊有着一些掉下來的碎瓦片,這種應該是屋頂上的瓦,但是卻出現在了-1樓的地下室裏。
我壓低着聲音問道:“有人建房子是這麽建的嗎?不是把之前的倉庫全部拆了重建,而是直接在上面蓋樓。這樣上面的二十多層樓,不會因爲承重問題,而傾斜嗎?”
“他們不是在之前的地基上蓋上去的,而是在倉庫的四周,擴大一圈,打了地基,就相當于,把整個倉庫給壓在下面了。就連,倉庫頂都還保留着。”宗晟把手電筒光朝上照去,就能看到一根根很大的原木,那種應該就是建房子的梁。竟然真的連屋頂都保留着。“他們到底想怎麽樣?怎麽會用這種方法來建房子。”
我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了黑暗中發出是“滴答”的聲音,就好像是有水滴下來一樣。這個是地下室的部分,要是漏水也是有可能的。我随着聲音那邊看去,腳步不自覺的朝着那邊走去。就好像是在漆黑中唯一的一點參照物就是那麽不自覺的挪了腳步。
宗晟跟着我的身後,手電筒的光照過來讓我覺得很安全。
可是過了一會之後,我又聽到了一些人說話的聲音,那是一些男人的聲音,他們急促得奔跑着,好像就從我的身旁跑過,我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們因爲跑動而帶起的風,就吹在我的臉上。
他們叫着:“着起來了,着起來了!他用了煤油!煤油!快,開門!”
“門在哪?門在哪?”
“那個怪物把燈砸了!”
“他md想死,還要拉着我們墊背。門,快找門!”
“我們幾個分開,沿着牆摸,摸到門的那個趕緊喊一聲。”
“啊!火燒過過了,燒過來了!”
“他是鬼胎!他是鬼胎!他就是一個怪物!”
那些聲音不穩的在這裏的空間中傳播着。我的眼前突然亮了一下,剛才的漆黑,變成了通紅個火光,在這個倉庫裏,全都燒起來了。空氣都在燃燒。我的身旁全是火,甚至能感覺到火點燃了我的頭發,炙熱瞬間烘烤着我。
“啊!”我叫出聲來。就在這時,一隻微涼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把那些火光都擋住了。宗晟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優璇,别看這些。這些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在這屋子裏,殘留着當初他們強烈的執念,他們一遍遍的經曆着死亡那時候的絕望。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們的負能量影響,咬咬自己的舌尖,讓自己的感覺到痛。”
我點點頭,按照他說的,用虎牙咬了舌尖,好痛,但是那痛之後,我的頭腦裏,果然就清晰了很多。那種聲音消失了,火光炙熱的感覺也消失了。宗晟放下了蓋在我眼睛上的手,讓我看看四周。
四周還是一片漆黑,這些還是陰冷潮濕的樣子。隻是有一點沒有變,那就是“滴答”的水聲。
宗晟走在了我的前面,伸手拉着我:“我不應該帶着你一起下來的。這裏,太危險,怨氣很重。我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也能感覺到火光。”
“那你。。。。。。”
“我分得清哪裏是現實,哪裏是虛假。宗晟朝着一旁大步走了過去,我們很快就站在了一堵牆面前,他伸手拍拍那牆壁,牆壁是灰色的,帶着濕潤的青苔。他用指甲刮刮牆,磚頭上掉下了泥屑來。
“青磚!那個年代的常見磚。這種磚利于對那種能量的儲存。”
“這裏,真的,有那種東西?”
“怨氣很大。你要是身上沒有那些血符的話,現在估計已經在瘋狂的找門,最後自己被自己窒息了。你知道被鬼弄死是什麽樣子嗎?”
我縮縮脖子,往他身上靠靠:“别再這裏說這個。”
“有些東西是越不了解越覺得恐怖的。真正去了解了,會發現,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值得害怕的事情。他們的能量就儲存在這些牆,地面,柱子,屋頂上。對于鬧鬼的屋子要重建,最好就是先超度,然後把屋頂先拆了,曬房子内部,一段時間之後,再拆牆。有些農村拆房子,還沿用舊習俗,先掀頂,二樓的話,就把二樓地闆給砸個洞,曬陽光到一樓,曬一段時間之後,再去拆牆。這裏,他們連屋頂都沒有拆直接在外面建大廈,終日不見陽光,這裏的儲存的能量,就是上百年也不可能被消耗掉。這是風水上的大忌。”
“他們是故意,要保留這裏的?”
“應該是。剛才那些幻聽裏說,放火的人,是鬼胎!”宗晟說了這句話,他也聽到了那些叫喊聲,“搞不好,就連王幹的出生都是被設計的。王幹殺人入獄,之後被工地的人害死,說不定都是沈家棋局裏的一步。”
宗晟的手電筒沿着那牆照了過去,我的目光也随着那唯一的光點看過去。在牆角手電筒光圈中,突然出現了一具屍骨。最先看到的就是一隻發黑的手骨。我差點就叫出聲來,很努力的讓自己冷靜。
宗晟拉着我的手,朝着那具屍體走了過去,邊說道:“放心,他不會咬你的。”
我還是很緊張,如果是在别的地方,看到這樣的屍骨大概也不會那麽害怕,但是在這裏看到的環境催化,都會讓人覺得是很恐怖的事情。
宗晟蹲下身子,沒有直接接觸那屍體,而是從工裝褲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把很特别的小刀,用那小刀的刀背挑着那人向下的骷髅頭。
輕輕的一聲“咔擦”之後,那頭斷了,一下滾了下來。我趕緊後退了兩步,而宗晟要冷靜許多,他用刀子固定住那骷髅,把手電筒的光都照了過去。然後說道:“這個應該是他們說的那個鬼胎。”
“看骨頭都看得出來嗎?”
“猜的,不是鬼胎的話,也是很兇狠的人。額骨很窄小,顴骨是橫着長的,這種人的面相,是看着都會讓人害怕,不敢靠近。”
我也不知道顴骨是橫着長是什麽樣子的,反正我不敢去看那骷髅,而且還是跟身體已經分開在一旁滾着的骷髅。
“他應該才是這個陣的第一個鬼胎,王幹是第二個,我是第三個,那個孩子是第四個。”
“那,我們要上去了嗎?”我的聲音都在打顫着。雖然我在心裏一遍遍對自己說:“這裏沒什麽好怕的,都是自己吓自己,這裏就是一間很久沒人來的倉庫而已。”知道是這樣,但是心髒還的狂跳着。
宗晟沒有回答我,而是用手電筒照照四周,才說道:“這個具骷髅的咽喉部分有符灰,應該是人死了之後,被灌進屍體口中,被封在這裏了。不過現在,他的頭已經被我弄斷了。”
我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道:“這種事情,你不要說得那麽沒有壓力好嗎?我們,我們,我們怎麽上去?電梯嗎?”
“理論上,這個地方是沒有電梯的。剛才,我們在走進電梯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了。那個沒有手的。。。。。他已經成了這座大廈的走狗了。他把我們帶到這裏,估計就沒想讓我們出去。”宗晟牽上我的手,繼續往更漆黑的地方走去,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
我咬咬唇,再咬咬舌尖,我不想成爲他的包袱,我不能一直喊着要出去。他有他的計劃,我現在就是要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