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你真的來了。”
“當然,六萬呢。加上你的血契在身,這六萬塊就算是這酒店送我們的了。先說好啊,你兩萬,我四萬。”他掏出了羅盤,對着那樓層看了看,說道:“果然,這層樓的陰氣特别的重。”
“重又怎麽樣?你看到這裏的鬼了嗎?”我問着,看着他手指頭上夾着的房卡,抽了過來,看看号碼,竟然就是之前宗晟住的那間,就是死魚眼死的隔壁一間。我一邊幫他開門,一邊說道:“以前我在這裏能看到好幾個鬼,可是這一次卻什麽也看不到。”
牛力帆跟在我的身後,眼裏還在看着羅盤,手成劍指,東指指西指指的,邊說道:“這裏的陰氣很混亂,也許他們之間相互吞噬,吃掉了呢?”
“鬼能吃掉鬼?”我問着,宗晟之前也說過類似的,但是我跟本就沒聽明白,他也沒有好好跟我解釋。
“一般的鬼是不可能的,但是這裏如果有兩個鬼胎存在的話,那就變得有可能了。姑娘,你可知道,鬼胎嗜血成性。他們殺人放火。。。。。。”
“宗晟不會!”我厲聲打斷了他的話。
“好好,他不會,他是鬼胎,但是他也是個先生不是?但是他絕對不會忘記他的本能。鬼子,就是靠吃了母親來汲取營養的,生下鬼胎的媽媽,沒幾個能活下來的。”牛力帆從我手裏拿回了房卡,走進了房間裏,一邊關門,一邊說道:“今晚上,你在半夜十一點的時候,上來找我。”
“嗯,你,你就站在門口等我。”我說着,這要是讓我敲門走進房間裏的話,還不知道那些閑言碎語說什麽呢?
從十六樓下十樓的電梯,在十二樓停了下來,走進來的人是沈繼恩和他的叔叔沈基。沈基經常出現在我們本地的财經報紙上,據說他也挺厲害的,帶着沈家改革,才有了今天的成績的。
沈繼恩看到我微笑着說道:“優璇。”
我隻是冰冷的對他們微微點頭是行禮了。沈繼恩對他叔叔說道:“叔叔,這就是宗優璇。”
“哦?老北親點的刀鞘。哈哈,好啊。好好幹,在沙恩有的是升職的機會,用不了幾年,沙恩做大了,交給你,你。。。。。。”
“叔叔,她還什麽都不知道。”
“哦,那算了,過幾年再說吧。”
十樓到了,電梯門打開了。我對他們點點頭,走出了電梯中。不過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趕緊掏出了手機,撥打了我媽的電話。看看這四周,最後還是走到了酒店盡頭的雜物間還關上了門來跟我媽說電話的。
“喂,媽,你知道老北是誰嗎?”剛才沈家叔侄說的也就那麽幾句話,但是我聽出了很多門道。我是刀鞘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宗晟是鋒利的刀,殺戮由他負責。而要隐藏鋒芒的話,就需要我這個刀鞘。同時我也是他養精蓄銳的存在。沈家人怎麽會知道這些,知道這些的都是我們村裏的人。
沈基還用了一個詞,親點,能親點的這個親做到位的話,肯定是見過我的。能把我和沈家人聯系在一起的,就是這個親點我的老北。照這麽推斷,我媽應該見過老北。
手機那頭,我媽喊着:“老頭子,老北是誰啊?閨女問呢?”接着就是我爸的男重低音的聲音傳來:“不就是隔壁村的那個老先生嗎?就是當初帶走宗晟的那個。我也是聽别人說這麽叫過他。”“大家不都叫他老先生嗎?還有這名啊,我怎麽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我媽又給我傳了話,不過我已經聽到他們讨論的了,也就随便應了幾句,就問了我爸媽好,就先挂了電話了。回到休息室裏,那大姐也不在,不知道去哪裏忙去了。電腦屏幕上也沒有客房服務的提示,我從桌子下面拿出來一張白紙來,在白紙上寫下了很多人名還他們的關系。
沈家,宗晟,老北,王幹,鬼爸爸,王幹老媽,宗晟老媽,最後一個是我。老北親點我這個刀鞘,但是沈基知道這件事。這種事情,就算是老北也不會跟人随便說的吧。能知道這件事的沈基,肯定不是局外人。
老北先去找王幹,然後找到了鬼爸爸,再然後找到了宗晟老媽,把墳頭土給了宗晟媽媽,讓她懷孕,生下宗晟,然後老北親點我這個刀鞘,但是這件事沈基知道。而這麽不巧的,王幹出獄之後,就在沈家的沙恩酒店工地裏工作,就死了,被封在了十六樓。就這麽巧的還是老北來處理,接着就算宗晟來處理。而沈家用王幹最初就是爲了布陣來旺财的。宗晟來了之後沈繼恩也幾次想讓宗晟進入酒店,成爲這個陣的一部分。
還有一點,讓我聯想到了。老北親點我這個刀鞘,之前聽我媽說,那是因爲八字的原因。而我的出生并不是一般的順産,而是早産的。我媽跟我說過,她是去菜地的時候,好像被什麽東西絆到腳了,摔了一跤,我才早産出來的。而她摔下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個在外面送鬼的時候,丢在外面的瓷碗。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着手裏的那張紙,薄薄的一張紙,卻好像讓我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我對着那張紙看好幾個小時。我知道跟我一起的那個大姐意見很大,但是現在我也顧不了這麽多了。我完全陷在了自己的推論中。我希望我的推論是錯誤的。如果是真的話,那我和宗晟不是太可憐了嗎?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十一點了,我擡頭看時間的時候,都已經是十一點三十分了。匆匆收拾了東西,就趕緊上了十六樓。這一次我還是跑樓梯上去的,趕時間,也沒想那麽多。
等我跑到十六樓的時候,牛力帆已經站在走道裏等着我了。這個時間,本來應該安靜下來的酒店,現在卻是一副熱鬧的景象。在那邊客房裏開門走出來的,竟然是一個穿着一副骷髅緊身衣的男人,看到我們的時候,還對我們笑了笑,然後才走進了電梯裏。
我走向了牛力帆,輕聲說道:“他們當這裏每天都在過萬聖節嗎?”
牛力帆看着手中的羅盤,說道:“他們沒錯,這裏一到晚上,陰氣特别的活躍。說不定真的能讓他們見到個把鬼呢?”說完,他收起了羅盤,看向了我:“宗優璇,你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什麽?”我疑惑的看着他。
“就是去找你哥宗晟啊。”
“準備好了,我早就準備好了。隻要能找到他,我。。。”我的話斷了。之前總說要找他,現在真的付出行動了我卻膽怯了。我怕,我怕找不到他,就連最後的這點希望都斷掉了。這是我最後能想到的一條路了,要是這都找不到的他話,我該怎麽辦?
牛力帆推推我,說道:“沒時間給你準備了。”他在推我的時候,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劃在了我的手背上。一陣刺痛,等我甩開他的手的時候,手背上的血已經飛濺到一旁的牆上了。
“啊!你幹什麽?”我驚呼着。
牛力帆卻揚起了嘴角,努努嘴讓我看看那邊的牆上。我轉頭看過去的時候,雪白的牆上,雖然光線偏暖,而且很昏暗,看都看不清楚血的顔色,但是還是能看到有深色的液體就這麽貼在牆上,然後漸漸的被牆吸收了,最後竟然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在我錯愕着的時候,牛力帆說道:“看到了吧,你的血,被這牆吃掉了。”
我不敢相信的走向那面牆,就在我的面前,那牆上已經沒有了一點痕迹。我手背上的血,還在往下滴着,牛力帆再一次推推我:“别浪費這些血了,趕緊去找你哥。”
“我,我都已經找過很多次了,他。。。。。。”
“這一次一定能找到的。這一次不是你一個人在找,而是整個酒店都在找。你的血被這個酒店吃掉了,地上的血也一樣,它們會給你信息,指引你去找到人的。憑着你的就直覺去找。”
我給他推了一下,咬咬唇,還是朝前走去。宗晟,你在哪?快出來吧。宗晟?宗晟?你在哪?我知道你就在這酒店裏的。你在哪裏?求你出來吧。要是真的找不到你,我要怎麽辦?這些都是我在心裏說的,突然之間就覺得好累,真的好累,手背上的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沒有凝固,隻在在往地上滴答着滴血。
漸漸的,我的眼前變得更加的昏暗了,光線越來越暗,在幾個從我身旁走過的男女之後,我的眼前完全漆黑了。這份黑,好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就好像,好像,好像是在結界裏,在我第一次見到宗晟的那種黑暗中。
隻是這一次,不隻是黑暗,我看到了不遠處的一點熒光,好像是紅色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