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要做的事情很多,多的有些紛亂。
和納蘭分開,她一個人朝着西邊走了幾個月,遇上了綠洲,同時也和林飛晨彙合了。
“等了你一個月,我還以爲你找不到這裏呢。”
這是之前和林飛晨約定好的地方,路線林飛晨之前就告訴她了。
“你怎麽不認爲我不會來呢?”
“你會來的。”林飛晨看着她笑笑,“我從沒有懷疑這點。”
淩月挑眉看他。
“正如你選擇和我來西邊一樣。”
“我那是兌現承諾。”
“你覺得我會信嗎?”林飛晨說着便轉開了話題,“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說着往樹叢深處走去。
路上林飛晨不時介紹着這是什麽樹,那是什麽草,還随手掐朵小野花給她,告訴她這叫合歡花,西邊很少見的一種花,傳說男女合歡,它在一邊會飄出濃郁的香味。
“看來你試過。”淩月把玩着這朵小花。
林飛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頭。
“不錯,我試過。”
說完往前走去,遇上溝溝坎坎還回身拉淩月一把,淩月也不拒絕。
就這樣,兩人說着話,差不多穿過了整個綠洲,來到了另一端和沙漠接壤的地方,這裏立着一塊塊高大的黃石,像道屏障一樣,擋着西邊大漠風沙,護着這片綠洲。
林飛晨尋找了一番,對淩月道。
“找到了,你看這裏。”
淩月走過去,見一塊黃石上刻畫着一些動物和人物,雖然經過風沙的不斷摧殘,很多都模糊不清了,但是還能看出一些樣子,竟然全是卡通!
那小臉大眼睛的日漫人物,錐子臉的中國蛇精,更有美國的貓和老鼠!
完整的生動有趣,栩栩如生,就是殘缺的,也能分辨出一二來。
淩月怔怔地看着,熟悉又親切的氣息撲面而來,隐約的她知道了這是誰留下的,又有些知道林飛晨要她陪他來西邊的目的。
林飛晨始終看着淩月,目光溫柔而深情,然後默默地轉身将後面的一塊黃石輕輕推開,淩月身前的黃石轟然分開,閃出一條不知道通向哪裏的道路。
“我們進去吧。”林飛晨說着,點起了事先準備的火把,舉着頭前走了進去。
洛言知道前方或許就有她要的答案,當然想要得到這個答案也是有風險的,但她還是深吸口氣跟了上去。
不久後,後面的黃石轟轟地關上,整個通道隻有前面林飛晨手中的火把光亮,其他地方被黑暗吞沒。
“小心些,地上不是很好走。”林飛晨在前面提醒着。
淩月應着,借着火把打量着兩邊。
越走通道越寬敞,都是由外面的黃石構成,不過看得出來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很是粗糙。
很快前面豁然寬敞,一個方圓有二十幾平的空間出現在眼前。
空間的牆壁上豎着油燈,林飛晨上去用火把将所有的燈點亮,淩月也看清楚空間裏擺的一些物件。
一張石床、還有一些木頭做的桌椅,闆凳,都被擦拭的幹幹淨淨。
正中是一個竈塘,上面吊着一口鍋,旁邊還有一些米面什麽的,淩月認出來了,這是他們在大楚準備的東西。
這簡直就是居家過日子的模式。
淩月疑惑地看向他。
林飛晨用火把将竈塘的柴點上,滅了火把,搬過一個小凳子放在竈塘跟前,對淩月道。
“坐。”
淩月走過來坐了。
“你速度挺快啊,把那些東西都運到這裏來了。”
“你是遇上什麽事了吧?”林飛晨也搬過一個小凳子坐下,一邊添着柴,一邊道,“不然你不會走的這麽慢的。”
洛言點點頭,将路上的事說了,不過略去了遇見納蘭。
“蠱蟲?你竟然遇上了那種東西?”林飛晨驚訝的很。
“我也沒想到。”淩月歎了口氣,“你熟悉西邊吧,跟我講講啊,感覺那邊好亂的。”
林飛晨卻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我還以爲你會問别的,比如外面石頭上刻的那些圖。”
“這個需要問嗎?”淩月托着下巴看着他,“你都會說的。”
林飛晨神情有些發怔,隻是目光卻像是穿過時光和空間,看着另一個人。
“她叫阿紅,攝政王應該跟你說過……”
半晌,林飛晨緩緩說道。
随着他的叙述,淩月仿佛涉過光陰之河,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
林飛晨喜歡遊蕩天下,越是神秘的地方就越想去,而那時,最神秘的地方就是西邊。
他組織了一個駝隊,以行商的名義經大楚進入沙漠,當時的路線就是今日他帶着淩月走的路線。
那是他第一次走沙漠,開始還很新奇,可整日看到的都是漫天黃沙,也就枯燥了,再加上怎麽也找不到綠洲,沒了補給,更是沒了心情。
年少無知的他,并不知道事情越來越糟糕。
按照地圖找不到綠洲,連日來又遇上沙塵暴,他們失去了一半的人和全部的駱駝,還有物資,然後迷路了。
沒有水,沒有食物,什麽都沒有,隻剩下十幾個人。
當隻剩下人的時候,他才明白那将是最可怕的!
當一個人被一個人殺了,所有人撲上去喝對方的血時,他覺得自己要瘋了,然後舉劍将其全部殺死!
可是結果他還是瘋了。
幹渴難耐的他禁不住那水質的吸引,即使那是血,還是同類的血。
人的适應是很強的,當跨過了那道道德底線時也就那樣了,畢竟他要活着。
将血儲存在水囊裏,又割了些肉帶在身上,繼續去找水源。
水囊的血很快就喝沒了,水源還是沒找到。
人肉也吃光了,水源依然沒有找到,在他覺的自己随時随地會死去的時候,他看到了她。
無盡的黃沙,天空如湛藍的鏡面一樣懸在上方,太陽落到了地平線上,一個紅衣女孩出現,情景真是卻又虛幻。
黑發飛揚,紅衣飄飄……
好吧,沒有那麽美,等到了近前才看到是黑發亂糟糟,衣衫褴褛才對,隻是他在快要死的時候見到個人,還是個女孩子,他覺得不管什麽樣都是美的。
“啊,這有個人!你不會也是穿越的吧!”
他看着她蹲在自己的身前說了這麽一句。
他沒聽懂,事實上他在極度饑渴之下,意識越來越模糊,也許眼前所看的也隻是個幻覺。
“救命……”
但他還是吃力地說出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