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納蘭這一夜難得停下休息,林木橋進來的時候正看到他坐在那看着什麽發呆。
“怎麽了?”林木橋輕聲詢問。
納蘭擡眼看看他,将桌上的東西推給他看。
林木橋垂眼一看,上面的内容不多,可以說也就是一句話,可他看了卻馬上驚住,變色道。
“納蘭,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想這樣。”納蘭看着他道,“可是我怕我們趕到大楚,她已經走了,所以……”
“所以你就叫林飛舞攔住她?你應該知道小丫頭有多恨林飛舞吧,你還叫林飛舞攔她?還有,你也應該知道林飛舞有多恨小丫頭吧?你叫她去攔,你就不怕她對小丫頭不利?你别忘了,現在林飛舞身後可是站着西邊的人!”
林木橋急的飛快地道。
納蘭給他看的東西是納蘭自己寫給林飛舞的信,内容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告訴林飛舞淩月出現在大楚,叫她攔住淩月。
納蘭神情平靜。
“我知道,可還是那句話,我們來不及趕到大楚……”
“來不及就來不及,那也不能告訴林飛舞!”林木橋态度堅決地道。
納蘭看看好友,移開目光,将自己寫的信拿了過來卷成紙筒。
林木橋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納蘭的手腕。
“納蘭,我知道你恨小丫頭不辭而别,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要是真把這封信送出去,林飛舞一定會告訴小丫頭這是你的意思,到時候你們可就真完了。”
納蘭動作一頓,接着卷,嘴上卻淡淡地道。
“你以爲我們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
“你……”
“在她決定不辭而别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完了。”納蘭說完,對外叫了一聲,“來人!”
“納蘭!”林木橋急的手一緊。
納蘭擡頭看着自己的夥伴,一字一頓地道。
“她知道她在做什麽,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麽。”
“主子。”親信進來。
林木橋見無法叫納蘭改變主意,氣急敗壞地一推納蘭的手腕。
“不管你們這些破事了!”跳起來轉身飛快地走了。
納蘭默然了下,還是将手中的紙卷遞給進來的親信。
“馬上把這個送給林側妃。”
“是。”親信接過紙卷轉身去了。
納蘭看着親信離開,神情有些松動,但最終還是變爲木然。
不多時,夜空一隻信鴿飛起,往大楚的方向而去。
……
大楚劍門山下。
林飛舞看着手中林飛晨留下的信,有些奇怪,哥哥有什麽事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
“哥哥就一個人走的嗎?”
“我們的人都在,二公子帶沒帶其他人就不清楚了。”林飛晨身邊的人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飛舞歎了口氣,哥哥還是那樣的性子,說走就走……
想着也就丢在一邊,開始了每日的練功。
天亮了,林飛舞收功睜眼,雖然一夜未睡,可精神沒有絲毫的疲憊。
今天該回不夜城了,可惜劍門還是沒有淩月的消息,還真是叫人失望啊。
林飛舞很是不滿意。
來劍門山玩是其次,主要是發動劍門的人找淩月。
至于找不到,她所送出去的東西白送了,她也一點不覺得可惜,反而還有種莫名的痛快。
她要把藥王的手記以這樣,或者那樣的方式全送出去,叫他在那個世界看看他的好徒弟,就是這樣守護他的遺物的。
叫他地下都後悔,當初放棄了她!
其實最後才是她這麽做的真正原因。
林飛舞對着窗外的陽光笑了,今天天氣真好啊,或許劍門能給她帶來個好消息。
“林側妃,您起了嗎?”
貼身丫頭,也是親信在門外道。
林飛舞推開窗,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這才慢聲道。
“進來吧。”
丫頭進來,手裏抱着一隻信鴿,來到近前施禮道。
“林側妃,攝政王來信了。”
“哦?”
林飛舞眉一挑,納蘭給她的信,這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難道好消息是這個嗎?
雖然對她來說,這實在算不上什麽。
“拿來吧。”林飛舞一手接過紙卷,一手輕輕摸摸信鴿的頭,“小家夥,累壞了吧。下去好好照顧。”
“是。”丫頭抱着信鴿下去了。
林飛舞看看紙卷,揚起一個輕松愉悅的笑意,這才展開了紙卷,然後愣住。
接着她驚訝起來,又看了一遍,确認了一下事納蘭的筆迹,然後輕笑出聲,跟着大笑起來。
“果然是好消息!還真是好消息啊!”
納蘭竟然向她出賣淩月的行蹤,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劍門。
天一長老接到林飛舞的信,上面隻有一句話,藥王之徒出現在大楚,請求劍門攔截。
天一長老吃了一驚!
這可是大事,關于藥王的徒弟無論是劍門還是朝廷都密切關注着。
盡管不知道這個藥王之徒是哪個,但終歸是藥王之徒……
他不敢怠慢,連忙去請示門主。
就在這一天,大楚的朝廷也接到林飛舞這樣的請求。
同一天,還在往大楚這邊趕的納蘭接到了這個消息,還沒等反應,林木橋大怒。
“林飛舞這是要幹嘛,她這是想要鬧得天下盡知嗎!”說完轉頭對納蘭道,“這麽做我也會,何必找她!”
納蘭卻無動于衷,而是上馬繼續趕路。
氣的林木橋快馬揚鞭跑到他前面去了。
……
“我就是要天下皆知淩月在這裏。”林飛舞咯咯地笑起來。
“王爺啊,你給我送信,無非是叫我爲你暗中攔下她,等着你來與她見面,可我爲什麽要那麽做?那麽做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再說了,我一個人怎麽攔得住?現在好了,整個大楚都在爲你攔人,王爺,你應該很滿意吧。呵呵!”
林飛舞低聲自言自語地道,神情有些神經質般的得意。
清晨,江上大霧彌漫,淩月的小船卻絲毫不受大霧的影響,繼續行駛,隻是現在換做淩月操控,小明去休息了。
坐在船頭看着江上的大霧,淩月算着時間,這樣的速度,大概到了晚上就能出大楚境内。
正想着,忽然江上傳出一聲嗚嗚的号子聲。
這是什麽?淩月站起身,望向号子傳來的方向,層層大霧中隐約可見大船的身影。
“這是大楚封江的号子。”林飛晨在後面道,“那些船是封江的船。”
“好端端的封江做什麽?”淩月很納悶。
“你說呢?”
林飛晨上前一步,和她并排站在一起。
“我說……”淩月說到這停住,驚訝地看向他,“不會是爲了我吧?怎麽可能!”
她來大楚滿打滿算不過八天,這還包括在水上三天,就引出這麽大的動作,這反應也實在太快了些!
林飛晨也看向她。
“有攝政王在,什麽不可能?好了,水路我們走不了了,上岸吧,我有一條路,可以去西邊,不過要繞行。”
“好啊,那就帶路吧。”淩月答應的相當輕松。
轉身的林飛晨回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我發現你一點都不擔心啊。”
“有什麽好擔心的?”
林飛晨沉默了下,忽然道。
“我還沒忘我妻子是怎麽死的。”
淩月怔了下,從和林飛晨見面,這還是林飛晨第一次提到他的妻子。
“你什麽意思,你妻子的死和我有關嗎?”
“沒關嗎?”林飛晨緊接着問道。
“有關的話,你和我,能站在這裏?還要一起去西邊?”淩月笑着反問。
林飛晨深深地看着她,忽而笑了。
“也許吧,我隻是告訴你,我沒有忘記。”說完便回船艙了。
淩月笑着搖搖頭,忘沒忘又如何,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又怎麽可能和你一起去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