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麽确定你的父皇不專情?專情并不等于認定一個。比如你,你喜歡的是她又爲何娶了林飛舞?你娶了林飛舞難道代表你喜歡林飛舞嗎?”藥王淡淡地道,“你父皇也是如此,他隻喜歡一個女人,可他卻不得不用更多的女人來掩飾,因爲他和皇上不同,他認爲專寵一個女人會滅國。”
納蘭張了張口去,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知道你父皇喜歡誰嗎?你們太子哥哥的母親,那才是你父皇最心愛的人。不然又怎麽會明知道阿紅是皇上的心愛女人,還要賜給你們的太子哥哥?這就是一個帝王愛的表現。”
納蘭看向皇上,皇上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
“你當真不說,殺死阿紅那個人是誰嗎?”
藥王有意無意往林飛晨那邊望了一下,搖頭道。
“她是我的弟子,我尊重她的決定,既然她用死去維護那個人,我也不能叫她死後不安。”
“你真是個好師父!”皇上冷聲道,“藥王,我們相識二十年幾年,我一直當你爲知己,卻不想原來你的目的卻要大周毀滅,如今我們就來個了斷吧!你活了三百歲,就讓我見識一下你這怪物的厲害!”
說着寒風一滞,雪花停止,但也隻是瞬間,就飛快地彙聚一股大力,以皇上爲中心,直沖向藥王!
整個空間也在這一刻虛幻起來,無論是皇上還是藥王都隻剩下了模糊的身影。
淩月站在藥王身邊,這時候隻覺得被藥王推了一下,平穩地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不禁擔心叫道。
“師父!”
“不要擔心,師父沒事。”藥王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裏響起。
接着隻聽到藥王朗聲道。
“皇上,你準備了三個月,借用病蠱的死人怨氣,借用京都的皇家運勢,在這祭天台上擺下絞殺大陣,還真是舍得出去。難道你就不擔心,你若敗了,整個納家将走向徹底的敗落,你的兄弟們會放過你?”
皇上冷笑。
“這不正是你所要的嗎?廢話少說!”
一道沖天的光柱豁然而起!
淩月神情緊張地看着,可此時連模糊的人影也看不到了。
“他們進了絞殺大陣,我們是看不到的。”
不知何時納蘭來到她身邊輕聲說道。
淩月看了他一眼。
“這個絞殺大陣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隻是聽皇上說過,爲了對付一國之敵。”納蘭說着歎了口氣,“我沒想到那個一國之敵竟是藥王。”
“父皇也是沒想到的。”不知何時小太子也過來了,望着那光柱道,“而且父皇說了,他希望永遠不要開啓大陣,因爲開啓了,納家的運勢就沒了,納家也許成爲第二個平家,大周成爲第二個那個王朝。”
淩月看看這一大一小的人,感覺他們知道的好像都比自己多。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病蠱明明和師父無關,師父爲何說自己做的?”
“病蠱确實和藥王無關,隻是卻是藥王安排的。”納蘭道。
淩月還是不懂,藥王安排的這一切,那藥王豈不是神仙?
可想到藥王的年齡,能活三百歲的人,還這麽青春,又覺得說成神仙也不爲過。
想到這她沉默了。
納蘭見她神情憂慮,輕聲道。
“你不要太擔心……”可說到這又覺得無力,頓了頓道,“這不是我們能阻止得了的。”
他也是剛剛知道皇上爲何放任病蠱,就爲了絞殺大陣更有威力對付藥王。
這座大陣是皇上當年登基時親自擺的,這也是爲什麽不許任何人進入皇家獵場的原因。
後來曾跟他說過,這是爲了對付強敵。
大周國因爲宮變動搖了根基,萬一強敵來犯,可以直接引入這裏,利用大陣困死。
這裏方圓百裏都沒有人煙,完全可以當做戰場使用。
從不輕易出宮的皇上卻來到這裏,在祭天台上一坐就是幾個月,這叫納蘭也意識到有大事發生,隻是他開始以爲是對付西邊的人,
後來他才發覺,對付的竟是藥王。
這一發現也叫他覺察到了很多東西。
雖然大多數是剛才聽到藥王說才明白,可藥王利用淩月這點還是知道了。
他隻得提醒淩月,沒想到淩月對藥王是那麽的信任。
淩月看看他,又看看小太子。
“你們之前都知道這些了,是嗎?”
納蘭搖頭。
“皇上沒說。”
小太子看看納蘭,說道。
“父皇隻說,不管到任何時候,你都是我的太子妃!”
淩月看看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苦笑笑。
“你父皇還真是稀罕我。”
……
藥王和皇上的對戰,外人什麽也看不到,隻看到兩個光柱,但随着夜幕降臨,光柱消失,藥王和皇上現身在祭天台上。
“皇上!”
“父皇!”
衆人齊聲叫道,小太子跑了過去。
納蘭和五王爺、八王爺也奔了過去。
而淩月,則毫不猶豫地跑到了藥王的身前,伸手搭上了藥王的脈。
“師父!”
藥王看着淩月擔心焦急地樣子,卻說了句。
“你真的決定要跟着師父?”
“你是我師父,我當然得跟着你!”淩月回答的也毫不猶豫。
藥王笑了。
“真是我的好徒兒……”
說着伸手抱住了淩月,另一手在虛空中做了個掀簾子的動作,虛空頓時出現了一個通道,他帶着淩月一腳踏入,虛空合攏,恢複了原樣。
納蘭隻看到了淩月的背影,急切地大叫一聲。
“淩月!”
那西邊的老人,以及林飛舞的師父光頭巫幾乎同時飛起,消失在夜色中。
林飛晨略一怔,也跟了上去。
林飛舞猶豫了一下,可咬咬牙,還是追去了。
“他跑不了。”
皇上一把抓住納蘭的手臂說道,然後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軟倒在地。
“父皇!”
“皇上!”
納蘭看着皇上抓緊自己手臂的手,隻得回手扶住皇上。
“四哥!”
“那丫頭沒事……”皇上整張臉蒼白如雪,像是随時都會倒下,“你不能走……”說着又是一口血噴出。
“皇上!”
所有人驚呆了。
“朕無事,你們去行宮,藥王不會放手……”
大家驚呆了,怎麽還沒完嗎?
“四哥,你……”
皇上擺手。
“我沒事,我在這裏可以借大陣恢複傷勢,你們退下吧。老五、老八,那邊就交給你們了。小九、太子留下。”
大家見皇上堅持,隻好退下祭天台回行宮。
一時間祭天台上隻剩下了皇上,和納蘭、還有小太子。
“四哥,你怎麽樣?”
“暫時死不了,不過也活不久了。”
“父皇!”小太子聽了急的要哭。
皇上将小太子抱住,放在懷中。
“哭什麽,父皇不是跟你說過嗎,父皇是不能陪你一輩子的。”
“可我還沒有長大。”小太子吸吸鼻子道。
“父皇現在還沒死呢。”
小太子看看皇上,眼淚收了回去。
“小九。”皇上對納蘭道,“絞殺大陣現在開啓了,困住了藥王,隻是暫時無法要他的命。如果,我說如果,他回來,你要不惜任何代價将他殺死。”
納蘭愣了下。
“難道現在還不行?”
皇上神情凝重。
“他的厲害不是你能想象的。”說着,伸手點着行宮的方向,“那裏有大周最尊貴的皇室,還有大周最重要的大臣,再加上朕,到時候都可以犧牲!”
“四哥!”納蘭大驚。
他沒想到皇上将大臣和皇室子弟,召集到這裏來,竟然是這個意思。
這豈不是,豈不是……
“至于要這樣做嗎?”納蘭半晌說道。
皇上歎了口氣。
“如果你是一國之君,你會放心有這樣一個人嗎?”
納蘭沉默了。
“我是不放心的,藥王活着,你、小寶都壓制不住他。”皇上道,“何況還有西邊的人。”
“他們目的也是藥王?”
“這個應該問問我們的大哥了。”皇上忽然說道。
納蘭一怔,似有所感,擡頭看去,風雪翻湧,火光閃爍,不多時,祭天台上的燈全亮了,一個黑袍帶着帽兜的人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兩人,六王爺和七王爺。
小太子認出來了,手一指,叫道。
“父皇,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伯伯!”
納蘭吸了口冷氣,前太子!
黑袍人正是前太子,隻見他手撩開帽兜,露出了一張俊美卻又慘白的臉,長着和納蘭、皇上,以及小太子,一樣的濃墨重彩的眉眼。
“四弟,我來了。”前太子目光直接落在皇上身上,微微一笑。
皇上将小太子抱起放在一邊,站了起來。
“終于看到你了。”皇上語氣感歎。
一直懷疑前太子沒死,前些年不斷刺殺納蘭,離間他和納蘭的關系,如今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你選的替身真的不錯,連我都騙過了,真以爲你死了。”皇上說道。
當年他一劍斬下對方的腦袋,事後也是親眼看着入棺下葬的,沒想到竟是個假冒的。
前太子緩緩走過來,直到距離皇上一丈開外停下。
“四弟,你錯了,當年下葬的是我的替身,但你殺的确實是我。”說着,将頭揚起來,露出了他雪白的脖頸,“你好好看看,斷頭的傷疤還在,這是你留下的,你應該認得。”
那道傷疤很是明顯,完全不需要細看,皇上和納蘭自然看的清楚,都不禁吃了一驚!
特别是皇上,他的劍痕他當然認得出來。
“這怎麽可能!”
納蘭見皇上的表情,便知道前太子所言不虛,既然是真的,那麽……
“是藥王救的你!”納蘭脫口而出。
前太子看了納蘭一眼,伸手撫着自己脖子上的傷疤,語氣帶着說不出的感懷。
“四弟,雖然你殺了我,可我怕的卻是救我的人!”
想想斷頭還能被接上,就叫人不寒而栗,而前太子這些年始終都處在這樣的狀态。
特别是他不能見日光,片段式失憶,這些無不提醒着他腦袋是重新接上的。
“你能想象我過的日子嗎?當我看到自己身首分家,恨不得撕了你。可當我看到自己又重新活了下來,摸着這道疤痕的時候,我覺得還是身首分家的好一些,至少那是正常的。”
前太子呵呵笑着,笑聲有些發神經。
“我活了,真應了那句話,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可這一點都不好,我沒法在白天行走,我經常忘掉一些事……我雖然依然恨不得撕了你,可我更想撕了那個救我的人。聽起來是不是我很禽獸不如?但沒辦法,他叫我如此的活着,就是在折磨我,現在我連死去的勇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