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走後,平大舅舅發出一聲冷笑,爲什麽要早說,因爲早說了哪有現在的效果,如今那邊已經無可挽回,而你卻不得不答應治好九真,這該有多劃算!
至于這樣會叫平九真多受一段時間罪,并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原來平大舅舅真的是表裏不一。
急切趕路的淩月并不知道平大舅舅的想法,正被前面攔住她車的人惱火着。
這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坐在馬車上,迎面而來,沒想到卻叫車停下,叫了一聲。
“是平家的淩小姐嗎?”
淩月爲了趕路,選擇了路邊行駛,這樣别人既不會妨礙她,她也不會妨礙别人,這也叫對面的馬車擋住了。
淩月急切中趕的是平家的馬車,帶着平家的标記,也沒叫車夫,而是自己趕着車,對方也是看到平家的标記認出來的。
淩月拉住馬。
“是我。抱歉,你要沒什麽事的話請閃開,我有事要趕路。”
車裏面的女子聽了這話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在車裏行了一禮。
“在下淩四月,對不起,耽誤淩小姐趕路了。”
淩月一時也沒反應出來淩四月是誰,心說,既然知道耽誤了,那就閃開路吧。
可淩四月卻沒有閃開的意思,依舊是慢聲慢語地道。
“想必淩小姐也知道我的身份,老夫人她老人家可好?”
“好。”淩月敷衍地點了點頭。
“淩小姐,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是誰?”
淩月有些火大,不耐煩地道。
“我說你有完沒完!快點閃開,我還要趕路!”
淩四月很是尴尬,連忙道。
“對不起,我,我是平老夫人人認的幹孫女!”說完忙叫人閃開。
而淩月卻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叫道。
“你等等!”
“嗯?淩小姐還有什麽事?”
“你說你是什麽人?”
淩四月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我說我是平老夫人認的幹孫女。”見淩月還沒反應過來,又解釋道,“就是當年那些人把我當做了你,像我這樣的還有好幾個,平老夫人都認了幹孫女。淩小姐你明白了吧?”
淩月歪頭想了想,才明白對方說的意思。
淩四月?
這名字叫的還真是……
不過她在意的卻不是這個。
想着淩月下了馬車走了過去,然後上了淩四月的馬車。
淩四月弄得愣怔了。
“淩小姐你這是?”
淩月一笑。
“抱歉,剛才我的态度不好。實在是心急。我也是才想起你是誰。對了,我回來這麽久了,怎麽沒見到你?”
淩四月聽了有些受寵若驚。
“我們都住在莊子裏,沒有老夫人的允許是不能去見她的,特别是淩小姐回來以後。”
最後這句話說得低若細蚊。
“原來是這樣啊,外祖母想的真是太多了。沒事,以後你想什麽時候去就去吧,多陪陪她老人家。對了,你現在在做什麽,你說的和你一樣的那些人呢?現在還在莊子嗎?”
“我在養花,老夫人幫我在京都開了個花樓。其他的人多數都嫁人了……”
從淩四月的口中得知,當年那些假的淩月,多數都成家,孩子都有了。隻有少數幾個還單着,但都開着店鋪,生活的不錯。
抛開他們和自己的親人分離不說,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好像這樣也不錯的。
“你是開花樓的啊,我說你身上怎麽這麽香呢!”
淩月說着還湊到她身上使勁聞了聞。
淩四月很是不自在。
“呀,你是開花樓的,怎麽身上還有藥味啊?”淩月很是奇怪地道。
“我也種藥。”
“你還懂得藥嗎?”
“略知一二。”
“真是太好了!”淩月一拍手,“我也是懂藥的,我們還真是有緣!對了,你這是要回城吧,如果有時間的話,幫我個忙行嗎?”
“淩小姐你說,隻要能幫上你的,我一定盡力。”淩四月很是熱情。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身體不好,想叫你幫我送盆花過去……會不會太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淩四月很熱情,“我花樓裏有暖棚,隻要你朋友在京都城内,花送過去也不會凍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淩月說着要來紙筆,寫了一個地址給她,“你選個能靜心甯神的藥草花就行。對了,多少錢?我身上帶着呢。”
淩月說着就往外掏銀子,淩四月按住了她的手。
“淩小姐你這樣就見外了,說起來我們的關系,也算是姐妹,就當妹妹幫姐姐做事了,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淩月笑了。
“好!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以後有什麽事來找我,平家找不到,就來夜字号,你應該知道那地方。”
“嗯,我知道。”淩四月點頭,乖巧的不行。
兩人又聊了幾句,這才分開。
淩四月望着淩月的馬車離去,露出個譏诮的笑容,這人還真是好玩……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離開的淩月臉上也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還說了一句。
“我叫你們陷害我,趕緊狗咬狗去吧!”
說完就把淩四月丢開,一心趕路了。
她要去的是戲班子演出的某個村子。
平大舅舅給她的消息很簡單,畢詩軒送來的乞丐攜帶了病蠱,隻要一發作,立刻會傳染身邊的人,并會很快地擴散!
涉及到蠱,自然和西邊的人有關,而病蠱,淩月并不陌生,那是一種比傳染病還要可怕的東西!
萬一控制不住,将是滅頂之災。
戲班子是她的,乞丐也是她找來的,真要是到了那一地步,她難辭其咎!
她如果沒有能力制止,藥王就不得不出面。
這就是對方通過她對付藥王的方式。
她不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畢詩軒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可她還是願意相信畢詩軒即使參與,也是不知情的。
因爲怎麽想,這麽做對畢詩軒也沒什麽好處。
當淩月趕到戲班子演出的村子,看到一片祥和的景象,心裏稍安。
這個戲班子是夜晨帶的,她直接到了夜晨臨時落腳的地方。
“夜晨!”
夜晨正和下面的人商議明天的演出,見淩月風塵仆仆地來了,驚訝道。
“你怎麽來了?”
夜晨說着叫其他人先回去。
衆人行禮走了。
等人們出了院子,淩月一把抓住了夜晨的手。
“那些乞丐呢?畢詩軒送來的乞丐,你這裏分配了多少?”
夜晨聽出淩月聲音的急切,沒追問,而是直接回答道。
“我這裏一共分配到二十個乞丐他們剛剛幫着一戶人家修好了房子,現在應該在休息。怎麽了?”
那些乞丐們并不懂演出什麽的,精細的活也做不了,夜晨就叫他們去修房補屋了,想着總不能白白養着。
“你去把他們都叫來!”
淩月一聽這些乞丐個村裏人修房,就知道接觸的人一定很多。
其實這也很正常,從那些人來到這裏,路上、還有這段時間,哪有不接觸人的。
好在,古代的鄉下人口沒有現代住的那麽稠密,就算病蠱傳染給了别人,也不會太恐怖。
“好,我這就去!”
“等等!”淩月拉住了他,“你找個空院子,叫他們去那裏,再準備些酒食,就說犒勞他們的。”
夜晨驚訝,他們做什麽了,給這麽高的待遇,可當淩月取出一包藥粉給他的時候,他愣住,有些緊張地問。
“這是什麽藥?”
“安眠藥,放心,吃了隻會睡覺。你這個你親自來。”
夜晨相信淩月,點頭。
“好,還有什麽?”
“你再找兩個可靠的人,去通知六王爺和七王爺來這裏,就說我有要事相商。還有,去打聽一下畢詩軒,隻是别叫人露面,回來告訴我,我去見他。”
她相信畢詩軒,可是還是存了戒備,畢竟這不是小事。
“淩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夜晨忍不住問道。
“你先去做,回頭我告訴你。”
很快那二十個乞丐召集一個院子裏,爲了不引起懷疑,夜晨也把其他人叫上一起吃,隻是藥隻下在了那些乞丐的酒食裏。
等乞丐們倒下,其他人也沒多想,隻當是醉了。
吃完人們散去,隻剩下了夜晨,淩月這才過來詳細地檢查了一遍這些乞丐的身體。
這件事很嚴重,她強行用了内力,可惜也隻查完一個人就支撐不住了。
不過确實查出了病蠱,這也就說明平大舅舅沒有說謊。
“淩月?”夜晨始終陪着她,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出聲。
淩月看看他,有些愧疚地道。
“夜晨,對不起。”
夜晨是爲了她的計劃做這件事的,如果因爲這個而傳染上病蠱,那就等于害了他!
“淩月,你這是什麽話,我們之間不需要這個。你說吧,到底怎麽了,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淩月點點頭,現在不是說對不起的時候,要做的事怎麽挽回。
“是這樣的……”
夜晨聽完驚呆了!
病蠱,他沒概念,可他知道傳染病,那是叫人聞風喪膽的東西,而病蠱比傳染病還要可怕,那是什麽情景,可想而知了!
“淩月,那,現在我們這些人是不是都被傳染上了?”
夜晨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