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舞一愣,這麽簡單,她不信。
“當然,我要你接近你的納蘭哥哥知道他一些秘密……”
“他不信我,我做不到。”
“這個不急,你隻要接近他就行。還有,剛才你要你父兄死的真相,我會幫你查出來的。”
林飛舞才意識到,張三這次對她的态度出奇的好,這叫她莫名地想起了香草。
“爲什麽殺香草?”
她的這個問題問的很突兀,張三愣了愣道。
“她是死間。”
林飛舞不解。
張三淡淡地道:“從她開始爲你我聯系的時候,就注定了必死,不過這個死要死的值當。可惜她還是白死了。”
林飛舞聽得出來,張三語氣的諷刺,也知道這諷刺是針對她的,她沒有争取到正妃之位,香草白死了。
不但香草白死了,連同那日爲她做的那個刺殺之局的人全都白死了。
意識到這點叫她有種沉重的罪孽感,同時也極爲不舒服!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壓抑的窒息。
“你說得這麽清楚就不怕我告密嗎?”
“你不會。”張三語氣說不出的笃定,“這在以前或許有這可能,可現在麽,你不會。”
“你不是我,你又怎麽知道!”
“因爲你懷疑父兄的死是你的納蘭哥哥所爲,而這樣懷疑九成是成立的,這樣你還會告密嗎?還有,藥王如果是巫的話,你這個他曾經的徒弟就沒有一點想法嗎?有的話,我能幫你實現。這樣,你還能告密嗎?告密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我有什麽想法?”林飛舞很快抓住了重點,心一跳。
“有沒有你想清楚再說,我好心提醒你,現在那個淩月可是藥王的徒弟,時間拖得越久,差距就越大,你這個仇可就報不了了。”
林飛舞不得不承認,張三說的不錯,沉默了一回道:“我還是不明白,白馬寺那場刺殺你到底爲什麽?”
張三看着她,忽然聲音變得低幽:“不是我爲了什麽,是我的主子爲了什麽,我不過是爲人效忠而已。”
林飛舞剛想問一句你的主子是誰,隻聽張三道。
“如果你願意加入,将來的事我無法保證你,但至少能保證現在你想做什麽,人力物力随你調動。當然,你也得拿出誠意來。”
林飛舞聽到這心幾乎要跳了出來,張三的話簡直就是緻命的誘惑。
……
山林間,夜色下,藥王和子墨盤坐在山巅的一塊青石上,月光沐浴着師徒二人,顯得缥缈而不真實。
“師父,那個人真的不要緊嗎?”子墨有些擔憂地道,“他是跟着我來的,很可能發現了什麽。”
“發現了什麽又怎樣?”藥王淡淡地道,“不是什麽人發現了什麽都會怎樣的。”
“我怕給師父帶來麻煩。”子墨沉默了一下道。
“無妨,真要是麻煩也是命數,躲不開的。”
“是,師父。”
半晌子墨的聲音又響起。
“師父,林小姐那麽重的傷都能治好,爲何小明不能醫治呢?”
“林飛舞傷的是身,小明缺的是心,身傷可以醫治,心不全卻不能醫治。”
“可是魂魄傷了卻能醫治,小明又有什麽不同?”子墨不解地問。
“你也說了,魂魄傷了,隻要是傷就能治,但先天不全卻無法補,即使魂魄先天不全也是一樣的。”
“那小明豈不是一輩子都要這樣?”子墨說不出的難過,“我還以爲有辦法的。”
“你不用爲小明惋惜,有道是什麽人什麽命,小明自有屬于自己的命,這個命未必就不好。”
“他也可以繼承師父的衣缽嗎?”
“當然,其實他才是最好的人選,也将會成就最高的。隻是人離不開世俗,他需要行走世俗的保護者,這才是最麻煩的。”
“我可以做這個人,師父。”子墨輕聲道。
“你不适合。”
子墨并沒有分辨,也沒有詢問,隻是歎了口氣沒說什麽。
藥王也沒再開口,一時間隻有風聲呼嘯。
很久之後,子墨開口問道:“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再過一段時間。”
“嗯。”
再無對話。
……
轉眼進入了七月。
這日,京都城官道上,行來一個車隊。
在車隊的前方,一個男子騎着馬,一身風塵仆仆。
此人五官俊朗,肌膚粗粝,年紀在三十幾歲,武将打扮,帶着一身沉肅的殺氣。
臨近京都城門,車隊慢下來,從馬車的車簾後伸出一隻如玉般的手,掀起車簾,露出一張雌雄莫辯俊美的如同妖異的臉。
“大哥,到了嗎?”
聲音也猶如人一般,雌雄莫辯,動人心弦,而透出的疲憊更是叫人禁不住生起疼惜。
“就要進城了,你再休息一下,到家我叫你。”武将打扮的人回身溫聲道。
“好。”如玉的手收回,車簾放下。
車隊進了京都城,直奔林國公府而去。
與此同時報信的人跑進了林國公府,叫道:“夫人,大公子和二公子回來了!”
七月初一,林國公府奔喪的大公子林飛雲、二公子林飛晨終于到家了。
……
江南城。
“有信嗎?”
“對不起,淩姑娘,沒有信。”
淩月見對方目光露出些同情來,心裏苦笑,大概對方都覺得自己被抛棄了。
從第七處走出來,天已經很晚了,遠處的接到兩邊店鋪都亮起了燈。
她牽着馬慢慢往前走,心裏說不出的落寞。
爲什麽沒有信呢?
都快一個月了啊。
納蘭那邊到底發生什麽了?
淩月有些擔心。
正想着,忽然感覺背後有人,身體頓時繃緊,猛然回頭,剛要出手,卻一下子愣住。
前面不遠的地方,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那,暗淡的光線勾勒出了他的輪廓,一如既往的清冷高華。
她有些不敢出聲,隻是怔怔地看着對方。
那個人緩緩走近,直接來到了跟前。
近在咫尺,借着店鋪的燈光,淩月看清楚了那雙濃墨重彩的眉眼,以及眼底幽深難辨的神情。
納蘭……
她無聲地叫了一聲。
“淩月……”納蘭略帶嘶啞的聲音低低響起,然後張開雙臂,将她擁入懷中,緊緊的。
淩月身體一僵,但很快就柔軟了下來,回抱住他,貼着他的胸口,聽着他心髒有力的跳動,感受着他全身的溫熱,眼睛一熱,不禁落下淚來。
無論這段時間多委屈,過得多煎熬,有多少擔憂,甚至有多少怨憤,但這一刻,隻有一個念頭,納蘭沒事就好!
納蘭感受到淩月的回應,抱得更緊,臉埋在她的頭發裏,再次叫着:“淩月……”
“我在。”淩月答應道。
納蘭閉上眼,感受着懷中人的真實,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滿足。
抱着人,果然比看信好,他如此想到。
相擁了好久,納蘭才松開手臂,卻依然環繞着淩月的腰,注視着她,帶着一絲孩子的口氣道:“我餓了。”
淩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還未等開口,忽然發現周圍一圈的後腦勺,想到了什麽,臉不禁有些發熱。
在他們之外,納蘭的屬下自動圍成了一圈,背對着他們,将外面的視線隔絕起來,這樣的情景叫她想起了電視裏荒唐的帝王和他的寵妃……
“你想吃什麽?”淩月趕緊止住自己脫線的念頭問道。
她不知道這句話說得有多溫柔,叫納蘭眼底現出一絲歡喜,忽然俯身将她抱了起來,貼着她的耳邊說道。
“吃你好不好?”
淩月頓時錯愕,這一刻她都有些懷疑納蘭是假冒的了!
這人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納蘭卻絲毫不覺,而是低頭看着她,聲音帶着飛揚:“是誰說要給我炖小母雞吃了?”
淩月終于反應過來,大概是自己的信起到了影響作用。
伸手抹了把納蘭的臉,笑了起來。
“小母雞還小,需要養幾年才能吃,還是先吃大公雞。”說着對着納蘭擠擠眼。
“好!那就吃大公雞!”
淩月感到納蘭手臂緊了緊,甚至還看到他舔了舔嘴唇,這叫她心跳的有些厲害。
這晚淩月真的炖了隻大公雞給納蘭,課等雞炖好去叫納蘭,納蘭卻睡着了。
看着他疲憊的樣子,淩月不忍叫醒,就坐在他的身邊看着。
她注視的目光叫納蘭自己醒了。
醒來對上淩月心疼的眼神,納蘭怔住,這是他從沒有見過的,隻覺得心裏暖暖的色,澀澀的。
“怎麽了?”伸手握着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吃飯吧,大公雞炖好了。”
淩月又恢複了平時的歡快。
納蘭怔了下,點點頭:“好。”
起身随她來到桌案前,除了炖雞外,淩月又做了幾個清淡的小菜。
“陪我吃些吧。”納蘭端起碗看着她道。
“我不餓,我看着你吃。”淩月坐在對面,手托着臉,對他笑。
納蘭不在要求,低頭吃起了飯。
一連氣吃了三大碗,就是菜也吃光了,這得幾天沒吃飯啊!淩月驚訝。
但不管幾天,也不能再吃了,這麽晚了,吃得太多,對身體可不好。
“别吃了。”淩月攔住,“我陪你去消消食,你好早點休息。”
納蘭看看空碗,卻被淩月奪過去,隻好放下了筷子。
兩人來到外面,順着長廊慢慢地走着。
這裏是第七處,宅子很大,對外是商人的住處,經營布匹。
像這樣的商人住宅江南城很多,并不打眼。
前面是對外的,後面是内宅,這裏有很多屋子,院子布置的很園林。
這是納蘭特意爲淩月設立的,安排在這裏的人隻對淩月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