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很有趣。
想到這納蘭接着往下寫去。
“白馬寺很美,等你這隻小母雞回來的時候,我帶你好好看看。”
……
寫完了,讀了一遍,納蘭都有些意外,自己的這封信寫的可真是活潑的不行。
這回還看你抱怨不抱怨我寫的信無趣!
納蘭有些孩子氣地想,最後興之所至,在信的後面畫了一隻胖墩墩的小母雞。
畫完真是越看越覺得像極了淩月,納蘭不由噗嗤笑出聲來。
門外的屬下聽了,頓時睜大眼睛,不是吧,主子這是在笑?
“來人。”
聽到主子在叫,立刻将眼睛收回正常,推門進屋。
“屬下在。”
“把這封信送往江南第七處。”
“是。”
屬下心下了然,原來主子是給第七處寫信了,怪不得呢。
作爲納蘭的心腹,又送了這麽多第七處的信,他自然知道第七處代表着什麽。
原來那個機靈古怪笑嘻嘻的小姑娘,才是主子笑的原因啊!
夜色裏,林飛舞越跑越快,直到被人大力抓住,剛要尖叫,嘴巴就被一隻手堵住,人也拉到了暗處。
“閉嘴,是我!”
是張三的聲音。
林飛舞呼出口氣,身體幾欲倒地。
張三見她一直在顫抖,拿開手,對後面跑來的香草擺了下手,香草立刻停住,轉身放起風來。
“你怎麽了?”張三扶着林飛舞,低聲問道。
林飛舞手放在膝蓋上,有些壓抑地道:“我好害怕……”
張三皺眉,還以爲什麽事呢!不過想到後面的安排,林飛舞這樣可不行,擡手拍拍她的肩膀。
“沒事,你隻要一心想着喜歡他,讨好他的母親就可以了,其他的什麽都不要管,因爲你什麽都不知道。”
林飛舞怔怔地擡頭看向張三。
暗處的張三隻露出五官的輪廓,并不能看到具體的表情,可語氣的和軟,流露出幾絲關切,這叫莫名地安了心。
“你知道嗎,剛才我在解釋香料盒子的時候,我感覺像是被發現了。”林飛舞不知爲何,語氣也軟了下來。
張三感覺到了,詫異了下,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叫她和自己并排站到一起,低聲道:“别亂想,能發現你什麽?你做了什麽?你什麽也沒做,你隻是喜歡他,僅此而已,不是嗎?”
林飛舞這次沒有排斥這樣近距離地靠着張三,而是低聲将和納蘭在院門口的對話說了。
“……我這樣說,可以嗎?”
“說的很好。”張三難得地鼓勵了她一句,“就這樣做下去就行,其他的有我。”
這個“有我”叫林飛舞的心猛跳了一下,但很快這樣的感覺就消失了,她也沒在意。
“可是他們會相信嗎?”
張三想了想道:“叫你的納蘭哥哥相信有點難度,不過,我們要的不是讓他相信,而是晉太妃,你讨好的也是晉太妃,這個就容易了。”
“可是納蘭哥哥如果不肯,晉太妃……”
“我說了,你隻要讨好晉太妃,跟着她上香吃齋就好,其他的事不要管,我來做。”張三忍住不耐煩,溫聲細語地道。
“你也說了晉太妃出身宮裏,什麽沒見過,我怕……”
“别怕。”張三耐着性子道,“我想晉太妃應該很恨那個淩月的,你就用這個去靠近她,知道怎麽做吧?”
林飛舞眼睛一亮,對啊,她怎麽沒想到!
晉太妃當然很恨那個賤人,定會對那個賤人很好奇,要是她說一說,掌握分寸,也不是不可以……
張三見她重新找回自信,松了口氣,果然還是那仇人說服最有效果。
“你記住了,跟着晉太妃上香吃齋就行。好了,回去休息吧”
張三叮囑了一句,轉身走了。
林飛舞看着遠去的張三,竟有些迷惑,她這是怎麽了,竟然聽了他的話就安了心?
接下來,她每日早早來到晉太妃這邊,伺候晉太妃吃飯,上香,抄經書,直到晚上回來睡。
有時候和納蘭說幾句,有時候隻是凝望,多數時間其實都是看不到納蘭的。
隻是有了那晚的害怕,和張三的話,她也不在意這些了,老實地待在晉太妃身邊,毫不掩飾地讨好着,近似卑微。
如此過了五天。
平安無事,歲月靜好。
她都有些錯覺,她就是單純地來跟晉太妃上香吃齋來了。
還有兩日晉太妃就要回去了,這日午後林飛舞給晉太妃收拾着抄好的經文。
晉太妃看着面前這嬌美的女孩,帶着絲憐憫地道:“我知道你的心,可你在我這裏做的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林飛舞動作頓了一下,低低地道:“太妃,我也隻能在您這裏做一些事了……至少還能看一眼……”
說的好不窩心!
晉太妃歎了口氣,拍拍自己的身邊:“來,坐到這邊來。”
林飛舞輕輕拭了一下眼角,這才跪坐在晉太妃身邊。
“你有什麽打算?”
林飛舞看着晉太妃,神情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想……不瞞太妃,那個人突然出現,叫我一下子亂了方寸,我做錯了事,可是我不後悔,隻是,納蘭哥哥他……”
看似說了好多,其實仔細聽來又什麽都沒說。
晉太妃不在意這個,畢竟林飛舞争得是她的兒子,而不是她的男人,即使有算計也可以接受,甚至她也樂得其見。
“那個人長得什麽樣?”聽到林飛舞說起那個人,知道指的是淩月,晉太妃不由好奇地問。
“她,長的很好。”林飛舞有些不情願地道。
晉太妃一笑:“比起你呢?”
林飛舞有些不好意思:“比我好。”
“不會吧?她年紀還小,還未長開,怎麽會比你好?”說着晉太妃遲疑了一下,“江南的事我也隻是聽下面人說過,你和她怎麽鬧起來的,還把自己弄得這樣?”
這是晉太妃第一次正面問起她和淩月,林飛舞心裏砰砰亂跳,果然晉太妃對這個感興趣!
“這件事說起來,都是我不好……”
甯靜的午後,林飛舞嬌柔帶着凄然的聲音,哀婉地回響在室内。
……
納蘭站在院外望着晉太妃的所在的禅室,他知道林飛舞在裏面,也知道林飛舞在說什麽。
這樣不惜揭開自己的傷疤來靠近母親,是因爲這個嗎?
他剛剛接到皇上來白馬寺的消息了。
皇上幾乎足不出宮,年前去江南溫泉谷事出有因,那麽今日來白馬寺又是什麽意思?
皇上來白馬寺,沒驚動任何人,可他就在白馬寺,不能不去。
如果林飛舞的目的是這個的話,那背後的人可就太不簡單了,畢竟能知道皇上暗自出行并不容易。
“母親問起我來,就說我去主持那聽經了。”納蘭對晉太妃貼身丫頭道。
“是,小王爺。”
“太妃身邊不要離人。”
丫頭怔了下,忙應道。
納蘭又交代了幾句,轉身離開。
皇上這次來白馬寺隻帶了兩個人,一個是衛典,另一個就是十三。
“四哥,你怎麽就這麽出來了!”納蘭見到皇上也吃了一驚。
皇上不以爲意:“有你在,又會有什麽問題?好了,我也隻是悶了,來看看。”說着向前走去。
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千佛殿,這裏是僧人做早晚課的地方,其他時間對香客開放。
此時是午後,來看千佛的香客并沒有多少。
納蘭左右看看,跟上皇上,皺眉:“四哥,有什麽事嗎?”
皇上看了他一眼:“不用那麽緊張,我一會就回去。”
“那我們出去逛逛吧。”
皇上神情玩味:“也好。”随着納蘭出了千佛殿,順着路信步而行。
納蘭對一個屬下交代了一番,很快周圍便布滿了便衣暗衛。
皇上無奈:“不至于如此吧?”
“四哥怎麽想起來這裏了?我想聽實話。”來到一個相對寬闊的地方,納蘭問道。
“到底怎麽了,叫你這樣緊張?”皇上反問。
“這是我的職責。”畢竟對林飛舞隻是猜測,不好拿出來說。
皇上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今日是我和皇後相識的日子。”
納蘭愣住,失聲道:“我怎麽不知道?”
皇上氣笑不得:“你以爲你掌管暗衛司就應該什麽都知道!”不等納蘭開口,“這件事也隻有我和皇後我們兩個人知道。”
“真的,沒有第三人?”
“現在有了你這個第三人了!”皇上說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難道我想錯了?
納蘭想想還是不放心,跟上皇上再次确定。
“放心,這是我和皇後兩人相守的秘密,我們都不會說的。”皇上停住了腳步,看着前面的放生池,神情柔和了幾分。
皇上再三提到皇後,納蘭也不好再追問,看着前面放生池,周圍鮮花錦簇,蝶舞蜂飛,心也不由靜了下來。
對于皇後,納蘭記憶不多,具體的樣子也是後來聽人說拼湊起來的。
皇後很美,喜歡穿紅衣、喝烈酒、騎野馬、舞快劍。
他隻記得兩個模糊的情形,一個是這個女子捏着他的臉叫着小九弟。
另一個是這個女子宮門前殺人。
這個女子的武功很高,據說已經到了宗師境界的邊緣。
那日宮變,血流成河,她持劍以一人之力擋住了前太子的高手,這才叫皇上将前太子的頭砍下。
可以說,沒有這個女子,皇上是不會這麽順利坐上皇位的。
其實說起來,這個女子算不上皇後,因爲當時這個女子還是前太子妃,而且是先皇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