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木橋多慮了,納蘭并沒有想那麽多。
其實林飛舞也錯了,納蘭的手段隻是逼迫皇上間接叫藥王懲罰林飛舞,至于怎麽懲罰都不是他左右的了。
至于林飛舞被懲罰到如此地步,納蘭也沒生出愧疚什麽的。
林木橋忘了,或者林飛舞也忽略了,納蘭出身皇家,兒時就經曆了一場生死,長大後掌管了暗衛司,看過不知多少陰暗慘烈,就本人也遭遇了三年刺殺,每一次都是生死一線!
這樣的環境,他又怎麽會有那種不切實際、虛弱的情感?
沒有的,自始至終都沒有。
做了便做了,在做的時候就想過了後果,既然如此,愧疚之類的豈不就太可笑了?
皇家人的血是冷的,冷到什麽程度,沒到那個時候,本人都不知道,何況林木橋、林飛舞這樣的外人了。
要說納蘭對林飛舞有想法,那也就是希望林飛舞能吸取這次的教訓,不要在去找淩月的麻煩。
雖然他不在意用手段對付林飛舞,但也不想有那麽一天。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嗎?”納蘭淡淡地道。
對林飛舞說的那些不怨不恨的并沒往心裏去,那隻是林飛舞自己的事,和他沒有關系。
林飛舞看出納蘭的意思,心如刀絞,淚珠随之滾落。
“納蘭哥哥,我想說的不但是這些,我還想問問,我們小時候那麽要好,我去學醫也是聽了你的建議,我在溫泉谷外五年學醫日子,也是依靠你的話過來的,爲何……爲何到了現在卻變了呢?爲何啊,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納蘭疑惑地看着她,“我并不覺得我們小時候要好。至于你去學醫那是你林家的決定,并非是我的建議。至于你說學醫五年的日子是靠我的說的話過來的,那是你的想法,和我無關。”
林飛舞凄然後退幾步,她沒想到納蘭能說出這樣無情的話,搖着頭道:“不,納蘭哥哥,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如果你想的是青梅竹馬,上次我就已經說清楚了,從來都沒有什麽青梅竹馬。”
“不!”林飛舞凄厲地大叫一聲。
她聲音大的樓台下的香草都聽到了,擡頭望來,上方的窗戶打開着,一個窗口站着納蘭的身影,另一個窗口站着林飛舞的身影,兩人隔着明顯的距離。
看到這她有些失望,到了現在都沒有用将香料用上嗎?
“我們就是青梅竹馬!不然小時候你爲什麽要拉我的手,爲什麽找到好玩的給我,爲什麽……”手一指此地,“我跟你來到這裏,你不但不趕我走,還給我找畫本看,爲什麽,我們一起在這個窗口說話……還有,爲什麽我來這裏,沒有人攔着我?你知道嗎,納蘭王府,每一個角落,我都清清楚楚,爲什麽會這樣,如果不是你們給了我希望,我又怎麽會這樣啊……現在你說從沒有青梅竹馬,你們太欺負人了啊……”
林飛舞說的悲傷不已。
她的青春年華都在這個人身上。
她的兒時和少女的夢都在這個人身上。
沒有人提出質疑。
沒有人阻擋。
沒有人說不可以。
有的隻有鼓勵。
有的隻有贊同。
唯獨那紙婚約上的名字阻擋了他們在一起。
可那也隻是個名字,連死人都算不上,爲什麽要在意呢?
是啊,一個婚約的名字,誰又會在意!
所以她如同飛蛾投火一樣,不願再回頭。
可是誰想到那個隻有個名字的人,竟然活了呢?
活了啊!
“……如果沒有她,你還會說從沒有青梅竹馬嗎?你不會的。納蘭哥哥,我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你知道的,可在她出現之前你對我的喜歡是接受的,你說,我又怎麽能不恨她?從你第一次拉起我的手那一刻起,我就喜歡上了你。十年了,我喜歡了你十年,她呢,她的存在隻是個名字啊,我的十年喜歡,難道還不如一個名字嗎?納蘭哥哥,這對我不公平,不公平!”
納蘭皺了皺眉:“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或許小時候的事像你說的那樣,可那又怎樣,那是小孩子的喜惡,如果你能把一個小孩的好當做長大也會在一起的承諾,那是你的問題。你說我給了你希望,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五歲去學醫,十歲回來,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承諾過什麽,那時候我一直在習武,又是在宮裏,我們面見的都很少吧?”
說到這納蘭歎了口氣。
“林小姐,我那幾年處境艱難,受了不少傷,你賜藥給我,我很感謝,當你爲朋友,如果那時候我的有些舉動叫你誤會,我在這裏向你道歉。至于你說知道你的喜歡,我沒有想過,因爲那時候我正在掙命。”
林飛舞立刻啞然。
從她學醫回來,納蘭的未婚妻就傳開了。
那時候納蘭的确正在學武,還住在宮裏,他們見面并不多。
後來納蘭開府,又發生了刺殺,納蘭說在掙命,也是真的。
這些她都知道……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
“……納蘭哥哥,你喜歡過我嗎?”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了。
“沒有,從沒有過。”
盡管早已知曉答案,可是親耳聽到還是叫她身體晃了晃。
“那你爲什麽會喜歡她?”
“和你無關。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納蘭轉頭就要離去。
“納蘭哥哥!”
林飛舞感覺納蘭這一走,真的就要永遠失去了,跑了上去。
林木橋急了,這人不會是要強上了納蘭吧?
他可聽了不少一些女子爲了嫁給對方不擇手段,而這種自毀清白的最爲管用。
隻要林飛舞撲到納蘭身上,發出動靜,叫人們看到,納蘭想不娶都不能了。
他想的也隻是這些,卻沒注意林飛舞手裏抓着東西。
林飛舞手裏抓的正是那盒香料。
雖然事先想過這樣的結果,可她還是想試試,也許納蘭是喜歡她的,她就可以不用這樣的手段。
可是納蘭說的太無情了,既然這樣,那就憑借手段吧。
反正,她絕不會放手!
十年的感情,總要有個結果!
林飛舞如此決斷地撲上去,不爲騙什麽名分,隻爲了叫納蘭聞到香料。
可是還沒等接近,一道火紅的影子攔在了她身前,并向她撲去。
林飛舞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撲倒在地,手裏的香料也掉了出去,然後她眼前就出現了一個狐狸頭,正長着長嘴向她咬來,吓得她頓時尖叫起來。
“啊——”
“小狐!”
竟然是納蘭養的火狐狸!
納蘭看道搶步上前,手臂一撈,攔腰将小狐抱起,退了幾步,并對林飛舞道。
“沒事,是小狐,你見過的。”
小狐還想往林飛舞那裏撲,納蘭雙臂緊緊将它抱住,安撫着它:“小狐,你怎麽了,那是林小姐,你不認識了嗎?”
小狐卻依然對林飛舞呲牙咧嘴。
聽到動靜的香草也跑了上來,見林飛舞躺在地上,忙上前扶起:“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轉頭看向納蘭懷裏的狐狸,愣了愣。
小狐身軀很大,火紅的像團火焰,雙眼靈動而清冷,看上去像極了人類的目光。
她也知道納蘭養了條狐狸,隻是這是第一次見到。
不知爲什麽,在看到狐狸的目光,心裏有些發虛。
她記得狐狸的嗅覺很靈敏,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真該死,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小姐,我帶你去梳洗一下吧。”香草不想再待下去了。
林飛舞看到小狐的時候也吓了一跳,好久沒見了,這畜生竟長這麽大了,還想咬她,她可沒少喂了它吃的!
“納蘭哥哥,它剛才差點就咬到我了!”林飛舞凄惶地道。
納蘭也有些疑惑,小狐從不主動攻擊人,何況還認識林飛舞,這是怎麽了,就是現在在他懷裏都想要往上撲。
難道是……
他看了一個角落,對林飛舞道:“我也不知道,你先走吧,我帶它回去看看。”
“納蘭哥哥,你可小心些,它,它畢竟是畜生。”
“我知道。”
林飛舞還想說什麽,香草拉住了她:“小姐,我們走吧,你看它還想往這邊撲呢。”
林飛舞隻好跟着香草離開。
走出很遠香草才将自己的擔心說了,林飛舞氣恨的不行,什麽都沒做成,還差點被這個畜生咬了!
最關鍵的是,香料落在文軒閣裏了!
香草沒想到林飛舞竟然把香料遺落了,一想平闆的臉露出怒意,但想到張三的叮囑,馬上又将這樣的怒意化作擔心。
“一盒香料而已,隻是怕叫他們發現了,懷疑上你怎麽辦。”
林飛舞也爲這個擔心。
“那怎麽辦?要不回去找找?”
“來不及了,狐狸的鼻子很好使,它可能早就找到了。”
林飛舞懊惱急了:“一般府裏來客,那個畜生都會被專人看管,不出來的,怎麽這次就跑出來了!”
“我們還是先和張護衛說一聲,叫他想想辦法吧。”
林飛舞一想到要面對張三,頭發就發麻,聲音不由軟了軟:“你去說吧,我不方便,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香草一心想着香料的事,便點點頭。
林飛舞暗中松了口氣。
香料的事也叫她暫時忘了難過。
隻是想到要是納蘭發現了,懷疑她該怎麽?
到時候質問她,她又該怎麽說?
絕對不能承認!
可納蘭會相信嗎?
繼而又想到了更嚴重的問題。
那個香料是張三給的,萬一查出張三來怎麽辦?
别忘了張三還是她從富貴酒莊救出來的人!
而當時納蘭正在遭遇被刺……
想到這,她吓了一身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