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舞僵硬着坐着,心裏翻騰着莫名其妙的情緒,羞憤,仇恨,厭惡,還有一絲委屈。
“你到底有什麽事!”林飛舞忍無可忍地低吼道。
張三沒有回答,而是對香草打了個手勢,香草對外面的車夫道:“往右拐。”
林飛舞剛想說話,張三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嘴貼着她的耳邊道:“往外看,你的納蘭哥哥。”
林飛舞一震,連忙順着車窗的小簾縫隙看去。
這是一條巷子,巷子的那頭是一條街,納蘭背對着他們站在那裏,身前是一輛普通的馬車,納蘭正和車夫說着什麽。
她坐的馬車沒有停,也就是掃了一眼,就過去了。
林飛舞急了,想要掙紮,可被張三摟得太緊,一動也動不了。
“老實點!”張三警告道,“這附近都是暗衛司的人,你想要被發現嗎!”
林飛舞偏頭恨恨地看着張三。
張三不爲所動,依然保持着暧昧姿勢,嘴裏接着道,“還是說,你想要讓你的納蘭哥哥看到你現在和我這個樣子?”
林飛舞立刻不敢動了。
“你的納蘭哥哥功夫很高,你沒看我連馬車都沒敢叫停嗎?你最好還是小心點!”
馬車轉了一圈,上了鬧市街道,張三這才放開她。
“你叫我出來,就是爲了讓我看這個?”林飛舞冷聲道。
“你當我很閑嗎!”張三冷哼一聲,然後壓低聲音道:“聽着,我要你弄清楚,剛才你看到的那個馬車裏面坐了什麽人,和你的納蘭哥哥有什麽關系!”
林飛舞眼底露出好笑:“你以爲我會做?”
張三淡淡地道:“你不是想要見你的納蘭哥哥嗎?我給你安排,這就是交換。”
林飛舞剛要出言嘲諷,張三忽然摟住她并将她的嘴巴捂上,另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裏。
林飛舞睜大眼睛,死命掙紮。
張三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别跟老子來這套,我告訴你,林飛舞,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不然老子現在就把你扒光了扔出去!”
林飛舞身體頓時僵住,隻是憤恨地看着張三。
張三輕蔑地看着她:“這就老實了,非叫我用這樣方式?還是說這麽久了,你也想要了?”
林飛舞吓得連忙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得聽話。兩天後,晉太妃在府裏擺百花大宴,到時候你找個借口叫你的納蘭哥哥去文軒閣,怎麽做就是你的事了?”
林飛舞隻好點頭。
“到了那後,把我剛才交代你的事問清楚。剩下的你要有本事和你的納蘭哥哥成了美事,我就助你嫁進納蘭王府做你的小王妃!”
說着張三放開了她,手也從她的衣服裏拿出,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盒子,扔給她。
“這是一種特殊的香料,能催情,能迷人心智,可它最大的用處卻是用的時間長了,會叫人産生依賴感。此香味道清淡,用得少,不細聞是聞不到的,你的納蘭哥哥是密探頭子,你要小心點,别被發現了,要是壞了我的事,我饒不了你。到時候怎麽用,你随機應變吧!”
說完張三又丢給她一張晉太妃的百花大宴的請柬。
林飛舞思維還停留在張三剛才上下其手中,憤恨的不行,但終不敢做什麽,僵硬地點點頭。
張三并不在意,抱着臂坐在那閉目養神了,心裏卻想着剛才納蘭身前的那輛車,到底什麽人呢?那麽嚴密?
……
此時他所看到的車靜悄悄地駛進一個宅院裏,站在那的林木橋早已等候多時。
“你這是弄來的什麽呀,這麽神秘?”林木橋好奇地看看捂的嚴嚴實實的車。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嗎。”納蘭說着直接進了屋。
“能看嗎?能看我可就看了啊,别告訴我是美女啊……啊!”
林木橋掀開車簾往裏面望了一眼,就馬上放下了,神情飛快地變化了一下,又掀開簾子,仔細地看了看,這才放下簾子,快步進了屋子。
“納蘭,你搞什麽?”林木橋來到納蘭身邊驚訝地道。
“認識嗎?”納蘭扯過毛巾擦了擦手。
“當然認識,這不是小丫頭的養父母那一家子嗎!”
是的,車裏裝的就是淩月養父母一家人,除了已經進了邱家做妾的淩梅花,老少都在,隻是迷暈着。
“你把他們弄到這裏來做什麽?”林木橋簡直無法理解,納蘭這是瘋了嗎。
“你當我願意?”納蘭歎了口氣,坐下,“我要是不把他們弄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人殺了。”
林木橋愣了下,也坐下來:“不能吧,殺了這些人有什麽好處?”
“以前什麽好處也沒有,現在可就不同了。其實在我把小丫頭的身世宣揚出去就不同了。”
其實在那個時候納蘭就很擔心,隻是當時正在和皇上打擂,無暇顧及,幸好沒有出問題。
回來之後他就秘密派人去了邱家莊,密切注意着淩月的養父母一家人。
當有關淩月那些是鬼不是人的流言傳起,納蘭便吩咐那邊的人将淩月的養父母一家人暗中帶進京都。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易,畢竟涉及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好幾個,何況在那邊還要做局,所以到了現在人才送到。
“我走了你的關系,萬一那邊有了事,你出面解決一下。”
“你說的是邱玉書?”
“是。”
“他可靠嗎?我和他可沒怎麽深交,就是正常的朋友而已,妥當嗎?”林木橋很擔心。
納蘭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當然是不妥當的,可如果妥當了,那些人又怎麽會跳進來。”
“你是說,你故意的?”
“是,故意的。”納蘭聲音冷肅,“有句話說得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正好借助這點,看看都有什麽人。邱玉書是個很能鑽營的人,暗衛司找到他,想不想都由不得他了,既然這樣,他自然會借這件事多撈點好處了。隻是麻煩的是淩家這幾個人總不能這麽睡着,死了可就白費力氣了。可不睡這些人又不老實,你可有什麽辦法?”
林木橋眼睛轉了轉:“納蘭,你說,交給淩侯爺怎麽樣?或者是平老夫人?小丫頭要是有事,他們也沒得好處……”
“不行。”納蘭搖頭,“我不相信他們,萬一看管不當,這些人死了或者跑了,日後對淩月來說都是麻煩。”
其實林木橋的提議,他也覺得是最可行,這樣可以将淩侯府、平侯府拉進來,總比他一個人應付的好,可是事關淩月,他不敢有絲毫大意。
人言可畏,一旦失控,淩月到時候真要被天下人逼着誅殺,那就完了,她決不允許叫那樣的情況發生!
林木橋想想就理解了:“那先關在暗衛司普通大牢裏吧,等我想好了其他地方再說。”
納蘭想想,點點頭,要是看守嚴密,反而會引起注意。
“暗中加派人手。”
“我知道。”林木橋說着起身往外走,當到了門口的時候,又轉回來,“納蘭,有件事我覺得挺奇怪的。”
“什麽事?”
“有關林飛舞的。”
“她怎麽了?”
“她在從家廟回來的那天,兩個丫頭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本來我覺得也也沒什麽,林飛舞在江南做出那樣的事,林家自然會懲罰奴才,買了也是有情可原,或者在家廟林飛舞耍小姐脾氣,弄死也是有可能……”
“嗯?”納蘭見他不說話了,詢問道,“查到什麽了嗎?”
林木橋搖頭:“就因爲什麽也沒查到才奇怪,要是人買了,有線索,打死了也能聽到什麽,可什麽都沒有,兩個大活人就這麽沒了。”
“你怎麽想的?”
“我覺得不簡單,可能是我想差了吧,但我還想查一查,跟你說一聲,畢竟事關林飛舞。”
納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我承認,我不想傷害她,畢竟認識一場,她未曾傷害過我。如果可以,我希望就此作罷,逐出師門抹去記憶,讓她有個教訓。”
“如果不能呢?”
“那也隻能該怎樣就怎樣。”納蘭平靜地道,“我又不是善男信女,真到那一天,那就那樣吧。”
林木橋笑笑,卻不置可否:“我現在才發現,你其實并不适合負責暗衛司,因爲你心重,手卻不黑。”
納蘭擡眼看着他:“你又有何高見?”
林木橋正色道:“納蘭,就拿這次淩家人的事來說,最好的辦法不是把他們接到這來,而是看着那些人将他們殺了,然後再将對方一網打盡,對不對?”
納蘭沉默。
“你其實也知道,淩家人接到這,作用有限,麻煩卻不少,可你不忍,才費了這麽大周折。”林木橋又是笑笑,“還有林飛舞的事。小丫頭建議殺了她,我是贊成的,以我們暗衛司的手段,一個林飛舞背後的林國公府算什麽,幹掉了也沒什麽不能的。你應該也想過,可你沒那麽做,因爲正如你說的,和林飛舞認識一場,她算計的是你的感情,而不是害你的人,你心軟了。可是,納蘭,這樣真的很麻煩,你也會費力不讨好。”
說完重新起身往外走去。
“你知道你爲什麽不能坐着我這個位置嗎?”納蘭忽然開口道。
林木橋腳步頓下。
“因爲你太偏激了,暗衛司正因爲什麽事都能做到,才不能任意妄爲。不然,就是你個人喜怒的利刃,對國家百姓沒有一點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