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并不知道,皇上那是在用内力傳音跟納蘭說事情,也就是回答納蘭的“死也要死個明白”。
“還不是怕皇上殺了你嗎!”淩月哭訴着,“你以爲我願意做這樣的事!你以爲我不知道危險,你以爲……”
納蘭猛地回身将她抱住!
淩月僵了僵,立刻掙紮起來:“放開我,你這個混蛋,你不不理我了嗎,你不要走嗎,你走啊,走啊!”揮着小拳頭打着納蘭的後背。
納蘭隻是緊緊抱着她,任由她打着,反正也不疼,就算疼,也不會放開。
淩月能冒着殺頭的危險爲他做這樣的事,他又怎麽會放開!
好容易淩月平靜了,納蘭這才放開了她,伸手給她擦眼淚。
淩月卻推開他的手,在他胸前的衣服上大力地蹭了幾下。
納蘭被淩月孩子氣弄的哭笑不得,也不去管胸前的鼻涕眼淚問道:“你掌心雷藏在哪了,還有,你在哪弄的掌心雷?”
淩月一聽,瞪視着納蘭,這時候不應該溫言細語安慰她嗎?賠禮道歉哄她嗎?怎麽直接就問上這個了?
納蘭依舊嚴肅地道:“淩月,事關重大……”
“重大你個頭!那是我的掌心雷,你管我在哪弄的!”
這又鬧什麽别扭啊!納蘭哪裏知道女孩子的心裏,依舊正經的很。
“你怎麽會有那個東西!淩月,你不要耍性子……”
淩月不等他說完,就從懷裏,其實是空間裏取出四個掌心雷,氣惱地塞到他的手裏。
“給你,滿意了吧!”淩月哼哼着。
掌心雷,顧名思義,隻有手掌心大小,納蘭手掌大,四個掌心雷一手兩個拿的穩穩的。
他看了一下吃驚非小,竟然是朝廷火器庫裏的,還是精品!
“這是咱們困在富貴酒莊地下石室的時候,我拿到的,本來想告訴你,後來忘了。”淩月見納蘭神情凝重,解釋道。
“就這四個?”
淩月點頭。
她不得不點頭,要是把那麽多掌心雷拿出來,吓着納蘭不說也沒法解釋啊。
那麽多掌心雷怎麽拿出來的,要知道,他們從石室出來,林木橋已經翻了遍了,後來又封起來,她怎麽拿出來的,完全說不通!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納蘭才沒有懷疑,叫來屬下收走了掌心雷,看着淩月半天道:“下次要做什麽一定告訴我,不能擅自行動了,聽到沒有!”
“聽到了……但是你也有錯,什麽都不對我說,你要告訴我我能擅自行動嗎!算了,我不怪你了,可是你得爲剛才的事道歉!什麽就不保護我了,納蘭,你解釋清楚!”
“我要不那麽說,你會說實話嗎?”
……
江南城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靠在大樹下,車簾掀起來,皇上靠在那,看着遠處的藥王山。
衛典坐在車轅上,那個随從則恭敬地跪坐在另一側,低聲說着什麽。
“……皇上,以屬下觀察,小王爺并沒有起異心,倒是那個小姑娘很可疑。”
“怎麽說?”
皇上擡手将一個垂在車門的樹枝折下來,擺弄着,随意地問道。
“那個小姑娘裝瘋賣傻,一定事出有因,查查就知道了。”
“她呀。”皇上笑了,“你不知道,那個小姑娘不是裝瘋賣傻,是本來就很瘋傻。”
衛典也笑道:“大總管,你不知道,她就那樣,什麽時候都那樣。”
這個年輕的随從正是皇宮大内總管,名曰十三,專門負責保護皇上安全的。
十三怔了下,但還是堅持己見:“如果這樣,那她僞裝的就太厲害了!”
衛典還想分辨,皇上道:“十三說的也有理,不過這件事以後再說。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把富貴酒莊刺殺弄清楚。能把小九算計的給我設局,這背後的人不簡單!”
皇上能感覺到,如果今日不說清楚三年刺殺的事,納蘭還真說不定會做什麽。
至于十三說淩月裝瘋賣傻,有所圖謀,其實他也察覺出來了,不過他卻覺得不管什麽圖謀都是納蘭的意思,淩月不過是聽命而已。
隻是他不知道納蘭具體怎麽對付他,不過現在他也不想知道了。
他哪裏想到,事實恰恰相反,納蘭毫不知情,一切是淩月自作主張好不好!
“皇上,您一個人在這裏太危險了,還是叫屬下留下吧。”
衛典不樂意了:“大總管,什麽叫皇上一個人啊,我呢,難道不是人?”
十三淡淡地道:“不是我看不起衛大統領,實在是衛大統領看人做事很是馬虎。”
“我怎麽馬虎了,就一個小丫頭……”
“好了,你們怎麽一見面就吵!”皇上不悅地道。
衛典委屈的像個孩子:“皇上,我知道大總管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可也不能這樣說屬下吧,我這不是把皇上您保護的好好的嗎。還這樣說……”
“你一個大男人學人家小姑娘做什麽!”皇上沒好氣地道。
衛典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像淩月,頓時弄個大紅臉,羞得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十三,我身邊有衛典就夠了,酒莊刺殺一事你親自去查。”皇上吩咐道。
“皇上……”
“反正我也快要回京都了,這邊有小王爺在,我又在溫泉谷,安全不會有問題。”
十三隻好領命,但還是道:“皇上,您莫怪十三多話,那個小姑娘我也聽說了,是平老夫人當年遺失的外孫女,說是在鄉下長大,可我剛才看來,哪有一點鄉下人的樣子,比起城裏高門大戶的女子感覺還要嬌慣,所以,還是查一查的好。”
經過十三這一提醒,皇上才意識到這是個疑點。
“你找個得力的人去查,不要驚動暗衛司,現在小王爺對這個未婚妻可是寶貝的很。”
說這話的時候,皇上露出個奇怪的笑意。
十三也很奇怪皇上這是什麽表情,隻是不敢去問,低頭領命。
“十三明白。”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江南城城郭某處宅院的密室裏,一個人正在咆哮。
“……什麽,老四離開百花園了,他沒和小九打起來,爲什麽沒打起來,你們不是說萬無一失嗎!你們這群飯桶!”
“主子請息怒,納蘭王爺鬧了十天,江南城也傳遍了要造反,真的,就連武備營的人都拖來殺了,這樣皇上怎麽能饒過他,可是……”
“現在是老四安全離開,小九沒事,百花園風平浪靜,之前,之前,全是放屁!”那人咬牙切齒地道,“還有,我問你們,我們藏在富貴酒莊地下石室的财物、掌心雷可查到下落?”
“這個……”
“我不想聽你們放屁,我在問你們,那些東西現在在哪!”
“主子,您聽小的們解釋啊,那些東西不見了啊!小的發誓暗衛司的人絕對沒動,就是,不見了啊!”
“什麽,你們說什麽?”聲音帶着一股子血腥味。
“主子息怒!”另一人勸道,“這件事屬下一直盯着,确實,暗衛司對那批财物并不知曉,包括掌心雷。”
“你憑什麽這樣斷定?小九調教人可是有本事的,不然老四也不會把暗衛司叫給他!那些人嘴巴嚴着呢,就是看到也不會亂說!”
“因爲當時進入石室裏的除了暗衛司的人,還有林國公府的護衛,如果真看到那批财物,絕不會隻字不提的。”
那财物不是一點兩點的東西,而是小山一樣一堆,暗衛司的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搬走。
“而且事後暗衛司的人查看石室的時候,他們也在場,還幫了忙,所以确實沒有見到那批财物。”
那些被罵發屁的幾個人也連忙道:“是啊是啊,真的不見了,不知道什麽原因!”
“哈!”咆哮的人怒極反笑,“那你們告訴我,哪去了,那麽多金銀珠寶、金沙,還有掌心雷,哪去了?自己長着翅膀飛啦?還是哪個神仙拿走了,說啊,哪去了!一群飯桶飯桶”
沒人敢說話,實在是不知道啊!
哪去了,他們也很納悶,怎麽憑空就沒了呢!
可是主子都說了這是放屁,他們也不敢再放了,隻好老實地挨罵。而在心裏則罵着那個拿走東西的人,恨不得千刀萬剮!
“給我查,把那些财物和掌心雷給我找回來!不然,你們知道的,我不殺你們,那個人也會殺了你們!”
“是是是!”
這些人頓時冷汗下來,那些東西可是關系到身家性命子孫前程,要是找不回來,正如主子說的那樣,主子不殺也會被那個人殺了的!
想到這急忙地去了。
陰暗中傳來惡毒的冷笑聲:“老四,這次算你命大,下次可就不那麽容易了!小九,三年刺殺不能動搖你,那再來三年呢,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忠心,你們這對兄弟到底能多信任!”
如果淩月看到對方的樣子,一定會吃驚,對方的眉眼竟然和納蘭、以及皇上,一樣的濃墨重彩!
……
無論是皇上大總管的質疑,還有咆哮男追查财物掌心雷,作爲當事人的淩月都是一無所知。
當日她和子墨回了溫泉谷,還沒過夜就被藥王一聲令下去了後山接受懲罰。
除了要打理一望無際的藥田外,還有一大堆藥書需要背誦,淩月揉着納蘭打腫的屁股,立在夜風中,真是說不出的凄慘。
更凄慘的是,還要寫檢讨,不深刻認識到自己錯誤就不能出谷!
不出谷也沒什麽的,她是個甘于寂寞的人,但是,外面還有青衣師父再等着,要是超過兩個月不去,人家就永遠不教她了!
關鍵是,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這叫她怎麽深刻地認識啊!
淩月簡直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