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嗎?”
聽着納蘭的追問,淩月曲着雙腿,托着下巴,露出衣服很苦惱的樣子。
“雖然我很想是,但事實上,我不是。抱歉,叫你失望了。”
納蘭談不上失望,不過是其中一種荒誕的猜測。
“那你是鬼?”
淩月立刻炸毛:“你才是鬼呢!”
她最怕鬼了,知不知道啊。盡管她就是一隻現代的鬼。
納蘭似乎沒看到淩月炸毛,隻是點點頭。
他就說嗎,淩月抱起來很溫暖,太陽下也有影子,人生機勃勃的,确實不像鬼。
那就隻剩下最後的猜測了。
“你是妖?”
仙、鬼、妖,除了這三種,納蘭實在想不出第四種生物能憑空弄出這麽多東西來。
淩月也想到了這點,除了仙、鬼、妖外,還真的沒其他可以解釋的了。
可這三種她都不想是,是仙沒法裝,是鬼會被捉,是妖要被滅,哪一種她都很慘好不好!
最主要的是這三種都是異類,納蘭就算不傷害她,心裏也會無形中給她定個界限,她的言行本來就和這裏的人不一樣,時間久了,納蘭會怎樣對她還真說不準。
有些東西是不能考驗的,也沒必要考驗。
再者,承認以上三種任何一種,怎麽成了現在身份的人又需要解釋,從天而降?借屍還魂?化身爲人?
想想就覺得驚悚。
“如果是呢?”淩月看着納蘭的表情。
納蘭遲疑了一會道:“在我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眼神很像我養的小狐狸。”
那狡黠的眼神,精靈古怪的樣子,和小狐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你是妖,你應該是狐妖吧?”
淩月泡完藥浴後就沒帶面具,幹淨的小臉,精緻的五官,明麗帶着狡黠,全身都像是散發着精靈的氣息,怎麽看怎麽像是狐妖,納蘭有點說不出的激動。
淩月一呆,納蘭竟然覺得她是狐狸精,而且看那樣子還很希望她是!
“都說男人喜歡狐狸精,還真是啊。”淩月感慨道。
“你不是妖?”
“你很失望?”
有點。
“那你是什麽?”納蘭心裏也覺得自己想多了,世上怎麽可能有妖呢。
“我是人。”
想來想去,還是是人吧。總歸是同類,就算有點異常本事,也不至于被排斥。
“太失望了吧?我也很失望,可惜我就是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納蘭失笑,什麽叫我就是人,這是沒辦法的事啊。
“那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你聽過奇人異事吧?”淩月總算是找到一個算是靠譜的解釋。
“我明白了。”
納蘭聽過某地傳說,有人将千年古樹徒手拔出,某年有人吃掉幾百張大餅而無事,還有古代大能能排山倒海。
“你這是法術嗎,天生的,還是自己學的?”
淩月聽到納蘭的語氣帶着好奇和敬畏,心裏一歎,做另類還真不是好事啊。
“我要是會法術,也不至于被困在這裏了。”
納蘭想想也是,可這些東西又是怎麽回事?
淩月看出他的意思,苦笑笑:“實話跟你說吧,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記得,我小時候餓的太狠了,去别人家偷東西,吃一半藏一半,下次再餓的時候卻忘了藏在什麽地方了,隻能使勁地想,然後就出來了。至于怎麽出來的,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也不是所有東西能這樣出來。我想,可能是老天覺得我可憐,才一次次幫我的。”
“淩月……對不起。”納蘭聽了隻覺得心裏萬分難受。
“沒事,如果換做我也會問的,畢竟憑空出現這麽多東西任誰也會奇怪的。”
淩月輕輕歎口氣。
“我倒希望自己是仙是妖,會神奇的法術,那樣我就不會受那些罪了,可惜我不是,也不會。你知道餓的滋味嗎,我知道,我每天無論是睡覺還是醒着都想着吃,想吃很多東西,拼命的吃,你不懂的,你真的不懂……”說着落下淚來。
空間裏沒吃的,還是需要去找,可對一個嬰兒、還不會走的小娃來說,找東西吃是不可能的,所以那段時間是淩月最難熬的,以至于落下了陰影,隻要有機會,她就拼命地往空間裏放吃的。甚至就算肚子飽了,心裏還是想吃,不斷地吃……
她不怕死,她卻怕餓。
納蘭看着淩月滾落的淚珠,更是萬分後悔,自己是在不該問這個的,不然也不會叫淩月這麽傷心。
“……如果你經曆了我那樣的事,餓得不行卻又想不起來自己藏的食物,我想你也會有這樣的能力,因爲人有時候意念是很強大的,可以超越空間,超越時間。”淩月擦了下淚水,又笑了,“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我不過是幸運,被老天寵愛了。”
事情本身就很荒唐,任何的解釋都不會合理,那就含糊一些吧。
至于納蘭會不會相信,淩月覺得隻要納蘭願意,就會相信。
人們關注的往往都是想要的真相,而不是真相的本身。
她想的沒錯,納蘭相信了。
他有他的判斷,淩月如果真的是異類,或者有法術,又怎麽會被綁架、落入懸崖,如今又怎麽會困在這裏。還有,也不會執意地去學武功了。
更何況,從認識淩月到現在,淩月所有的表現都是一個正常人,而憑空出現的東西也是在遇難發生的。
也許真的像淩月所說,人的意念是強大的,可以超越空間超越時間,隻要你極度地渴望。
眼下大概就是淩月看到他受傷,極度地希望他好才弄出這些東西的。
想到這他很是感動。
“以後不要在外人做這樣的事,很危險。”納蘭鄭重地叮囑道。
淩月心裏一暖,伸臂過去摟住了納蘭的脖子,臉靠着他的肩窩,聞着他身上散發出的濃濃藥味,依戀地蹭了蹭道:“我不會的,我隻會對你這樣。”
納蘭感覺淩月的冰涼的鼻尖、雙唇劃着自己的肌膚,一股陌生的從沒有過的熱流湧上來,心跳的厲害,這是從沒有過的一種感覺,叫他情不自禁地抱緊了靠在身上的人。
“淩月……我不會退親……”
……
就在淩月和納蘭掉進這裏的時候,林飛舞也在子墨和阿君的治療下醒來。
雖然隻是皮外傷,可林飛舞還是被傷到了元氣,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身體上的傷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心上的傷!
她不會武功,并不清楚自己是納蘭故意叫她受傷的,她知道的隻有一樣,納蘭讓她受傷了!
林木橋說過,納蘭爲了淩月以身擋劍,差點死去,可到了她這裏卻是叫她差點死去,她簡直無法接受。
隻是這滿腔的怒氣全算在了淩月的身上,那個賤人,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林飛舞心裏恨的不行,但表面上卻虛弱地謝過子墨和阿君,并關心地問起淩月的情況。
“……納蘭哥哥武功高強,又有屬下保護,這樣的刺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會沒事的。可小師妹不會武功,宴席上又提前離開了,我真的很擔心,要是萬一有個閃失,可怎麽向師父交待啊。”
子墨更是擔心,要不是林飛舞受傷了,他得留下醫治,早就去找人了。
“飛舞師妹,既然你沒事了,我這就去找小師妹!”
“子墨師兄你小心點。”林飛舞點點頭,又對阿君道,“還請阿君也幫忙找找。”
阿君本想留下陪林飛舞一會,可林飛舞都這麽說了,他也不能拒絕,畢竟淩月也是他的小師妹。
“你好好養傷,不要太過擔心,小師妹不會有事的。”
阿君安慰了林飛舞,才和子墨匆匆走了。
隻剩下自己的人,林飛舞馬上問納蘭在哪。
小紅趕忙出去打聽消息。
這時,派去捉淩月的侍衛背着張三回來了。
林飛舞現在呆的地方是酒莊一處客院,屋裏屋外都是自己的人,很是安全。
侍衛将張三輕輕放下,對林飛舞說了經過。
“小姐,屬下覺得這人應該知道些什麽,就自作主張帶回來了,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活。”
小青忍不住罵道:“你沒看到小姐都受傷了嗎,你還帶回個要死的人勞累小姐!”
“住口!”林飛舞厲聲道,“扶我過去。”
先不說這個人對淩月感興趣,能從他身上得到有關淩月的信息,單是在廚房大院裏,命令那些殺手對付她的侍衛,也足夠有救活的價值。
很可能和這次刺殺納蘭有關,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
所以盡管背上傷口疼得厲害,可她還是仔細檢查了張三的傷勢。
結果叫她吃驚不小,體内有迷藥,兩處緻命傷,很明顯淩月是真的想要對方的命!
沒想到這個賤人還有這樣一面,林飛舞很是意外。
有關淩月的事,她所知道的隻是林木橋說的那些,在她看來,淩月就是個鄉下人養出的野丫頭,粗鄙不堪,不過是運氣好才被師父看中,完全不值得花心思。
可看到張三的情況,深深地爲淩月的心機和狠辣而震驚。
看來,是她小瞧了!
“燒開水、準備藥材、把住門,不要叫任何人進來……”
她一定要把這個人救活,也必須把這個人救活!
她本能地感到,這個人不會叫她失望的。
林飛舞發出了一系列的命令,開始醫治張三。
别說兩處緻命傷,就是一處也足夠張三死了,不過遇上了林飛舞就不同了。
淩月沒想到自己殺的不能再死的張三,還會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