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山下,一間很大的藥房裏,藥王正按照淩月煉丹的房子配置着藥,不時在一邊的紙上寫着什麽,子墨不斷地走進走出,換着藥材,将藥王的吩咐傳遞給外面制藥的藥童。
夜很深了,子墨臉上現出濃濃的疲倦,藥王見了道:“你先去休息。”
“師父那你呢?”
“我也馬上去睡。”
“好,師父你早些休息,明日阿君和飛舞要過來拜見你。”
“我知道了。”
子墨走後,藥王依然捏着淩月的藥方思索着。
他依然沒有從淩月藥方找出思路。
第二日早上,藥王用過早飯,阿君和林飛舞來了。
阿君是二十年前收的徒弟,大楚人,今年二十五歲,是大楚最有名氣、最年輕俊美的聖手。
據說已經成爲大楚女子的夢中情郎,特别是他至今未婚,更是給了太多未婚女子的遐想。
林飛舞是十年前收的徒弟,今年十五歲,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出身顯赫,醫道上天賦極高,還富有大周國第一美人之稱。
情況和阿君差不多,幾乎成爲了大周國男子心中的仙女。
隻可惜仙女早已有了意中人,而這個意中人還是大周國手握大權的納蘭王爺,他們這些人也隻是想想了。
别看同爲藥王的徒弟,他們這次卻也隻是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還在十年前,林飛舞正式成爲藥王徒弟的時候,那時候阿君十五歲,林飛舞五歲。
如今兩人一個從稚氣的小娃長成婷婷少女,另一個從青澀的少年長成男人,彼此一見都很驚豔。
但更驚豔的還是阿君,他沒想到十年前那個女娃竟會長成這般美麗,雖然當時的女娃也很漂亮。
這叫他禁不住心神一蕩。
“阿君師兄好。”林飛舞福了福身。
對這個師兄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谪仙般的人物,起死回生的聖手,如今見了她也有幾分恍惚,都說大楚多美人,還真是啊。
阿君展開一個溫柔的笑意,禮貌地施禮:“十年未見,飛舞師妹長這麽大了,當時我還記得飛舞師妹才這般高。”說着比劃了一下,很是感慨。
林飛舞不知爲何,看到這個笑竟想到,如果這個笑是納蘭給她的,該有多好……
不過表面上她卻保持着恭敬,聽到這話帶着些許的調皮道:“飛舞那時候看阿君師兄,可是覺得好高啊,不知什麽時候能比上阿君師兄。還有,阿君師兄當時總是闆着臉,飛舞好害怕。”
阿君頓時赫然:“是嗎,我不記得了。”
“還有啊,阿君師兄那時候還對飛舞很兇,說飛舞是讨厭的小孩,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阿君有些發窘,他那樣過嗎?好像沒有吧。
當時他和林飛舞隻是在師父收徒大典上見了一面,相處不過幾個時辰,此後便再沒有交集。
“我确實不記得了,不過想來飛舞師妹也不至于騙我,師兄在這裏給你賠禮了。”
林飛舞笑笑,閃身避開:“阿君師兄不用在意,我隻是說說。那時候我還小,不懂事也是有的,隻是還請阿君師兄現在不要嫌我麻煩才好。”
“不會不會!”阿君忙道。
經過這番話後兩人也親近了很多,說起了這十年在醫藥上的鑽研,以及一些有趣的經曆,在子墨出來的時候,兩人俨然已是熟識的師兄妹了。
“叫你們等久了。”子墨溫和地道。
兩人忙說不敢。
子墨對林飛舞熟悉一些,十年前林飛舞在這裏學醫藥,是他每日從溫泉谷裏過來授課,一來一往就是五年。
藥王收阿君的時候還沒有他,隻是十年前見過阿君一次,但和林飛舞一樣也隻是相處了幾個時辰。
“進去吧,師父正在裏面等你們呢。”子墨頭前帶路。
兩人一邊跟着他一邊問着師父的近況,子墨回答着,腳下不停。
堂上,藥王坐着蒲團,身前橫放着一張桌案,正端着茶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看向他們,神情溫和。
當阿君見到師父還如十年前一般,絲毫沒有變化,有些掩飾不住的震驚,但很快意識到失禮,忙低下頭,快步上前撩衣跪倒。
“阿君拜見師父。”心裏卻因此難以平靜。
即使在駐顔有術,也不會有如此效果吧?畢竟二十年前見到的師父也是這個樣子。
再想到師父的盛名,算下來,師父至少有六七十歲,可眼前的人看起來卻和他差不多少。
難道那個傳說竟是真的?
林飛舞也很驚訝師父的年輕,愣了愣,上前撩衣跪下。
“飛舞拜見師父。”
“都起來吧。”藥王指指自己桌案前的蒲團,叫他們過來坐。
兩人恭敬地過來坐下,子墨給他們每人倒了盞茶,然後坐在了藥王的身邊。
藥王開始詢問起兩個徒弟的課業,及醫治病患所遇上的問題。
兩人恭敬地一一回答。
“此次爲師第三次開門收徒,累的你們跑了這麽遠的路,辛苦你們了。”
阿君馬上按住心神的激蕩,一臉慚愧。
“師父這麽說叫徒兒實在無地自容,這麽多年也沒來看望師父,怎敢叫辛苦。”
林飛舞撅着小嘴:“師父,我早就想來看你了,可你都不許!我可是巴不得師父天天開門收徒呢呢,那樣我就能多來幾次了!”
藥王微微一笑:“不用不自在,這件事不怪你們,爲師喜歡清靜,你們又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往這邊跑。好了,你們能來,爲師很高興,還和以前那樣,到時候收徒大典上,就由你們代替爲師出席。”
“不知道師父收的是小師弟,還是小師妹啊?”阿君放松了神情,轉開了話題。
藥王兩次開門收徒,萬裏挑一,他實在有些好奇這次選中的是什麽人。
林飛舞也看向藥王。
“是啊,師父,我也想知道呢!”
“是小師妹,不過她女扮男裝,你們當她是小師弟就好了。”藥王随意地道。
“她叫什麽?”林飛舞緊接着道。
藥王看了眼林飛舞:“她叫木小樹,十歲。比收你們那時候大一些。”
“師父,那她一定比我們聰明!你可不能有了小師妹就嫌棄我們。”林飛舞嬌聲道。
阿君也覺得是,畢竟他和林飛舞在醫藥方面天分可是不錯的。
藥王搖頭:“這你們可錯了,她資質并不如你們,但好在勤快用心。爲師收她是另有原因。”
兩人都沒想到會這樣,很是意外。
林飛舞左右看看,和師父開着玩笑:“師父騙人,小師妹不如我們,你爲何還把她藏起來啊。”
“你子墨師兄送她去溫泉谷了,等收徒大典的時候你自會見到。”
送去溫泉谷了!
兩人都很吃驚。
他們太明白送溫泉谷代表着什麽,那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才有的資格!
阿君隻是單純的驚訝,既然資質不如他們,爲何會送去溫泉谷?
難道說這個小師妹有什麽過人之處?
至于其他他沒想太多,他是大楚人,能拜藥王爲師已經很不錯了。
但林飛舞不一樣,她是大周國人,從小到大,衆星捧月,無論在家還是在外,她都是最優秀的,而且這個優秀還是周圍人給的肯定。
就如十年前,藥王說過她天資比阿君還要高,在醫藥一途前程不可限量,可她這個樣天資高的人都沒進入溫泉谷,爲何一個不如她的人偏偏進了?
這叫她心裏很難接受!
“師父又在哄我們,小師妹不如我們,怎麽能成爲師父的親傳弟子?”林飛舞一副小女兒的幽怨的表情。
人本來長得就如花一樣嬌美,在配上這樣的神情,更是我見猶憐。
阿君看了隻覺得心口滾燙!
這是他所見過的最美的女孩,沒有之一……
這也是他所見過的最爲動心的女孩,沒有之一……
藥王聽出她的意思便解釋道:“因爲你們的身份。阿君是楚國人,你是國公府的千金,你們背負着家族的責任。”
“師父,徒兒能得到師父的指點,已經很感激了,從沒奢望其他。”阿君忙回過神道。
“……我不懂。”林飛舞忍不住道。
阿君不是大周國的人,不能成爲身爲大周國藥王親傳弟子弟子,有情可原,可她是大周國的人!
國公府的小姐怎麽了,背負着家族責任又如何,難道就因爲這個就不能成爲師父的親傳弟子了!
“作爲我的親傳弟子将來要留守溫泉谷,你的身份不适合。”
林飛舞一怔,倒沒想到成爲師父的親傳弟子就要留守溫泉谷,立時就冷靜了。
溫泉谷常年被瘴氣圍繞,進出都需要藥王配置的特殊丹藥,極爲不方便。
這也是她當年沒因爲進溫泉谷難過的原因。
在溫泉谷小住幾日還好,如果需要留守,她立刻就感到不好了。
隻是想到一個不如自己的人成了藥王的親傳弟子,還是有些不平衡。
“我知道了。”林飛舞語氣很是失落,“不能爲師父分憂是飛舞的不孝。隻是不知道小師妹的家世如何?”
“她家還算殷實。”藥王不願多談,便轉開了話題。
師徒三人就關于幾日後的大典說了會話,藥王便叫他們下去休息。
林飛舞卻留下來了。
“阿君師兄,我有事想和師父說,一會再找阿君師兄說話。”
阿君看了林飛舞一眼,雖然很想留下聽聽林飛舞找師父什麽事,但還是知趣地施禮退下。
“我送你。”知趣的還有子墨,跟着阿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