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淩月答應林木橋也是有自己的考慮。
還是那個原因,她不想回去,無論是外祖母那裏還是親親爹那裏,甚至都不想和那些人相認,在她看來完全沒有意義。
可納蘭執意要她回去,又爲了找她受了傷,甚至差點死了,她不能太自私。
如果成爲藥王的徒弟,就能留在藥王身邊學習,短時間是不用回去了,而且這樣的理由納蘭也不會反對,所以她答應做這個卧底。
林木橋說,他會幫忙叫藥王選中自己,可淩月卻覺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作弊,最好是憑自己的實力上去。
卧底這個角色還是順其自然的入戲才好。
實在不行,再叫林木橋出手安排。
第二日,淩月跟納蘭打過招呼,并沒有叫林木橋送,而是自己一個人去比試。
臨走前她要回了面具。
初試第三輪考核依然在那個小院子裏。
考核的是煉丹。
監考管事發下一個小冊子,上面詳細介紹着煉丹需要的東西和基礎知識。
要求煉出一顆具有養肺功效的丹藥,時限不得超過一個月。
藥材就從第一輪裏配的藥材裏取。
還真是初試三輪,一環一環,環環相扣啊!
不知是不是肩負了卧底重任,叫淩月總覺的這樣的考核大有深意。
翻着第一輪自己配出的五組藥材,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從這三十味藥裏找出養肺功效的,再按照比例用量配成藥,最後按照煉丹的要求,煉制成丹。
爲什麽一定要煉丹?
還要煉成養肺的丹藥?
這會不會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淩月陰謀論地推斷着。
三十味藥已經和林木橋說過了,藥王選徒初試第三輪考核煉丹也不是秘密,唯獨不清楚的是要煉什麽丹。
二十年前煉的是養心丹,十年前煉的是養顔丹,林木橋說,這應該不是随便提出來的,也應該不是單純爲了考核弟子。
隻是爲什麽林木橋也說不上來。
甚至兩人推斷二十年前和十年前,藥王收兩個五歲的小娃應該也令有原因。
……
藥王山面積很大,山谷是上萬畝藥田外,山上是藥門所在,而山後卻是禁地。
很尋常的景物,一條曲折的石闆路像一條白練延伸到外界。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景物、簡單的石闆路,如果沒有藥王的允許,擅自踏上便會立刻化膿而死!
路口豎着一塊石碑,上書:藥王禁地,擅闖者死。
似乎是配合這幾個字,旁邊散落了一些白骨。
和這裏的景物對比,路的盡頭卻是另一番情景。
一個大湖,無數飛鳥,蔥郁的林木,盛放的百藥花,還有一座龐大的竹子建造的宮殿。
大湖上熱氣缭繞,竟是一個龐大溫泉,有了這樣一個天然暖氣,叫這裏四季如春。
此時的湖邊,竹椅上坐着位極爲俊美的男子,白色錦衣,長發散落,手裏依然抱着那個火爐。
正是皇上納雲。
而他身邊還有個竹椅,坐着的男子看上去極爲年輕,容貌俊雅,一身發舊的藍衫,随意挽起的長發,由一根木簪别着。
如果說皇上全身散發的是尊貴之氣的話,那麽這個男子散發的就是自然氣息,叫人極爲放松舒适。
“……十年前,我就曾說過,在沒有藥物控制你病情前,不要再練無心訣,你卻不聽,如今我隻能告訴你,你的心肺随時都會爛掉。”藍衫人淡淡地道。
“所以我來了。”皇上望着湖面,絲毫不在意,“就是希望在你這次開門收徒,能遇上那個醫治我的人。”
“你從來不是一個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不錯。”皇上沉默了半許,轉過頭看向他,很認真地道,“但我沒辦法,十年前我還沒兒子,我至少得生下大周國的繼承者,所以我不能放棄無心訣,不然我會死。十年後我終于有了兒子,可我兒子還小,我得将他養大,不然他也會死。還有,我必須找到那個傷我的人,他既然能傷我,将來也會傷我兒子,所以我必須活着。至于如何做,那是你的事,藥王。”
任誰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俊雅的男子,竟是大周國富有百年傳奇的藥王!
藥王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見過他真實的面目,還都以爲他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畢竟揚名上百年了。
藥王聽到這歎了口氣:“看來隻能再用續命草了。”
皇上撫了撫暖爐:“難道你這麽不看好這次參加比試的人嗎?難道就不會出現一個能治好我病的人?”
藥王點頭:“我确實不看好。二十年前,阿君可以說天賦異常,但是煉出的養心丹還是沒叫我找到思路怎麽醫治你。十年前,林飛舞也是驚才豔豔,煉的養顔丹雖說另辟蹊徑,但依然沒叫我想出怎麽醫治你。我想在不會出現像他們這樣富有天資的人了。”
皇上搖搖頭:“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考慮選中他們的,但在我眼裏他們和你比起來,實在算不上什麽。阿君也隻是個普通的醫者聖手,林飛舞被兒女情長所累,走不遠的,更不用提了。”
“阿君已經很好了,你這樣評價有失公允。林飛舞走不遠卻是你造成的。”藥王不客氣地道,“她喜歡小王爺,你隻需下一道賜婚聖旨,她便會安心鑽研醫藥,或許還能找出醫治你的辦法。”
皇上笑了:“你倒是會維護徒弟,可惜我沒法滿足你的徒弟。”
“還因爲小王爺那個隻存在紙上的未婚妻?”藥王不贊成地搖頭,“你明知道那是平老夫人在難爲人,你爲何還要給她那樣的旨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又在雷雨夜落進河裏,怎麽可能活下來。”
“這你可錯了,近日聽說人已經找到了。”
“這樣的聽說十二年可沒少發生,平老夫人的别院養了十幾個這樣的外孫女了吧。”
皇上望着天空,臉上出現奇怪的樣子:“雖說如此,可也不知爲什麽,我卻總覺得那孩子應該還活着。”
……
日子一晃半個月過去,淩月早已選好煉丹的藥材,也試着煉了幾次,但都失敗了。
不是炸爐就是煉出一團灰,再不就是渣渣!
淩月看着一地的狼籍,也懶得收拾,直接去廚房給自己做好吃的。
這半個月來實在太累了,不是身體累,而是精神累。
每次煉丹精神都要高度集中,可就這樣還是煉不出來!
在這個環節也是可以雇傭藥童的,但隻可以打下手,具體煉丹還是要靠自己。
其實上一個環節也是能雇傭藥童,不然當年那兩個五歲的娃娃怎麽可能做到。
一想到那兩個五歲的娃娃都能成功,淩月就覺得自己弱爆了,兩輩子加起來快四十了,怎麽還不如一個娃娃呢!到底是差在哪裏?
她狠狠地往嘴裏塞着飯,一邊在腦海裏一遍一遍回憶着自己煉丹的過程,再和小冊子寫的内容對比。
沒想到還真叫她找出來了:是火候!
這樣的發現叫她立刻扔掉飯碗,就去實驗。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幾聲砰砰的爆炸聲,不過淩月眼都沒眨一下繼續忙活着。
這些日子這種聲音聽得太多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丹爐爆炸,她也經曆過,還差點炸傷了自己。
唉,可憐的人們,自求多福吧。
又是十天過去,經過多次試驗,終于終于,煉出了一顆丹藥!
雖然樣子有些難看,還很小,隻有黃豆粒大小,但總算有個“丹”樣了,還是值得高興的!
“哈哈,我練出來了!”淩月捏着那顆丹藥叉腰仰天大笑,狀若瘋癫。
門口負責記錄的監考管事看了,忠實地将此幕記錄下來。
可還寫完就聽淩月啊地慘叫一聲:“我的丹藥!”
他擡頭一看,原來淩月激動之餘,将丹藥捏碎了,向來平闆無多餘表情的臉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然後如實地将此結果也記錄了下來。
淩月郁悶至極,懊惱至極,沒辦法隻能重煉。
下次再煉出來一定先找個盒子裝好,再慶祝,可不能這樣了……她可憐兮兮地想。
就在她成丹的這日,林飛舞的馬車也進了江南城。
随後這個消息就飛到了林木橋的案頭。
“青梅竹馬來了啊……”林木橋起身晃晃悠悠地去找納蘭。
納蘭此時正在練功。
近一個月的修養,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些日子他正恢複以往的訓練量。
納蘭收劍擡頭,見林木橋站在那,一臉賊兮兮地看着自己,長劍入鞘,走過去:“有事?”
“我發現了,你還真有霸道王爺的潛質……”
林木橋那麽多金,淩月又怎麽會放過這樣的客戶,何況接下來還要爲他幹活,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宣傳自己的小書,定下暗衛司人手一本的大訂單!
林木橋爲此很肉痛,就時不時來調戲納蘭。
這件事納蘭也知道,實在懶得說這兩個人,都是那麽不着調!
“沒事就不要來打攪我。”納蘭轉身便走。
林木橋刷地閃身擋在身前,然後直勾勾地看着納蘭的臉。
“幹什麽?”納蘭瞪向他。
“看看小丫頭留下的印記還在不在。”
“林木橋,你還沒完了呢!”納蘭臉一黑。
和小書一樣,淩月在納蘭臉上咬的牙印,也成了林木橋失常調戲的對象。
都說了那是個誤會,怎麽這人還是抓着不放呢!
他也不想想,清晰的牙齒印,怎麽能是誤會解釋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