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衫客吃完米粉,淩月馬上狗腿地幫忙付了錢。
“這位哥哥你還想吃什麽?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種?”順便揚起她那狗腿的笑臉。
得到總要付出,一點飯錢的投資還是舍得滴。
青衫客看上淩月的雙眼,那眼底的陰郁染上點笑意,輕啓紅唇:“好啊。”
淩月立刻道:“你的願意,我的榮幸。”
說着開始介紹起自己剛剛吃過的那些美食的感覺,隻要青衫客感興趣她就付錢買來,熱情而大方。
曾經有個土豪說過,感情是用錢砸出來的!
她深有同感,特别是前期,比如現在。
當然她是不擔心對方吃窮的,空間的錢足夠支撐幾頭豬的飯量。
不知道青衫客知道了她的想法會什麽反應。
果然,青衫客沒吃幾樣就表示吃飽了,還沒有淩月先前吃得多。
淩月琢磨着,難道不對口味?要不要自己親自做點吃的,想要男人的心首先征服男人的胃……
“你有什麽事,說吧。”青衫客離開小吃街,一邊走一邊對跟着的淩月道。
淩月忙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你是楚國的劍客嗎?”
“算是。”
“那個,能教我幾招嗎?”淩月說到這趕緊解釋,“就幾招就行,我經常在外跑,想學幾招自保。”
納蘭說過,楚國劍客時常會面對這樣的事,所以她這樣說也不會顯得突兀。
“你請我吃飯就是爲了這個?”青衫客停住腳步看她。
淩月也趕緊停住,并往後退了退,生怕觸犯那三步的禁忌。
“也不完全是。”淩月不好意思地用眼睛對對方賣着萌,“我天生就喜歡劍客,還想成爲劍客,所以看到哥哥就覺得特别親切。而且哥哥還主動請我吃飯,叫我感到親人般的溫暖,家人般的呵護……哥哥千萬不要爲難,認識你我其實就很滿足了,即使不教我也沒關系,反正我已經習慣被拒絕了,都說我年紀大了……”雙眼配合地現出一層淚霧。
青衫客就那麽看着她,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淩月一面演戲一面心裏打鼓,怎麽有種被看穿的感腳?
青衫客忽然道:“想學就跟我來吧。”說完轉身便走。
這是什麽情況?答應了?
淩月愣了愣,見對方已經走出很遠了,趕緊跟上。
一前一後出了城,來到一處無人的大河邊。
旁邊是茂密的樹林,遠處江南城的熙攘隐約可聞,卻更顯得這裏出奇的安靜。
青衫客抱着劍,站在河畔邊,等着往這邊跑來的淩月。
淩月很累,還是從沒有過的累,剛才她可是用上内力了!
這人剛才施展輕功了吧?不然沒道理她跟的這麽辛苦。
看到青衫客站在那,她也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調息,到了三步外也喘勻了氣,剛想說哥哥你用的是輕功嗎,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頓時愣住。
青衫客似乎變了個人,那雙陰郁的雙眼盯着她,出口一句冷冷的話叫她整個人僵住。
“小姑娘,你就這樣跟着一個陌生人來到這裏,不怕嗎?”
小姑娘?
他看出面具了!
淩月呼吸緊促,整個心髒像是被人揪住一樣,但表面上還是咬牙裝乖巧。
“哥哥不是壞人,不會傷害我的,我爲什麽要怕?還請哥哥不要生氣,我爲了方便才戴着面具的,這個也是無意中撿來的,不是有意騙哥哥的。”
既然人家已經看穿,那就趕緊認錯,她一向識時務。
青衫客眼底閃出一絲異色,但很快又恢複了之前的冷厲,隻見他懷中的長劍自動從劍鞘而出,發出了低低的劍鳴。
淩月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寒光在眼前乍現,接着臉一涼,回過神來再看,劍已入鞘,而青衫客手裏正拿着她的面具。
她驚駭住,這一劍和納蘭那一劍同樣的驚豔,隻是環境不同叫她沒了欣賞的心情。
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臉,自己真實的臉露出來了,不過沒有受傷,這更叫她生起深深的恐懼,好快的劍!
要是剛才對方要殺她……
此時青衫客向她走來,很快超過了三步。
淩月很想後退,很想從空間拿出迷藥向對方的臉揚去,很想……
但都是想,卻無法行動,因爲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禁锢住,動不了,哪怕一個小手指頭都動不了!
她怕了,真的怕了,即使面對張三的時候,她都沒這樣怕過!額頭滲出了汗,眼睛滲出了淚水,一起順着臉往下流。
青衫客站在她面前,伸手将她的下巴托起來,仔細端詳着她的臉,神情有些奇怪。
“小姑娘長得真好看。”
到底是有個成年人的靈魂,淩月還是用她那過硬的心理素質将害怕恐懼壓下去,苦兮兮地道:“就因爲長得太好看了,才用面具遮起來的。”
青衫客怔住,眼裏掩飾不住的驚訝,然後仰面哈哈大笑,笑聲驚起林中無數的飛鳥。
緊緊盯着對方反應的淩月,聽到這爽朗的笑聲也很驚愕,這是神馬意思?
青衫客笑完,微蹲下身看着她的雙眼,這時候又恢複了先前的冷厲。
“剛才是不是想反抗?”
面對這樣的壓力,淩月幾乎馬上就承認了,但強大的理智還是叫她說出:“沒有,在絕對實力下,我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
青衫客呀了一下,露出一個奇怪的笑:“你很特别。”說着手指輕輕撫過她的五官,然後做了個奇怪的動作,掀起了她的衣襟。
這是要非禮嗎?
可淩月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對方隻是看了她的肚子,确切地說是看她肚子上的那朵花樣胎記,然後又看看她的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淩月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可這樣詭異的情況叫她不敢說什麽,就是因爲這個胎記才扯出了身世的麻煩,現在這個青衫客看起來好像也對她的胎記感興趣,那又會扯出什麽樣的麻煩?
這還不如非禮呢!
對了,青衫客眼下的行爲好像也算是非禮。
可是她敢說嗎!
青衫客研究完了淩月肚子上的胎記,就給她整理好了衣服,然後起身對她道:“你想學我的劍,可以,但你要爲我做一件事,進入藥門,拜藥王爲師,獲得他的真傳,然後幫我對付一個人,我可以将平生所學全部傳給你。”
淩月愣住,這是一件事嗎?這是好幾件事好不好?
青衫客用衣袖很溫柔地将她滿頭滿臉的汗水和淚水擦幹淨,然後把面具給她戴好。
“小姑娘,你好好考慮,願意的話,進了藥門後就來這裏找我。不願意就當今日什麽也沒發生吧……世上沒有白得的東西,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好自爲之!”
青衫客轉身離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樹林裏。
壓力沒有了,淩月手腳能動了,活動了一下,摸摸自己的面具,青衫客給她戴的很好,這才低着頭慢慢地往回走。
上了大道,往雲二租的地方走去,開始很慢,但越來越快,直到融入了人群裏,這才恢複了正常速度。
無論心情如何的激蕩,淩月表面都保持着平靜。
到了雲二租的院子,匆忙看了下書寫人寫的故事,對雲二說自己累了,就把自己關進了屋子裏。
直到躺在床上,淩月才感覺到自己确實安全地回來了。而這時,一種從沒有過的疲憊潮水一般湧上來,可偏偏腦海裏清醒的要命!
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缺少安全感。
一個人孤零零的,剛出生就經曆那樣的事,十二年每時每刻都在爲填飽肚子掙紮,後來又被綁架……
即使手裏有空間這個金手指,也沒法叫她感到安全。
她生活在科技、信息、網絡,豐富多彩的現代,可這裏有什麽,什麽都木有!
她又不是土著,可以接受那種嫁人生子苦哈哈的日子,就算侯門女又怎樣,還不是枯燥無趣的?
人總得有點追求,而在古代,除了武功能叫她有興趣外在沒什麽了。
當魏三肯定了她學武的天分、當面對張三的挾持無法反抗、當掉下懸崖生死由天,當納蘭說起高手的世界,她的心就再也無法安分。
她要成爲高手!
她要用一生的努力和時間去實現這個目标!
這也是爲什麽今天見到個拿劍的人就撲上去了。
今天她第一次感到了什麽是高手,無論是那一劍的驚豔,還是從頭到尾的那種壓力,都叫她心有餘悸。
她害怕了,恐懼了,她讨厭害怕恐懼,她不想再經曆一次。
既然你沒有傷害我,既然你開出了條件,那麽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抓住的!
你說得對,世上沒有白得的東西,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我懂!
淩月烏黑的雙眼亮的吓人。
晚上,淩月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招待書寫人和雲二。
雲二夾了口菜嘗了下,驚訝萬分:“兄弟,沒想到你做菜這麽好吃啊!”
淩月得意地一揚下巴:“那當然,凡是吃過我做的東西就沒有說不好的!”
雲二被逗得哈哈大笑,他就喜歡淩月這種天真爛漫的性子,跑出去取來一小壇酒,要和淩月慶祝兩人相識。
“我還小,不能喝酒的。”淩月忙推辭。
雲二很激動,說啥也不行,淩月沒辦法,隻好道:“那咱們猜拳吧,誰猜錯了誰喝。”
“行啊!”
“不能和市面上那麽粗俗,咱們來個文雅的。”
“好好,快說,怎麽個文雅法!”
“兩隻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啊,左飛飛啊,右飛飛啊……”
“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