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你怎麽能答應了,這件事明擺着就是風漓痕那個老家夥公報私仇!”從大堂出來,晉浦師兄就沒有停過,一直在和傾月唠叨着。
一路上傾月都沒有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晉浦師兄實在太唠叨了,她都沒有地方插嘴,倒是祁弦師兄打斷了晉浦師兄說道:“傾月這麽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祁師兄坐在輪椅上,看向傾月。
“可是,我和你晉浦師兄一樣,覺得你還是太莽撞了,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木方師兄一邊推着祁弦師兄,一邊說道,他的想法是和晉浦一樣的。
晉浦師兄見到木方師兄和他的想法一樣,不禁的點點頭,同意的看向傾月,傾月沒有停下腳步,沉默了好一會才回答:“其實我并沒有非答應不可的理由,這件事的确是我有些莽撞了,不過既然答應了,這件事我會全力以赴的。”傾月承認自己是太沖動了,其實她答應的時候隻是腦袋一沖血而已,她一直都不是一個沖動的人,隻是不知道在這件事上爲什麽這麽沖動,反正就是腦袋一熱,好像不答應這件事,就會錯過什麽似的,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直覺。
“額……”晉浦師兄頓時傻眼,這感情,居然沒有理由?隻是腦袋一熱就答應了……他還能說什麽。
“傾月,要不去推了,管他怎麽說,反正你一個小女生,就算是改變主意不去,也沒人會說什麽的,誰要敢說我,我們就要他好看!”木方師兄認真的說道。
“不用了,既然答應了,就沒有推掉的道理,你們要相信我!”傾月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對着三人做了一個相信我的表情,然後又轉身快步的走了,臨走時還不忘說道:“我去找老師。”留下三人面面相視。
煉丹房内,清虛正練着一爐丹藥,傾月走進來,沒有打擾清虛,在一邊安靜的看着,看着清虛煉丹,能學到不少東西,傾月倒是感受頗深,看得有些入境了,随着清虛的手勢,入藥,凝丹,起丹,封爐,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一股濃郁的丹藥之氣鋪面而來,丹成了。
“老師。”傾月聞着丹藥的藥香渾身一震回過神來,走到清虛面前,雖然早上離傲天在那麽多人面前宣布她的輩份,可是對于清虛,是亦師亦友,在外面他們是同輩,可是在傾月的心裏,清虛就像是一個老師一樣,所以,在私底下,傾月還是會叫老師的。
“傾月來了,快看,我這丹煉的怎麽樣。”清虛見到傾月到來,笑着把自己手裏的丹藥遞給傾月。
傾月拿起一顆丹,看了看,又放在鼻子處聞了聞,有些疑惑的說到:“這是什麽丹藥,是治療黑氣的嗎?”
“嘿嘿,你一猜就中,沒錯,這丹藥是我自制的,唉,都這麽多天了,對于治療這些黑氣侵體的辦法還是想不到,這些丹藥練出來,都沒有用,那些被黑氣侵體的人該怎樣還是怎樣,一點效果都沒有!”清虛歎了一聲,搖搖頭。
“老師,會有辦法的!”傾月知道老師這是在自責,救不了那些人,笑着安慰道。
“恩,會有辦法的,算了不說了,希望我這新煉制的丹藥有用吧,走,去試試。”清虛知道傾月是在安慰自己,抖了抖精神,帶着傾月去試藥了。
試藥的地方是那些被黑氣侵體的人隔離出來的隔離區,那些人都被隔離在離這裏最近的一座城池裏,這些黑氣入體之後雖然不會互相傳染,可是還是怕會感染出什麽别的病症,所以就把這些人都隔離在一座城裏了。
距離不算遠,對于修真的人來說,十幾分鍾的路程就到了,與清虛還有傾月一同來的有陸峰還有慕容烨,陸峰首座是本來來找清虛讨論煉制新的丹藥的,看到兩人準備去試藥就一同來了。而慕容烨則是專門出來找傾月的,見到傾月遲遲沒有回來就幹脆來找傾月,三人剛出城主府就遇到了找來的慕容烨,所以就四人同行了。
一路上傾月把自己要去無妄海的事告訴了清虛與慕容烨,慕容烨聽了,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又恢複到了那張冰山臉,倒是清虛聽了,一路上都在罵着風漓痕:“他風漓痕是什麽意思!怎麽能叫你一個小姑娘去了!”
“老師,這件事是我自己答應的。”傾月小聲的說道。
“你呀你,平時做事挺讓人放心的,這才怎麽就這麽莽撞,那無妄海是什麽地方,平時都沒有哪個修煉者敢下海,你倒是答應的爽快,何況現在這無妄海黑氣彌漫,誰知道這海下又是個什麽情況!”清虛有些擔憂也有些責怪,不過這些責怪都是建立在擔憂上的。
“師兄,你就不要說傾月了,都已答應了,傾月她自己肯定是不會去推掉的了,我們隻能相信她。”陸首座說了一句,卻是被清虛給罵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已經答應了,當時你也在場,你怎麽不答應啊!人家一個小姑娘,縱然是離傲天或是他風漓痕都不敢貿然的闖入無妄海底,他風漓痕憑什麽自己不去,叫一個小女生去,不行,我要去找他說理!”清虛越說越氣,說完就準備打道回府去找風漓痕。被清虛說的陸首座也是一臉委屈,明明是你這個寶貝小友答應的太快了好嗎……
“老師,老師,您就不要去了。陸首座說的對,我都答應了,我是不會去推了的,再說了,我現在的身份怎麽說也代表着離火宗的,我要是推了,外面的人還不知道怎麽傳我們離火宗了。”傾月拉住正要回頭的清虛,拍了拍清虛的背安撫起清虛來。
“我管他傳什麽,我離火宗的人那裏輪得到别人說閑話!先不說輩份,你既然都叫我一聲老師,就是我的學生,我清虛的學生,還輪不到他流雲宗的人欺負!”清虛還是不肯妥協,想要去給傾月找回公道。
“老師,我知道您是爲了我好,可是,我心裏總有一個預感,這次無妄海之行,我肯定不會白去的,您就放心吧!”傾月拉着清虛,一路上都沒有停一下,話音剛落的時候,就到了他們要到的地方:“您看,這都到了,就不回去了吧,我們還是先救那些無辜的人要緊,走吧,去試試您的新丹藥,說不定有用了!”傾月指了指離他們不遠的城門。
清虛一看,搖了搖頭:“唉,既然你這小丫頭都這麽說了,那就罷了,先去看看那些人吧!”四人便朝着城裏走去。
把守這座城的是藏劍宗的人,傾月早上回來的的時候就已經向祁弦師兄問了情況,其實三宗的人,就他們離火宗的人全部出動了,而流雲宗和藏劍宗的人都隻是出動了一大半的人。因爲這次事件來的急,所以很多百姓都是在不知不覺中中招的,對于這些黑氣也不了解,以至于發病的時候才意識到,不過那個時候,就已經有好幾座城的百姓都被黑氣入體了。
受星辰國之邀,和一些修真之人的反映,流雲宗的人是最先知道這件事的,所以這件事出來之後,流雲宗就率先派了一支隊伍來到無妄海驅散黑霧,隻是沒想到,黑霧沒有驅散成功反倒是全軍覆沒,都中了黑霧的招,流雲宗這才知道這件事不簡單,來的蹊跷,這才通知了他們離火宗與藏劍宗一同商量對付這件事的辦法,所以,三宗的三位宗主就在這裏齊聚了。離火宗的人負責煉丹,因爲這次受傷的人特别多,所以宗主就率先帶着一半的人過來了,隻是沒想到,這些黑霧來的奇怪,大家都找不到解毒的辦法,反倒是不少的人都也中了招,所以就有了木方師兄帶着剩下一半的弟子來到了這裏,離火宗的人也就全部出動了。隻是現在解藥一直有沒有研制出來,這些弟子也就沒有用武之地,隻能跟着流雲宗的人一起對抗黑霧了。
流雲宗的人負者防禦,抵抗黑霧,加上有離火宗弟子的加入,所以人員損失從最開始的很多,變成了還好,也就沒有全部人員出動,流雲的人作爲抵抗黑霧的主力,離火宗的人就負責支援。
至于藏劍宗的人,就負責做苦力啦!搬搬屍體或是受傷的人,藏劍宗等于是負責後勤,所以人員損失的是最少的,不過也多虧了藏劍宗的人做後勤,省了不少事。
而這城看守的人就是藏劍宗的人,傾月還沒進來就看到了幾個熟人,正是歐陽首座與高正陽,水若柳。
“小月月!”城牆上的水若柳看到走近的人,還以爲自己眼花了,擦了好幾次眼睛,才敢叫出這個名字,不由分說,直接就從城牆上跳了下來,直奔傾月而來。
傾月沒想到水若柳這麽強悍,居然直接就從那麽高的城牆上跳了下來,還真爲她擔心了一把,不過聽到那聲小月月就知道是誰了,除了軒轅楓這麽叫自己外,就隻有水若柳這麽叫自己了,不過看到那直奔過來的身影,想必也不用自己擔心她會在跳下來的過程中扭到腳或是摔一跤了:“若柳!”
“小月月,你沒事太好了,這麽多天了,好擔心你啊!”水若柳上來給了傾月一個熊抱。
“讓你擔心了,見到我是不是很開心呀!”傾月調凱的說到。
“開心,簡直是開心死我!你怎麽來了?!”水若柳放開傾月,高興的一拳錘上了傾月的肩膀。
傾月假裝吃痛的揉了揉,逗得水若柳大笑起來:“無妄海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來,離火宗的人可是全部出動了,我身爲離火宗的人,哪有不來的道理。”傾月笑道。
“說的也是,不過這黑霧來的也奇怪,這麽多天了,都沒辦法。”水若柳搖搖頭。
“清虛前輩,陸兄首座!”說話的是歐陽元,高正陽也跟在自己師傅身後,對着幾人行了小輩禮,又和傾月打了招呼,傾月同樣的是同倆人打了招呼。
“歐陽首座,真是麻煩了,還要你們下來接。”陸峰客氣的說道。
“哪裏麻煩,怎麽,是不是有新丹藥了。”歐陽元帶着一絲期待的問道,也難怪他會如此期待,每天在這城裏看着這麽多百姓還有一些弟子痛苦或是死去,心裏難免不好受,水若柳與高正陽也是期待的看着幾人。
“煉制了新丹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所以過來試試,唉,都練了那麽多丹藥了,也沒有一樣成功過,希望這次可以成功吧。”清虛帶着一絲希望,卻又好像知道這丹藥沒用,表情有些苦笑的味道。
“老師。”傾月抓了抓清虛的衣袖,清虛也是振作起來,笑了幾聲,就往城裏去了。
一進到城門,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和一些惡心的畫面,爲什麽說惡心,那是因爲這整座城池居然滿滿的都是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潰爛的傷口,可一些大大小小的水泡。那些已經破了的水泡流出來的液體都是深紅色的,紅的發黑,像血,卻又不是血,有些人甚至已經渾身都長滿了這樣的水泡,還有些人已經渾身潰爛,流露出這種液體,一個兩個看着還好,可是這裏有一城的人啊!這麽多人,都是這種症狀,能不惡心嗎。
再加上這些液體都散發着一股惡臭味,這麽多人擠在一起,這股味道就更加的明顯刺鼻,不斷的有人哀嚎,渾身痛苦的抓着,像是人間煉獄一般,一般人還正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情形。
傾月有些惡心的不忍看,轉過腦袋,對上了慕容烨的目光,慕容烨牽過傾月的手,傾月安心了不少,看到慕容烨一點都沒有變的表情,還真是有些佩服的看了一眼,随即又轉過頭,發現水若柳正偷笑的看着自己,順着水若柳的目光,看向十指緊扣的手,明白了水若柳在笑什麽。
“什麽情況?”水若柳在傾月的耳邊悄悄的問了一句。
傾月小聲的說到:“什麽什麽情況,慕容烨,你在遺迹又不是沒有見過。”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們是什麽關系。”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傾月毫不掩飾,對于自己和慕容烨關系,她也大方的承認着。
“好吧,不過,眼光還不錯。”水若柳悄悄的打量了一下慕容烨,上次在遺迹雖然看到過,不過哪有這麽近距離的看,最後說出自己鑒定的結果。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對了,這裏,你沒關系嗎?”傾月毫不客氣的誇着自己,順便問了一句。
水若柳看到傾月指向這滿城的人,知道傾月指的是什麽意思,有些無所謂的搖搖頭:“剛來的時候和你一樣,不過通過這幾天對這些人的照顧,也覺得無所謂了,都是人不是嗎,再說這東西反正也不傳染,天天見也就習慣了,隻是偶爾會感歎一下,人啊,生命真是太脆弱了!”水若柳看着這一城的人,有些歎息的說到。
傾月也看向這一城的人,那種惡心感雖然還有,不過卻已經好了很多,聽到水若柳的話,也不禁對這些人起了可憐之心,是呀,都是人,惡心的不是他們,是那些讓他們變成這樣的黑氣。
生命,在對比自己強大的存在何嘗不是脆弱的了,你不夠強大,死的就是你自己,就像這些人,黑霧的強大遠遠的超過了這些人,要是找不到解決黑霧的辦法,人,戰勝不了這股黑霧,那就隻有死路一條。看着這滿城百姓傾月好像頓悟不少,有什麽劃過她的心頭,卻一閃而過,像是抓住了什麽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