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确實如此,在黑暗中的那個輪廓察覺到泰倫在與某種東西交流,但它無法得知那是什麽東西。
但這便不妨礙它的計劃,因此也隻是順口一提,并沒有深究的意圖。
坦白說,泰倫并不想簽下這份契約,盡管看起來自己确實能拿到一些好處。可問題是他并不是特别需要這位邪神的幫助,有系統在握,有亡夜精靈族在側,還要邪神幹什麽?
邪神肯定會帶來麻煩,這點是毋庸置疑的,而且邪神本身信用也不高,這點從剛才他處死那個大祭司就能看出來。
當然,也不是說簽約後一點用處都沒有,邪神的力量,以及一定的指導能夠讓他更加精進自己的實力這點,還是很有吸引力的。畢竟……他從來在翡翠帝國專修武道,而武道是以人的身體爲本的。他如以不死之物的形态蘇醒在沙漠裏,沒辦法繼續精修武道,隻能選擇别的力量。
可系統太過被動,也教不了他什麽真正的知識。泰倫自己又對魔法力量一竅不通,如果能得到邪神的指點……
危機與機遇是并存的,簽下契約就代表接下了後續無盡的麻煩。但對方多多少少是個神,在人間應該沒太多利害關系,所遇到的最大麻煩,大概就是那被劈開并封印的另一半了。
系統能檢查探測出很多東西,卻沒法代替泰倫做決定,泰倫猶豫片刻後說道:“怎麽簽契約?”
“在契約上留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你能給我什麽樣的力量?”
“盡情期待吧……”
既然有了決定,泰倫便直接在漂浮的羊皮卷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當最後一筆落下時,他能感覺到什麽東西進入了自己的靈魂,但沒有任何其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标記一樣。
在契約簽訂之後,一直在黑暗通道的那個人形輪廓也終于走了出來。
泰倫看到那個人影的本來面目後,不由一愣。
不是想象中的某種守護者怪物,也不是大祭司那種穿着鬥篷的陰森骷髅,而是一個身穿白色法師長袍,懷抱嬰兒的妙齡少女。隻是這名少女的臉很奇怪,被某種力量遮蔽,像是打了馬賽克一樣,看不清楚。
她将手上嬰兒交到泰倫手上之後,整個身體就開始淡化,直至消失無影。
泰倫看了看這名嬰兒,看起來是個女嬰。她的眼睛很特殊,沒有眼白與眼瞳,隻有一片黑暗,在那片黑暗中,卻隐隐可以看見星光閃動,就像銀河一樣。
而且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嬰兒是被劈開過,她依舊保持一個完整的形态。
這就是邪神?
泰倫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一般人恐怕也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嬰兒竟然會是神的嬰體。隻是她還剩下多少力量就是一個未知數了,雖然剛才她制裁了邪月大祭司,但那并不能說明她依舊有無敵的神力。
這個時候,沙衛已經恢複了過來,被泰倫重新召喚了出來。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走上了祭台,查看這個讓他重生的詛咒魔法。
當然,不是他自己看,而是讓系統來“看”。
【已失效的生命重塑魔法陣,曾經以高級詛咒力量覆蓋,用來長期保持魔法陣能量不散。】
系統給出的提示,讓他興緻索然。
“這個廢物倒也不是完全沒用,居然可以想到用詛咒力量覆蓋魔法陣的辦法,來維持一個禁忌的生命魔法。”
邪神的聲音直接在泰倫腦中浮現,泰倫并沒有太驚訝,畢竟已經簽下了契約,他與邪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共生關系,最起碼也是一個利益共同體。
“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另一位存在吧?”邪神突然又問道。
她似乎是把系統當成了另外一個和她類似的存在……泰倫想了想,說道:“邪神大人,我們認爲我們各自履行契約就可以,其餘的事情沒必要知道。”
“喔……是嗎?先離開這裏吧,我活動太久,這座廢城裏的東西會被吸引而來的。”
泰倫也知道這個地方不适合長期駐留,在确定法陣失效,沒有任何價值後,便抱着邪神嬰體離開了。
他并沒有原路返回,而是派出沙衛尋找當初探險隊下來的路。
邪神嬰體是有生命特征的,并不能跟着他在沙層下移動。
離開的路程還算順利,畢竟邪神嬰體也是具備影響活屍與守護者力量的,隻是這個力量的大小泰倫不太清楚而已。而且他也不打算讓系統去窺探邪神嬰體的相關數據,這樣不僅會使關系惡化,更有可能在系統窺探她的時候,被抓到一絲機會反噬,讓邪神嬰體了解系統是個什麽東西。
某種程度上,泰倫還是需要系統的神秘性來制衡一下邪神嬰體。兩者畢竟隻是契約關系,都有各自的目标,以及各自的行事風格。當利益沖突,或者風格矛盾時,能夠讓邪神嬰體有所忌憚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另外,亡夜精靈族也是在系統的體系下延伸的,那是泰倫與翡翠帝國抗衡的憑仗。否則自己變得再強,一個人的局限性在那,也很難達成自己的目标。
這趟地下遺迹之行,是虧是賺現在還說不好,但目前看來,還是不錯的。
傳送權杖與資源都很關鍵,那片巨柱仙人掌即将枯竭,蜥蜴人所控制的那片綠洲成了必然的選擇。
但要怎麽攻打還需要一定的計劃,到時候邪神嬰體的力量,或許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可惜傳送權杖并不能帶着嬰體一起傳送,泰倫花了一天多的時候,才走回根據地。
“喔?精靈的靈魂,亡靈的軀體,還真是奇怪的種族。”邪神嬰體略感新奇道。
泰倫沒有接話,關于系統與亡夜精靈族的一切,他都不打算讓邪神嬰體知道。
退一萬步來講,現在他們是契約關系,但契約結束之後呢?如果成爲敵人,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他不能預測未來,但即便是賭未來,也不能全盤壓上!
“你似乎很防備我,那就稍微展現一下誠意吧。”邪月嬰體又說道。
“什麽意思?”
“你能看懂契約文書表面的咒語,卻沒能領悟到精髓,真是諷刺……沙衛可以不限次被摧毀然後凝聚,原因在于它們的根源是你的靈魂。而你的靈魂根源,是在屍根上。像你這樣随身帶着自己存在根源而行動,如果被摧毀,将會受到重創,甚至靈魂潇灑。”說到這裏,邪神嬰體改以一種嘲諷的語氣問道:“你既然懂得給你的精靈使用沙衛充當軀體,爲什麽不自己也這樣?”
泰倫表面不動聲色,但心裏卻是腹诽不已,他看得懂個毛的咒語,根本就是看系統學的技能啊!
系統學的技能就是這點不好,沒有靈活的延伸性,其實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不知是不是缺乏條件,他與沙衛靠近時,系統并沒有提供融合的選項。
“告訴我怎麽做吧。”泰倫直接說道。
“嘿嘿嘿……”邪月嬰體卻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