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振剛将資料放進文件袋裏,小心的封好,神情略微嚴肅:“這資料要妥善保管,既然已經挖開冰山一角,相信接下來我們會掌握更多韓飛航的證據,時機成熟的時候讓厲漠西知道他扶起的韓家是個吸血鬼。”
言非彥眼底幽光一閃,他更願意親自解決韓家這事,隻是有厲家在牽絆,他确實不方便下手,隻有韓家從厲家分出來,做事情就方便了。
厲振剛又豈會看不懂他的想法,他手拍到言非彥的肩膀上:“我知道你想什麽,在韓家脫離厲家之前,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爲了我們想要的結果,我們已經籌劃太久,容不得一丁點閃失,總之我保證韓家最後會回到你手裏,所以過程就不要太計較了。”
言非彥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義父說的對,他們籌謀了太久不能有閃失,他也等得不耐煩了。
“我明白。”他微點頭。
“對了,最近江暖橙消息挺多的,聽說厲漠西還去她的電影見面會捧場了,這兩人是不是舊情未了?”厲振剛暗中觀察江暖橙許久了,他認爲這個女人對厲漠西來說不一樣。
言非彥聞言眸光微閃,随即道:“我覺得不可能,江暖橙現在有未婚夫。”他不願意再次把江暖橙卷進來。
“未婚夫?呵,沒結婚那就表示一切都有可能,未婚夫又算什麽?不過她這個未婚夫倒是有些能耐,他派人暗中調查韓飛航這事你可清楚?”厲振剛看向他。
言非彥一怔,他眼底的疑惑表明他對此事不清楚,段楚承調查韓飛航?爲什麽?難道是爲了江暖橙?
“我敢肯定是江暖橙的意思,試想江暖橙會甘心被韓千雅那樣踐踏?或者她已知曉江家當初被韓家設計,她這次回來就是要奪回江家的東西,若是這樣,江暖橙還是值得一用。”厲振剛到底是有經曆的人,一下便想清楚江暖橙的目的。
言非彥沒有接話,隻是皺着眉,因爲厲振剛那一句江暖橙還值得一用。
兩人走到會客室落座,身着旗袍的女子在泡茶,兩人相對而坐。
厲振剛瞥一眼一言不發的言非彥,從茶幾上盒子裏抽出一支雪茄點上,袅袅煙霧裏他淺眯着眼睛望過去:“怎麽?你舍不得江暖橙?”
言非彥抿了抿唇道:“我覺得沒必要再扯她進來。”
厲振剛嘲諷嗤笑:“這就由不得你了,她已經自動入局,你能保證她不吞下整個韓家?江家如今留在韓家的公司所剩無幾,我不相信她就爲了那麽一兩家公司不擇手段反擊韓家,你想韓家落入她手裏?”
言非彥心頭一震,随即堅決道:“我不可能給她機會。”
“四年前她如喪家之犬被迫離開A市,今天她還能卷土重來,你覺得她是個簡單的女人?就算她沒有這般心計,但你也說了,她現在有未婚夫,那個段楚承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話再度讓言非彥沉默下來,确實,就算江暖橙沒有那樣深的心計,但她的未婚夫可不是省油的燈。
厲振剛從七歲開始撫養言非彥,可以說他對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此刻他不出聲那就說明已經說到他的坎上。
他深吸一口雪茄,不緊不慢的說:“爲了盡早拿下韓家,你還是想辦法多和江暖橙接觸,韓飛航那些惡行由她來傳達給厲漠西再合适不過。”
言非彥依舊擰着眉,他還是沒出聲,他在心裏一番劇烈的鬥争之後終于妥協了,爲了拿下韓家,他必須再次利用江暖橙。
江暖橙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星期終于得以出院,她額頭的傷口結痂了,還沒完全痊愈,出院後隻需塗抹外用的藥物,等結痂脫落就沒事了。
江暖橙照顧鏡子,額頭的傷已經不吓人,但還不适合與女兒見面,這幾天她都有跟女兒通電話,好在圓圓從小就比較獨立,她不在也不會哭鼻子找媽咪,倒是天天追問她什麽時候回去,還說想媽咪了,那樣軟糯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她差點忍不住立馬奔回去見女兒了。
真是個小壞蛋,平時在一起的時候說話讓她抓狂,不能見面了就說些煽情的話,她懷疑圓圓是不是故意的。
鑒于她現在是公衆人物,厲老夫人都不敢光明正大來看她,逮到晚上的機會偷偷來醫院看她,老夫人覺得被這母女倆弄得自己最近神經兮兮的。
段楚承親自來接江暖橙出院,并沒有回楓林别墅,而是回了錦華路的公寓。
也不知道她出院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住院期間都沒有記者來騷擾,出院的時候卻被突然出現的記者圍堵,好在段楚承帶有下屬過來,加上醫院的保安護衛,段楚承将江暖橙攬在懷裏護着她坐進車裏。
饒是這樣,記者還是拍下兩人出院的場景,看見段楚承全程小心保護江暖橙的舉動,大家這下相信兩人沒有發生家暴,并報道出來。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江暖橙長歎一口氣:“總算安心了。”開門進屋,卻聞到一股香氣從屋子裏面飄出來。
她驚詫的回頭看段楚承:“誰在我屋裏?”
話音剛落下,一小身影從裏面跑出來,不一會就出現在他們眼前,江暖橙定睛一看,是喬姐的兒子樂樂,還沒回過神,樂樂沖她露出笑容:“江姐姐。”
江暖橙以前經常去喬巧家,所以樂樂一直記得她,這次回來她還沒時間見樂樂,現在一見才發覺這孩子長高了很多,眉目清隽,笑起來就是個小暖男。
“樂樂,和媽媽來的?”江暖橙彎腰輕刮一下他的鼻尖。
“嗯,我媽媽在廚房,她說要給江姐姐準備好吃的。”樂樂眼裏滿是羨慕,好像沒給他準備似的。
江暖橙正想回話,站在玄關處的段楚承這會走過來,語帶調侃:“哦,那有沒有給我準備?”
江暖橙這才發現樂樂對段楚承的态度有些不對,就如此刻,樂樂忽然往她身後躲了躲,好像對她這個舅舅有些怯意。
段楚承瞧見孩子的舉動,淡挑眉,有些無奈的上前一彎身雙手架住孩子抱起來:“樂樂,我是你爸爸,你無需害怕我。”
一旁的江暖橙完全驚呆了,驚愕的張大嘴巴看他們,還沒消化這句話,被抱住的樂樂在段楚承懷裏低頭摳手指,弱弱的說:“可是我媽媽說你不是。”
“我說是就是。”段楚承異常堅定,直視樂樂又問:“難道你不想要爸爸?”
“想!”樂樂立馬點頭如搗蒜。
段楚承眼裏暈開笑意:“這就對了,所以記住我是你爸爸。”
江暖橙唏噓舅舅真會哄騙孩子,喬巧不知什麽時候從廚房出來,沒好氣的道:“你少自以爲是了,樂樂才沒有你這樣的爸爸,樂樂,過來。”她伸出雙臂要抱兒子回來。
樂樂剛要高興自己有爸爸了,沒想到媽媽就來了,看媽媽那表情就知道他又要沒爸爸了,他看看段楚承,不想那麽快沒有爸爸又不想媽媽不高興,他一臉難過,遲遲沒有投向媽媽的懷抱。
段楚承睨一眼喬巧,兀自抱住孩子往客廳走,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應該是我提醒你,樂樂的爸爸就是我這樣的,這是你改變不了的事實。”
喬巧跟在後面要抱回兒子,禁不住急道:“你少在樂樂面前胡說八道,樂樂他沒有爸爸,就算有也不會是你!”
她伸手過去又要抱回兒子,段楚承便把孩子移過另一邊抱住,戲谑的擡眼注視她:“胡說八道的是你,沒有我你自己能生他出來?”這意思是沒有他的種,她自己能生出娃?
喬巧感覺自己伸出的手立時僵在半空,豁然瞠目瞪視他,臉都不自覺的微燙,他……該死的家夥,怎麽能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
就連剛走到客廳的江暖橙都不由得停住腳步,有一種風中淩亂的感覺,她是不是該回房間回避一下?
喬巧漲紅着臉,一把将兒子搶回來:“我懶得跟你說,沒羞沒躁的臭男人。”她抱着兒子往廚房走,堅決不讓他們接觸,免得樂樂被他帶壞。
段楚承誇張的聞聞自己,好笑的沖喬巧的背影道:“我天天都有洗澡,哪裏臭了?”
喬巧不回應他,他若無其事的又對她道:“對了,我喜歡吃剁椒魚頭,你知道的。”意思是提示她自覺一點準備這道菜。
“我不知道!”喬巧終于忍不住回吼一句,他愛吃什麽關她屁事,沒必要告訴她。
樂樂躲在媽媽的懷抱裏,不明白媽媽爲什麽突然變得兇巴巴的,媽媽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目送喬巧進了廚房,江暖橙才坐下來,好整以暇的看過去:“舅舅,坦白吧,喬姐的兒子真是你的親骨肉?”
段楚承眸子微轉,視線停在廚房門口,他能聽見那對母子在廚房裏的說話聲,他的黑眸漸漸氲起一絲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