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雨澤此時滿腹心思都在宋欣露的肚子上,剛才那一撞不會把孩子給撞掉吧?如果孩子真的這樣沒了,那是不是就算了?他忽然間覺得這種事情很是殘忍,可孩子又不能留,他矛盾極了,随便應付宋父:“是我不好,等醫生出來看看說什麽吧。”
說話間,有醫生從急診室出來了,宋父宋母立刻迎上去,急着問:“醫生,我們女兒怎麽了?怎麽撞一下會那麽痛苦?”
醫生拉下口罩,詫異的看夫妻倆:“你們女兒有了身孕你們做父母的不知道嗎?”
“什麽?身孕!”夫妻倆一下子就呆了。
“對,已經兩個月了,你說孕婦被撞一下會不會出事?”
“醫生,你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女兒還在讀大學,怎麽可能就懷孕了?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宋母不相信,女兒沒畢業沒嫁人,怎麽能懷上孩子呢?
醫生不屑冷哼:“現在大學生不好好讀書懷孕生子的事多了,每天不知道要流掉多少孩子,沒什麽好奇怪的,現在的問題是你們要不要保這個孩子?”
夫妻倆被這消息打擊得不輕,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回神,女兒未嫁人就懷孕别說對女兒的名聲不好,他們的老臉也沒地方擱了!
莊雨澤遲疑問道:“孩子能保住嗎?”
醫生瞥一眼莊雨澤,看似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也不會往他就是明星那方面想,不冷不熱的問:“你是孕婦的誰?”
“我……”他當真一時回答不出來。
宋父雙目赤紅的盯住莊雨澤,忽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斥:“是你對不對?是你害我女兒這樣,你個畜生不如的,我女兒還那麽年輕,你怎麽、怎麽下得了手!”說完氣憤不已的給了他一拳。
莊雨澤承受了這一拳,嘴角被打裂開血口,他吞下滿嘴的血腥味,很是抱歉的說:“對不起,伯父伯母,我也不想這樣。”
“你、當真是你!我打死你!”宋父額頭青筋暴起,揚手就要暴打莊雨澤,醫生連忙讓人拉開他們,不耐煩的說:“這裏是醫院,麻煩你們安靜一點,有什麽糾紛到外面去鬧,現在你們趕緊給我答複,孩子要不要?等着做手術呢!”
三人一時沉默,他們知道宋欣露想留這個孩子,可她一個大學生怎麽養孩子?
“你說,你娶不娶我們女兒?”宋母逼問莊雨澤,如果這個男人肯認了孩子,她女兒還能留下孩子,畢竟拿掉孩子的話對女兒傷害不小。
莊雨澤攥緊了雙拳,半垂的雙目此刻非常混亂,他猶豫不決,那是一個生命啊!
“孩子不能留,保大人吧。”一道清冷的聲音插進來。
衆人轉頭看去,一短發女人沒什麽表情的走過來,隻有莊雨澤認出她是韓千雅的助理海倫。
“你又是誰?”醫生皺眉,宋父宋母同樣疑惑。
“我是他姐姐。”海倫随口就說了謊,繼而看向莊雨澤:“你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不是嗎?那一次你喝醉了,她沒醉,有了孩子責任也不全在你,是她太不懂愛惜自己。”
宋父宋母哪裏肯接受這樣的說法,又是要跟莊雨澤理論,醫生最後不耐煩了,直接說:“行了,我知道了,孩子的父親沒打算要孩子是吧?那就簽字,我們馬上做手術。”
護士将一份協議遞到莊雨澤面前,他看着眼前的協議,心口忽然就疼了,海倫低聲在他耳邊提醒:“你想這個孩子影響你的前程嗎?”
莊雨澤混沌的目光一下子清明不少,是了,這個孩子不能要,不能要!
他顫着手要簽字,宋父一聲大喝:“畜生你敢!”
海倫眸光冷凝,嘴角勾起陰冷諷笑:“你們教女無方,讓她在外面勾引男人,有了孩子能怪誰?再說她還沒畢業,生下孩子不是毀了她一生?你們做父母的多爲女兒想想吧。”
宋母當即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捂住胸口要暈倒,宋父連忙扶住了妻子,想罵回去又罵不出口了,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人,哪裏說得過海倫。
莊雨澤眼底閃過一抹狠決,咬緊牙關在協議書上簽下他的本名而非藝名,護士見他簽了字便一把拿走了協議趕緊去進行手術。
莊雨澤在那一瞬間仿佛全身都虛空,宋母忍不住爲女兒流了淚,宋父也是老淚縱橫,隻有海倫冷冷的看着這一切,嘴角彎起得逞的笑意。
莊雨澤付了一切費用,本想留一筆錢給宋欣露,隻是宋父宋母拒絕了,他們恨透了他。
醫院外面,莊雨澤神情失落,沒精打采的問一旁的海倫:“你怎麽會來這?”
“剛好我有親戚住這裏,他生病了,我來看看,剛才在裏面我就聽到你們的争執,抱歉我自作主張幫你做決定,不過我也是爲你好,想想你的星途,這個孩子隻會成爲你的絆腳石。”海倫當真一幅爲他着想的樣子。
莊雨澤一時無言,海倫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太多,你以後會和你的正牌太太有孩子有健康的家庭,現在事業爲重。我去看我親戚,你自己靜一靜。”
莊雨澤聽着她的腳步聲走遠,還沉浸在剛才簽字那一刻,他親手扼殺了他的孩子!
宋欣露醒來後得知孩子沒了,宋父宋母一遍遍解釋是孩子保不住才不得已放棄,她還是崩潰了,精神幾乎到達發狂的地步,她千方百計要保住孩子,爲什麽還是沒了?
莊雨澤,都是他,都是他推了她!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從這之後,宋欣露一蹶不振,出院後也是關在房間裏抱着枕頭嘴裏一直念着孩子,孩子。
鄰居說她精神不正常了,宋父宋母不相信,堅信她隻是被打擊太大。
莊雨澤回A市後跟江暖橙說宋欣露因爲上次受傷還沒養好身體,現在需要休學在家休養一段時間,她暫時無法上學,讓江暖橙不用擔心。
江暖橙身上的傷倒是休養得差不多了,幾次打電話到宋欣露家裏想親口問問她的情況,可惜每次她一說找露露,對方就挂了電話,她不得其解又脫不開身去找宋欣露,隻能相信莊雨澤說的她在家裏休養。
江暖橙現在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她受傷後沒多久厲家老夫人就隔個三五天的來看她,每次來都帶營養湯,倒是把她養得白胖了一些。
她很久沒感受過這種親人的關愛,突然神經質的覺得自己這次受傷也不是壞事,至少因禍得福了。
江暖橙這一天可以出院了,跟厲老夫人說好了今天等她來再出院,最後等來的是厲漠西卻不是老夫人。
“怎麽是你?”江暖橙一開口就問。
“你希望是誰?”厲漠西這段時間忙着應付家族裏那一群老狐狸,得知奶奶平時來醫院看江暖橙,他也就很少過來,現在看她的表情,倒是很不想看見他似的。
江暖橙癟癟嘴,低聲道:“老夫人說要過來的。”
“奶奶知道我來接你所以不來了。”厲漠西沒什麽表情的傳達消息,睨一眼還坐在床上的女人:“還不起來換衣服,不想出去了?”
江暖橙瞪他一眼,害她受傷把她丢進醫院不聞不問也就算了,一來還冷冰冰的樣子,這男人有夠讨人厭的!
她慢吞吞的下床拿衣服,轉身看向他:“你出去。”顯然是要換衣服。
“就在這裏換。”男人站在那裏不動,沒有一點要出去的意思。
“你不出去我怎麽換?”江暖橙皺眉。
男人眸子蓄起戲谑的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放心,你現在脫咣在我面前也不會對你怎樣。”
江暖橙揪緊手裏的衣服,一轉身往浴室去,沒好氣的抛下話:“行,我自動避開你,OK?”她才不要在他面前換衣服,即使早被他看光。
厲漠西淡勾起唇,沒再多說,随後兩人回到龍福苑,他給她的安排是在這裏靜養幾天再去學校。
江暖橙表面應承私心裏卻在想要盡快回學校,否則落下課業,獎學金的事錯過時間沒得到解決非常麻煩。
江暖橙本以爲厲漠西會非常忙,送她到龍福苑就會離開,誰知道這男人在書房裏呆了一整天,她根本沒機會溜出去。
對,他還是很忙,可他在家裏忙!
她沒轍了,這一天隻能乖乖呆在家裏,老夫人特意從厲宅派了個保姆過來照顧,江暖橙現在可以說是無所事事。
她吃飽飯就拿起手機開始查找兼職的事情,之前做過很多兼職,有些商家有了活動還特意通知她,她安排着時間一下接了好幾個兼職,這可把她樂壞了。
兼職工作搞定,她進浴室洗澡,心情太好,沐浴的時候都忍不住哼着小曲,許是太高興,身上抹了滑滑潤潤的沐浴露都沒太在意,一個不小心滑了一跤,整個人滑趴倒下去,好在她及時扶住牆壁,隻是這屁股也被摔開了花,疼得她沒忍住龇牙大呼。
浴室外響起敲門聲,厲漠西溫漠的聲音:“江暖橙,你又在搞什麽?”
江暖橙窘死了,她才不要被他看見自己現在的糗樣,忍住痛說:“沒事。”
可天知道這男人是怎麽開門的,浴室門蓦然被他打開,氤氲水霧裏,他看見她跌坐在地上好不狼狽。
“你、你你,誰允許你進來的?”江暖橙瞪大了雙眼,想找東西遮住自己,一時手忙腳亂,毛巾沒抓到也起不來,整個人像條大滑魚似的在地上翻滾。
厲漠西深深皺起眉,想笑又覺得無奈,這女人究竟是什麽做的?洗個澡都能狀況百出?他邁步過去,江暖橙慌了,連忙說:“你别過來!”
他像是沒有聽見,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一言未發,下一刻便彎腰直接把她抱起來,發現女人的臉紅得能滴血,他挑了挑眉:“還知道不好意思,還有得救。”
“喂,誰要你救的?自己多管閑事!”
“嗯?那我松手了。”他居然一本正經的威脅。
“不要不要!”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怕死了再摔到地上屁股開花。
一向冷淡的男人竟然翹唇笑了,卻是冷魅惑人:“女人就是矯情。”
他把她抱進浴缸裏,放水的同時自己解開衣服,江暖橙警惕瞪視他:“你脫衣服幹什麽?”
“衣服都被你弄濕了當然要脫。”他說得理所當然。
江暖橙暫時忍耐,他脫了衣服應該會出去吧?直到男人在她面前脫得一絲未挂,展現他完美的身材同時跨進浴缸,她才驚覺自己又上當了!
“喂,你不是說隻脫衣服嗎?”
“脫衣服自然順便洗澡,過來,幫我捶背。”他倒是好意思命令。
兩個人擠在浴缸裏呼吸都困難了,江暖橙當然不願意:“你自己搓吧。”她轉身就要逃,男人結實的長臂勾住她的腰一下将她拉回去,後背撞入他堅硬的胸膛,肌膚相觸的熱度讓她神經一緊。
他還故意湊到她耳邊說:“傷都養好了,可以伺候我了。”
她臉頰一瞬燥熱,心裏又氣憤,這男人真是惡魔啊,她才剛好就來欺負她!
“我不要!唔……”她反手要推開身後的他,他卻先一步扳過她的臉,滾燙的唇印上去,好多天沒有碰過她了,現在一沾上她的味道就忍不住索要更多,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突然那麽躁動,一向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在這個小女人面前都不受控制。
江暖橙承受着他熱烈的吻,他的擁抱越來越緊,像要把她嵌入他的骨肉裏,快要窒息了,使出一點力氣推推他,似乎發現她的難受,他戀戀不舍的放開她的唇,仍舊抱着她,嗓音沙啞的在她耳邊說:“磨人的小東西,今晚别想逃。”
江暖橙忽然不想自己的傷好那麽快了,厲漠西簡直不是人!
江暖橙終于可以去學校是在兩天後,到達學校她卻得到一個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