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是個地名還是什麽?她想了想,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關機回家。
一關機才發現,剛才把燈都關了,現在一關機,屋裏一片黑,她懶得拿手機出來照明,摸索着出去,踢到桌腳,疼得叫了一聲,同時屋裏燈亮了。
姜璃看到易蘭澤拎了包站在門口,冷淡地看着她。
“爲什麽不開燈?”他看她蹲在那兒按着自己的腳吸氣。
“這不要走嘛,就不開了。”姜璃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很自然地扶住易蘭澤的手臂。
易蘭澤沒有推開,道:“神神道道小組也要加班嗎?這麽晚走?”
姜璃撇撇嘴,道:“IT好像也很閑啊。”意思是你也這麽晚走。
易蘭澤不說話了,他是不想跟她鬥嘴,扶着姜璃下樓去。
姜璃邊走邊打電話,姜唯明的電話還是一直不通。
雖然平時姜唯明出差如果去深山老林這種地方,也會出現電話不通的情況,但這次,姜璃卻很擔心,畢竟死了一個人。
連打了幾通,姜璃越打越心焦,幹脆不打了,回頭對易蘭澤道:“一起吃飯。”
易蘭澤看她一眼:“你知道我不在外面吃飯。”
姜璃拉着他,道:“我知道一家,跟老闆很熟,讓他給你做幾個純素的。”說着不由分說地拉着易蘭澤走。
易蘭澤看她雖然在笑,但眉頭輕皺着,也沒再說什麽,跟着走了。
就是一家門面很普通的店,老闆是個年輕男人,看上去隻比姜璃稍年長些,人長得很帥,穿着卻很随意,夾克衫、牛仔褲,叼着牙簽在幫人點菜,如果不是姜璃說,易蘭澤還以爲他隻是個打工的。
“三爺,炒幾個素菜呗,”姜璃一進屋就喚,“純素的,不要加豬油、雞汁什麽的。”
被叫三爺的年輕人回頭,長長的劉海下,一雙眼眯着,先是看到姜璃,扯了扯嘴角,然後越過姜璃将易蘭澤打量了一下,道:“男朋友啊?”聲音低沉,帶着磁性,人慢吞吞地走上來,手一揚,把點菜單扔給旁邊的夥計。
姜璃被他這麽一問,轉頭看看易蘭澤,道:“男同事啊。”
三爺“哦”了一聲,也不多話,指了空位讓姜璃和易蘭澤坐,自己系上圍裙進廚房去。
店裏客人幾乎是坐滿的,彌漫着淡淡的油煙味,易蘭澤本來以爲桌子也不會幹淨到哪裏去,一摸,竟然并不油膩,連夥計倒來的茶也是滿口清香,他看着茶色,本來應該有很多好奇的問題要問,卻什麽也沒問。
“這個人全名單翎,是我老爹的一個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反正關系很好。”姜璃說道,“這茶是他自己栽培的,叫凝碧,就後面園子裏幾棵,别看這裏這麽多客人,就我和你現在喝的茶是凝碧。”
易蘭澤于是又看了眼那杯茶,又喝了一口,确實不錯。
菜不一會兒就上來,三素一葷,顯然葷菜是給姜璃的,是條紅燒魚,姜璃一看到,喜滋滋地吃起來。
素菜是清炒空心菜、油焖茄子,還有一碗荠菜羹,易蘭澤都吃了一點,非常美味,他不由得擡頭看看坐在一旁叼着牙簽的單翎,單翎也正打量着他,兩人目光一對,單翎笑笑,移開眼。
“三爺難得下廚,多吃點。”姜璃給易蘭澤夾菜。
易蘭澤默不作聲,吃起來。
姜璃卻扒了口飯,停下來,轉身對着單翎道:“三爺,問你個事。”
“啥事,說。”單翎吐了牙簽道。
“聽過大興嗎?”姜璃問得漫不經心,如同在問單翎這菜是怎麽做出來的,卻讓單翎和正在吃飯的易蘭澤同時一怔,其中易蘭澤的反應更大些。
姜璃把易蘭澤的反應也看在眼中,卻當沒看到,盯着單翎又問了一遍:“聽過沒?”
單翎從桌上又拿了根牙簽放進嘴裏,想了想道:“聽過。”
“是什麽?在哪裏?”
“不知道,我隻是聽老姜一次在和他的朋友打電話時提過,我問他是什麽,他面色凝重的樣子,卻沒回答我。當時我覺得蹊跷,所以記住了。”
姜璃有些失望,看着杯中碧綠的茶水,忽然擡頭,對着易蘭澤,道:“易蘭澤,你聽過?”
易蘭澤正轉着杯子,反問道:“你問這個幹嗎?”
姜璃揚眉:“這麽說你知道?”
易蘭澤不置可否。
姜璃這才道:“我有種不好的感覺,我覺得我老爹出事了,而他是因爲聽到一句‘大興出事’了才出差,具體去哪裏,也沒有提,我到現在爲止聯系不到他。”她說着,又盯着易蘭澤道,“如果你知道,就告訴我。”
易蘭澤放下杯子:“所以你才請我吃飯,其實是想問我這些東西。”
姜璃被揭穿,也不否認,道:“你總是知道一些古裏古怪的東西。”
“你可以去問你爸的朋友。”
“我爸的朋友我認識得不多,認識的,我今天感覺不對時,打電話都問過了,沒人知道。”
“可能,明天你爸的電話就通了。”
“易蘭澤!”姜璃拍桌子。
“三天内都打不通再來問我,”易蘭澤回得斬釘截鐵,“隻一天打不通,并不表示失蹤了,不是嗎?”說着,人站起來,是準備走了。
姜璃完全無可奈何,瞪着易蘭澤半晌,才歎了口氣,伸手拉住他,道:“吃完再走吧,不然對不起三爺親手做的幾個菜和這一杯茶。”
易蘭澤看看旁邊的單翎,正饒有趣味地看着兩人。
易蘭澤又坐下,果然又一聲不響地吃起來。
姜璃看着易蘭澤直歎氣,對着單翎發脾氣,叫道:“三爺,你看他,你看他。”然後狠狠地往嘴裏扒飯。
單翎站起來,道:“又不是你男朋友,你生什麽氣。”說完走開了。
易蘭澤從車上下來,準備走進小區,走了幾步,猛然回過頭來。
一個男人站在路對面,普通的夾克衫、牛仔褲。
易蘭澤眉一皺。
男人緩緩地走近,一張英俊的臉,劉海下的眼睛微微眯着。
“又見面了。”男人撥了下頭發。
“你有什麽事?”易蘭澤的語氣冷淡。
單翎笑笑,道:“怎麽看都覺得你身上透着股死亡的氣息,而且應該死了很久的樣子,可你偏偏是活着的,而且很健康。”
單翎停了停,道:“不管你知不知道大興,半個字都不要跟姜璃提,老姜那邊如果真出事,我會想辦法解決。”
他說完要走,忽然想到什麽,又回頭看着易蘭澤,道:“還有,離姜璃遠一點。”
侯千群走進姜璃的辦公室,看到姜璃還在打電話。
“還是沒有通嗎?”侯千群問。
姜璃放下電話,擡頭看到是侯千群,她雖然擔心,卻比昨天冷靜,想到重案組那邊也在查,便點點頭,道:“一直不通,你那邊說幫我查,查得怎麽樣?”
侯千群往辦公桌上一靠,道:“機票和火車都沒有信息,現在隻有一種可能,長途車,這個沒法查。”
一聽到長途車,姜璃想了想,道:“如果是長途車,那就說明不是很遠的地方,”但馬上又歎了口氣,“即使不遠的地方也很難查。”
“你有沒有查過你爸的電腦或者是行程表,可能有線索。”侯千群道。
姜璃道:“都翻過了,沒有什麽線索,至于電腦,我爸常用的那台被他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