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珏,你果然同我有緣無分啊,以後還有何人再會那樣癡迷地喚我一聲,木丫頭!
一切仿佛都在昨日,那紅發少年紅着臉塞給我花姑子……
然後,忽地腦中冒出一句,茶肆一人那冷酷的戲谑之言:踏雪公子的寵妾被人擄了,下落不明也正是時候,這樣踏雪公子正好娶軒轅公主,那樣皇室的金枝玉葉才不至于受辱嘛。
難道是因爲這個,你才給我那玉玦,讓我遠離原家的是是非非,其實是好方便你娶那軒轅公主,又或許是你嫌棄我,因爲我被人轉手送來送去,終是在心中鄙夷我被人玷辱了?
還是你根本就從來沒有在乎過我,所以你要這樣地、這樣地作踐我。
我的心頭如紮針般疼痛,滿腔悲憤堵在喉頭,咽間那股鐵鏽味再也無法忍住,我猛然吐出一口濃腥,舉手一看,一片殷紅,我悚然一驚,我這是在做什麽?
爲什麽會爲他難受?我爲什麽會爲他氣得吐血?
我的心慌了起來,這才驚醒着,我爲非珏的大婚感到痛苦,然而我卻更爲非白的新婚感到一種背叛,甚至感到一種死一樣的悲憤。
爲什麽會這樣,我不是一直很讨厭他嗎?不是一直恨他禁锢我的自由,一直恨他給我下了生生不離嗎?
爲何我會如此難受呢?
難道、難道、難道那答案竟然是我愛上了原非白,甚至這份愛情超過了對非珏的感情!
不可能!
我來來回回地走在那棵巨大的野櫻樹下,心中在對自己狂呼:
我沒有愛上他……那爲何當我知道他和錦繡暗通款曲,我的心是這樣的難過?
我沒有愛上他……那爲何我把所有的罪責全加在他身上,一心想讓自己讨厭他?
我沒有愛上他……那爲何當我一有危險,口中喚出的卻是他的名字?
我沒有愛上他……那爲何當我中了綠水的媚藥,眼前的段月容最後變成了原非白的天人之顔?
我沒有愛上他……那爲何夜夜夢中見到的全是他的笑容?甚至多過了非珏那深情的酒瞳?
不,我沒有愛上他,沒有愛上這個絕代少年,沒有愛上這個曾經用《長相守》把我喚醒的男孩……
我沒有呵!
我慢慢滑坐在櫻花樹下,風拂動我的發搔着我的臉,有些癢,我卻不想去拂開,無意識地喃喃道:“井底引銀瓶,銀瓶欲上絲繩絕。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與君别。”
他終是做了該做的事了,不是嗎?
花木槿,你在難過什麽,誰叫你一直在拒絕着他,誰叫你一直在傷害着他和你自己,從來沒有去看一眼你心中真實的感情。
那軒轅淑儀是天下聞名的皇族美女,又玲珑八面,長袖善舞,連窦英華都想要據爲己有,拿此作爲談判條件。而你相貌平庸,不但失去了古代女子最重要的貞操,還要同個陰陽怪氣的段月容搞在一起,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你拿什麽同人家争,你還有什麽臉去見原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