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暗罵胥陽不識好人心,但是卻還是會心一笑,這樣龍潭虎穴都敢闖的人才是他認定的主子。
身形一閃,緊跟着就進了屋子。
“不知翎王大駕光臨所謂何事?”那正在櫃台上撥弄算盤的人一見胥陽走進來,立刻就走上前來招呼着。
“來你這繡雲閣,不爲衣服,不爲刺繡還能爲何事?”胥陽一聽掌櫃的話就覺得話中有話。
“翎王說的對,來這繡雲閣的自然是爲了衣服爲了刺繡的,實在是您從來沒有踏足過這繡雲閣,小的惶恐,這話也就說的不對了。”掌櫃的眼神變了變,立刻就給圓了過去。
“你這麽說倒也無錯。”胥陽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掌櫃,年紀輕輕,卻是生了一副好相貌,“隻是今日我除了來采買衣服之外,還真像問上一問,掌櫃的你今年可有娶妻生子?”
蕭風暗暗咳嗽了一聲,胥陽倒是會利用自己的身份,也是會利用自己的傳言。
年輕的掌櫃身形纖瘦,此刻一聽胥陽的話,便是一顫,面色幾變之下才恢複平靜,這個人雖然在民間的名聲挺好,但讓人爲之惋惜的一點便是他是斷袖。
但是斷袖一說究竟是真是假,這些年被他帶進王府的人也不少……
“草,草民……已有婚約。”那掌櫃隽秀的臉上留下汗來。
蕭風覺得該自己出場了,他語氣沉怒的說道,“王爺,還說是帶我來選衣服的,原來還是打的人家的主意。”
“風,這是醋了?”胥陽似乎心情不錯,揮手示意掌櫃的起來。
那掌櫃的看看蕭風又看看胥陽,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蕭風緘口不言,兀自的看起了邊上的衣服來。不經意間,他将袖中的布條勾了出來,“這刺繡的手法倒是獨特,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哪一種手法?”掌櫃的對胥陽退避三舍,三兩步走到蕭風的跟前,打算跟他介紹一下他看中的刺繡花樣。
“你瞧。”蕭風嘴角輕勾,将那布條展現在掌櫃的跟前。
掌櫃的一見這布條上的字迹,心中一凜,面色驟變。
“你似乎很驚訝?”蕭風湊近掌櫃的,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什麽。
掌櫃的立即向後退了數步,卻不想被蕭風一把扣住了手腕,“咦,這張臉竟然不是真的?”
胥陽也來了興緻,“這繡雲閣,難道還繡臉不成?”
“王爺倒是有所不知,這繡雲閣啊,據說是什麽都能繡的出來,莫說是一張臉了!”蕭風的手已經伸到了掌櫃的臉頰跟前。
那年輕掌櫃滿頭大汗,看着這二人的目光跟羊見了狼一樣。
這時候正是晌午,也沒有什麽人來這繡雲閣,所以他們沒有一絲顧忌。
“王爺,你們究竟是來做什麽的?”掌櫃的見蕭風的手就要将他臉上的面皮給揭了去,沉着嗓音問道。
“我們隻是循着這個而來的,你說是做什麽的?”蕭風的手頓住,“我還在奇怪爲什麽繡雲閣的掌櫃的這麽沒有膽子,卻原來是個冒牌貨,我定國候世子,禦前侍衛可不是翎王那隻愛美草的人。”
蕭風這話很損,至少是将胥陽給罵了進去。
胥陽卻沒有動怒,這也正合了坊間的流傳,翎王使了手段将蕭風世子搶到了自己的王府,得到了人卻得不到心。
更多的是胥容散播的,他們心中都明白,但是散播算什麽本事,這二人如此是想要将其坐實了去。
雖然說這繡雲閣中沒有旁人,但是這裏還有小厮不是,還有丫鬟不是,或許還有胥容安排在暗處的人,這些微的可能性都不能忽視,他們二人是小心翼翼的人。
掌櫃的冷汗涔涔,“這布條實則是我們這兒的一張優惠憑證,隻是許久沒有見到這個,一時之間草民給忘了。”
蕭風聽得那年輕掌櫃這麽說,手上動作緩緩收回,“你既然是許久沒見,忘了也是無可厚非,至于這張臉,我也懶得揭開,萬一其下是一張駭人的,吓到我倒是沒有什麽,吓到王爺可就不好了。”蕭風不屑的看着胥陽。
“我知你心中不喜歡我,但也不能如此不給本王面子,方才不是還說将心放在了我的身上了麽,難道剛剛那話不作數了?”
“自然是不作數了。”蕭風扭頭不看胥陽,胥陽狀似無奈的一笑,卻暗自凝了心神,這繡雲閣外竟然藏了五個好手。不知其中是否有胥容派來的人?
“來給本世子說說,這憑證的用處?”
掌櫃的手臂還扣在蕭風的手中,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眼神陡然一亮,“這憑證可以換取一套,我們閣主親自繡出的衣袍,隻是那衣袍從來不予展出,世子今兒個得了這個,也是緣分,正好随我前去後堂看那一件衣袍。”
蕭風皺了皺眉,他離得最近,自然是看到原來已經急的滿頭大汗的掌櫃的,突然眼神放松了去,幾不可查的朝着胥陽遞了一個眼色,卻見他淺淺點了頭。
“好,這倒真是我的緣分,繡雲閣閣主親自繡出的衣袍一定是大羅神仙都羨慕的。”繡雲閣遍布各個藩國以及每一個州郡,他們的閣主說是富可敵國也不一定。若是能夠攀上這一條線,胥陽的成功或許會更簡單一些。
“風既然進去了,本王焉有不同去的道理,帶路吧。”胥陽雙手負于背後,看着掌櫃的言道。這一次掌櫃的沒有任何的推辭或者是言語,轉身帶路。
推開大堂西側角落裏的那扇幾乎看不出本來面貌的門,胥陽挑了挑眉,這樣的布置,倒是讓他想到了記憶裏的一個人。不過已經十年沒有見了,不知道還是不是小時候那個人。
他們進入這個暗門的時候,竟然是一個狹長的甬道,蕭風微愣。不過一個繡雲閣的後堂,需要這般隐秘麽?
黑暗裏隻有前方掌櫃的手裏那夜明珠微弱的光芒,蕭風給胥陽傳音,“若是這繡雲閣後的人對你我不利,王爺你切記保重。”
“無礙,這裏或許咱們這一次……來對了。”胥陽的眼中光芒閃爍不定,隻是因爲甬道之中的暗色而掩飾了去。
蕭風咀嚼着胥陽口中的話,卻是放下了心來,隻要沒有危險便罷。
有光芒傳進來的時候,胥陽和蕭風跟着掌櫃的走了出去。
蕭風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掌櫃的,你這繡雲閣的後堂可真是遠,這都到了城郊了?”他似笑非笑的雙手環胸,腳尖在地上連點,眸間若有所思。
“人說蕭風世子溫潤耿直,卻原來傳言也不可盡信!”一道如清泉落石般的嗓音突然在半空之中響起,有一人白袍玉冠,正站在那樹桠之上,迎風而立,端的是如玉的陌上人,無雙的世間公子。這話,根本就是意有所指。
胥陽淺淺眯起了眼,這個人……竟然不是他記憶中的人。
“王爺的斷袖之癖,在我這裏便可以正了身,倒也不需要再僞裝。”溫潤如玉的公子對上了胥陽的眼,緩緩一笑,一舉手一投足,若此地是兩個女子,定是被勾了魂去。
胥陽手腕一錯,一掌便向着那枝桠打去。
“王爺這一掌可是無情了!”溫潤公子身形一矮,便落在了地上。
“本王隻是不想有人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胥陽也不知道爲什麽,看到這個人便有些不爽,不是說他危險,也不是說他對自己構成了危險,而是一種心理上的不舒服,一種直覺!
“哦?王爺這麽說,是想要那最高的位置?”溫潤公子緩緩向着胥陽走過來,臉上滿滿的都是疑惑。
蕭風臉色微微一變,卻見胥陽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兒,除了剛剛那一掌,便再無動作,神情看不出喜怒,他便也不着急了。
“繡雲閣閣主,你若是這麽說我也無可厚非,話是從你的嘴中出來的,可是與我無關。”胥陽懶懶的靠上了這院子裏的一棵樹,剛剛的不滿瞬間被壓下。
“王爺不必叫我繡雲閣閣主,叫我風輕便是。”掌櫃的有些訝異的看着風輕報上自己的名字,動了動嘴,卻被風輕看過來的眼神制止了口中的話,“你先回去,這裏自有我招待他們。”掌櫃的俯身應了是。
“風輕公子的禦下之術挺不錯的。”蕭風贊賞的看了他一眼。
“又怎麽比得上王爺的,定國候世子都甘願僞裝成他的男寵,這一點我可是做不到的。”風輕的話如珠簾散落,叮咚作響,卻并不尖銳,溫潤非常。
“若是你羨慕,本王倒是可以教教你。”胥陽突然開口,蕭風先是一愣,又爲他話音之中的意思偷偷咧了唇。
風輕果然沒有想到胥陽會這麽說,眼神一凝之下,又恢複了過來,“今日你二人爲何攜了那布條而來,這倒是我現在最想要知道的消息。”
風輕走到石桌旁坐下,面色嚴肅了起來。
胥陽本想着這人若再是不主動開口,他們就可以離開了,如今時候正好。“本王倒是想知道你們将這樣的布條塞給了宮中之人是爲了什麽?”
“宮中?”風輕這下子是真的愣了愣。
胥陽和蕭風對視一眼,“你不知道?”
“二位稍等,我雖然不知,但有人一定知道。”風輕從懷裏慢條斯理的掏出了一塊娟帕,帕子上繡了一個輕字,手法和布條上的如出一轍。
隻見他瑩潤修長的手指将折好的帕子打開,裏面露出了一個三寸大小的玉笛,風輕将其拿了出來,輕輕放于唇邊,簡單的音調吹出。
不一會兒,院子邊上便傳來了波動。
再一看,那牆頭之上,立着一個人影,蕭風神色一動,“這便是當日的那個青袍之人。”
且不說胥陽這邊後面發生了什麽,晌午的時候,不隻是胥陽出來的時候,也是卿卿出宮的時候,她是想到胥陽那裏有一瓶凝脂玉露,倒是可以将楚蓮若手臂上的燙傷盡快給祛除了。
可是回到翎王府的時候,卻沒有見到胥陽的身影,就連魏曲也不知所蹤。
她一個人也不知道凝脂玉露在什麽地方,隻能原路返回。
楚蓮若小憩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卿卿,一問才知,她是去翎王府了,也就不再多問,知道卿卿心中有數。
她緩緩坐了起來,“思微,且想想,你當日去太醫院拿藥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什麽特殊的人,或者是觀察到太醫們有哪兒不同?”
“我們的藥當時是太醫院的夏公公給送來的,一直也是這麽一個人,倒是沒有覺出什麽不同!”思微給楚蓮若遞了杯茶水,輕聲說道。
“原來我們這兒的藥是太醫院直接給送過來的!”楚蓮若若有所思,半晌,她又問,“那麽我平時喝的尤大家留下的藥方,那些藥材是如何來的?”這些她還真沒有在意過,如此一來,可得放在心上了。
“那些都是王爺送進來的,很秘密,旁人也不知道。”思微一愣,随即笑了笑,“王爺對您可真好,怕是得了你受傷的消息,今夜又該進宮了。”
“你這個腦袋,在想些什麽?”楚蓮若嬌嗔一聲,思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思微卻突然斂了眸間的笑容,直直的盯着楚蓮若,“主子,您要做的事情有把握麽?”
楚蓮若身形一怔,“沒有把握也必須有把握,這樣的問題再不要相問。”她頓了頓,又看向思微,“若是你覺得怕了,我倒是可以讓胥陽将你送出去,也不枉你伺候我這麽久。”
“主子,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你的。”思微跪在楚蓮若的床前,堅定的說道,“之前,我也與您說過了,以前倒也罷了,如今,我定不會離開。”
“思微,你是個好女子。”楚蓮若示意思微起來,曾經的綠蘿若是有思微半分衷心,她的下場也不至于那麽凄慘。
“主子,你以後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這麽問不過是想知道你心中究竟有沒有底,可别誤會了去。”思微不贊同的看向楚蓮若。
“知道了,我的好思微。”楚蓮若淺淺一笑,如梨花盛開,媚眼如絲。
說話間,卿卿走了進來。思微一喜,她看了一眼床上看着無所謂實則心中隐隐也是期待的楚蓮若,含笑道,“王爺有沒有說晚上會過來?”
“王爺不在府中,不僅如此,魏曲,蕭風都不在。”卿卿的神色有些不甯。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楚蓮若有些焦急的問道。
“哪兒能啊,隻是都不在府中而已,說不定是去處理勢力下的事情去了,至于那個魏曲,我十次去,八次都不在的,蕭風如今扮演的角色可是王爺的摯愛,他自然是走哪兒帶哪兒的。主子你莫要着急。”卿卿立刻松開了眉頭,知道自己剛剛的神色誘導了楚蓮若。
“我剛剛就是在焦慮王爺不在,我沒能拿到那瓶凝脂玉露,倒是沒有辦法立即爲您消腫了。”卿卿掀開楚蓮若的手臂,淡淡的說道。
“你可别吓主子。”思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都被吓了一跳。
楚蓮若也緩了一口氣,“以後莫要說話模棱兩可的。”
“王爺若是聽到您這話兒估計該高興許久。”思微打趣的說道。
楚蓮若橫了她一眼,思微立刻噤聲,隻是那眼神依舊透着調笑的彎度。“主子,你這會兒可是餓了,剛剛那一番耽誤,您可什麽都沒有吃上。”她趕緊轉了個話題。
“是有些餓了,傳膳吧。”楚蓮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主子,今天是從禦膳房傳膳?”
楚蓮若緩緩點頭,“嗯。”
“若是這有人在做什麽手腳可怎麽辦?”思微連忙擺手。
“你隻管去,我還就是怕沒有人動手,若是有人動手才是最好不是,暗中盯緊了。”楚蓮若這是給别人一個機會。
引蛇出洞,雖然不一定願者上鈎,但是也算是今天給她夕顔宮整日變着花樣讓她多吃一些的吓人的一次福利了。
思微拗不過楚蓮若,也就去了,她離開之後,卿卿才開口,“主子,這般風口浪尖之上,可沒有人敢再對您下手的。”
“我知道。”楚蓮若如何不知道,胥容發了怒,這些人若是還這麽不怕死的撞上去,不死也殘。“我這小廚房的人一天都候着我,今日權當放他們一次假了。”
卿卿心中一動,原來是這樣。聰明如楚蓮若又如何不知道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暗中下手。
這一天很快過去,直到晚上胥陽都沒有進宮,楚蓮若睡了一會兒,便又醒了,她披衣下床。
“卿卿……”
“主子,你怎麽赤腳下床了?”卿卿聽到楚蓮若的喚,立刻推門而入,見到她的腳上沒有穿鞋,便是一驚。地上寒涼,楚蓮若的身子受不得寒氣。“有事您喚我就是,這要是染了風寒,我可擔待不起王爺的火氣。”
‘噗嗤’一聲,楚蓮若突然輕輕一笑。
卿卿一邊将楚蓮若往屋内推去,一邊唠叨着,“主子,您這是笑什麽,這可不是小事!”
“我突然發現,卿卿原來也是可以這麽多話的。”楚蓮若仿若是才發現一般,卿卿則是臉上一紅,她看到了,笑容漸漸擴大,将心中的不安驅散了一些。
楚蓮若老實的坐在床上之後,卿卿這才開口,“主子,您找我何事?”
“你去翎王府看看胥陽回來了沒有?”一聽卿卿的問,楚蓮若的臉色就變得不大好,她擔心了,若是胥陽知道昨夜的事情他不可能不來的。
“主子,您……可是擔心了?”
楚蓮若斜了卿卿一眼,面上有些赧然。旋即有些惱羞成怒的道,“叫你去就去,不是奉了我爲主麽?”
卿卿突然覺得這樣的楚蓮若才是有血有肉的,才是一個閨閣中的少女,掩嘴一笑,“好,我這就去,我會告訴王爺,主子,您是想他了!”
話音一落,卿卿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卿卿剛走,殿門口就傳來喧嘩,随後是紅燈鋪路,有一妖娆身子盈盈走了進來。
“文妃,主子已經休息了,這會兒怕是還在夢中,如此打擾了,估計會不高興的。”其實這會兒天也不算是很晚,思微将上官文慈擋在了院子裏。
“哦?休息啊,那不知道剛剛離開的人是不是私自做出的決定?”這話一出,莫說是思微身形晃了晃,就連屋子裏的楚蓮若也是心中一凜。
但思微随即就鎮靜了下來,她也算是跟着楚蓮若長了見識,臉上的錯愕不過一閃而逝。
“文妃娘娘說的什麽話,我們這夕顔宮哪兒有人私自離開,雖說您是武林世家之女,但奴婢觀您這神态,相信武藝也是不精的,怎麽就知道這裏有人離開呢,天黑看不清楚也實在是正常的。”
楚蓮若在屋子裏聽着思微的話,心中暗暗的贊了一聲,思微這話說的不錯,若是一般的妃子大概就會知難而退了,否則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武藝,這要是說道胥容那兒去,一定會引起重視。
宮中來了一個會武的,花拳繡腿倒也無礙,但要是高過皇帝呢?
但是上官文慈畢竟是上官文慈,能夠一等三年來到這皇宮,她自然是做好了準備的,也是心中有丘壑的女子。
“哦,那大概是本妃看錯了,隻是不知道夕妃的侍女卿卿去了何處?”
“卿卿剛剛去太醫院給主子拿藥了,這會兒自然是不在的。”思微随機應變的能力越來越強,隻是這麽說的話,上官文慈大概又有話頭了。
“咦,這會兒還要再拿一次藥麽,是不是夕妃的身體又有了不适?”文妃的聲音帶了些微的焦慮,好似真的很關心楚蓮若一般。
“夕妃隻是白日的藥斷了,皇上吩咐褚太醫重新開一副藥,這會兒我們不放心别人去拿,也隻有卿卿去了。”
“既然如此,這藥還是要喝的,本妃進宮以來頗受夕妃照顧,不若待會兒這藥便由我去煎了,也算是感念夕妃了。”上官文慈眼光一轉,遂就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