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既剛剛去過夕妃這再去,太後怕是會……”文妃欲言又止。
“不會的,早間去沒與太後說上話,皇上便去了,這會兒再去太後也不會覺得突兀。”而且,我帶着你前去,在太後與皇上眼底也隻是個引路人,你才是重頭戲!當然這話隻在楚蓮若那一雙盈水翦瞳之中閃過。
“娘娘,夕妃與一個被封爲文妃的女子正向着壽康宮而去。”翠軒将夕顔宮盯梢的探子傳來的消息告知淑妃。
“文妃?這人我怎麽從來沒有聽過?”正在剪花的淑妃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翠軒三兩句将聖旨的内容說清,淑妃凝了眉,半晌複又松開,“這宮中越來越有趣了,姓氏名爲上官麽……”淑妃笑的意味深長。
“娘娘,我們可要做什麽?”翠軒皺着眉,見自己的主子笑的開懷,有些看不透這其中的意思。
“今日皇上因爲我可是受了太後的斥責,咱們要是在送上太後的跟前豈不是自找氣受,若是再将太後氣出個好歹來,我可擔當不起,反正咱們該做的已經做了,皇上已經忘不了我的味道,不會失寵便是。”
淑妃拿起小剪子,再一次的朝着那株雛菊開始了修剪,“這菊花雖不懼風霜雨露,但是寒冷更甚的時候,可是會蔫了的。”
“娘娘這話太深奧了,奴婢未曾聽懂。”知道淑妃話中自有深意,翠軒立刻上前。
“玉貴妃和夕妃都不着急,我們也不用着急,這宮中魚龍混雜,據哥哥的來信,暗地裏可還隐藏了一股勢力,隻是至今未動,也算是能夠忍耐,如今我重新粉墨登場,再有一個文妃,怕是那暗地裏隐藏的人也不會再等了。”
“娘娘所言極是。”翠軒默默的退出門外。
“等等。”淑妃突然叫住翠軒,“去讓翠絡使個手段告訴玉貴妃,她可是說了不該說的話被禁足了,如今怕是不敢再動用手裏的眼線,這事兒估計還不知道。”這玉貴妃雖然說是老對手了,但是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隻會耍小女人手段的妃子罷了,這夕妃越看越看不懂了。
這邊廂,引着文妃向壽康宮而去的楚蓮若,除了上官文慈主動說話,否則她是一言不發的。
上官文慈暗暗有些惱怒,這夕妃要不就是心思太重,要不就是太過純良,不過能夠從一個小小的岑州總督足不出戶的幼女短短幾個月成了夕妃,這份能耐便不可能是純良之人,除非胥容待她相當不同,如今沒有見到他們二人的相處之道,她不敢說。
走了一刻鍾左右,她們到了太後的宮中,太後和胥容是早早就得了消息。
隻是一個自行回宮的妃子胥容斷然不會去迎的,即便是她爲他做了許多的事情。
“見過皇上,見過太後。”楚蓮若拉了一把似乎看着胥容忘了今夕何夕的上官文慈,她這才反應過來,學着楚蓮若的模樣有些局促的拜倒。
“皇上,這位……嗯,這是您的聖旨。”楚蓮若拿了聖旨之後便沒有還給上官文慈,爲的便是這一處,她恭敬的遞給胥容。
胥容展開掃了一眼,“卻是孤親封的文妃不錯,起來吧,這些年辛苦你了,夕妃,也辛苦你了将她帶過來,都起來吧。”
楚蓮若站起身來,看胥容的眼神落在上官文慈的臉上久久,而太後臉色雖然陰郁,卻沒有說什麽,看來這事兒她一直都知道。
“妾讓人去将琉璃殿掃将出來,回頭讓文妃住進去,不知皇上覺得如何?”
“你既協理六宮,以後這一類事情你做了決定便可,不用來問孤的意見。”胥容這是放權了。楚蓮若立時俯身謝過。
上官文慈走近皇上跟前,眸子裏已經滲出了淚水,“皇上,這許多年不見,您越來越俊朗了,我怕,好怕你忘了我。”
“文慈,莫哭,你這不是回來了麽,孤會好好疼你的。”胥容似乎是良心發現,拭去她眼角的淚滴,溫聲安慰道。
楚蓮若心中歎氣,爲什麽每一次快要将綠羅弄出來的時候,最終都會被突生的事情打斷,這綠羅便有這般好的運氣麽?
“夕妃,你這形容怎麽如此憔悴?”太後一語将胥容的心思從文慈那兒給重新拉了出來。
他轉首向楚蓮若看來,臉色有些蒼白,身形柔若無骨,看着風吹即倒,實在惹人憐惜。“夕妃,這是怎麽了?”
“主子今日午時用膳的時候……”思微眉間不悅,說話都帶上了些微的不滿,胥容與太後都有些意外,這夕妃的丫鬟平日裏都是安安靜靜的,今日竟然在這般場合說話帶上了不滿。正待聽下去發生了何事,卻聽楚蓮若清清淡淡一聲“思微”給打斷了。
太後不贊同的看了一眼楚蓮若,“看你這模樣,就知道是在說謊,皇帝在這裏,可是欺君!”
楚蓮若果然身形一怔,欲言又止。
“你說。”胥容看向思微。
畢竟楚蓮若不管是在他中毒的那段時間還是平常,待他都是一樣的态度,便是那時受了蝶妃的氣也不曾抱怨分毫,也不怪太後喜歡她。
胥容心中偶爾也會劃過一層柔軟,因而此刻看着思微那明顯是自家主子受了委屈的模樣,他便是裝也得有一個态度出來,更别說,看着楚蓮若這般柔弱的模樣,心中還是有些疼惜的。
思微看了一眼楚蓮若,楚蓮若暗暗擺了擺手,太後看的分明,“夕妃先坐下,别真的累着了,秦嬷嬷,去端些點心過來。”
上官文慈暗暗着急,她自然是知道思微想說什麽,本來是自己打算哭訴的戲碼,不管能不能讓胥容責罰夕妃,至少也能讓他覺得愧疚。
自己爲他在琉璃寺待了三年多,這剛一回宮,就因爲身份的原因而讓自己的侍女受了委屈,這樣的錯處即便是在她身上,胥容也會對夕妃生出不好的印象。
這樣的話,隻會對自己更加憐惜……
她想的很好,但是卻沒有想到還不待胥容與太後覺出素容的傷痕,竟然先注意到了夕妃的弱不禁風。
而且這胥容和太後對楚蓮若,似乎超出了她暗中的探子給的情報,或者說是因爲份位太低,因爲許多事情都不知道。
暗中斂了眸色,她在思微開口之前說道,“是因爲我的原因,打斷了夕妃的用膳時間。”上官文慈默默觀察着胥容的表情,太後再大,畢竟是清修之人,總不會過多幹涉胥容的事情。卻見胥容臉上波瀾不顯,這人倒是比三年前更讓人琢磨不透了。
“夕妃,你來說說看。”太後顯然不打算聽上官文慈的話。
上官文慈抿了抿唇。
“文妃突然駕臨,我措手不及之下,确實是隻淺嘗了一口。”楚蓮若省略性的說道。
“是這樣麽?哀家觀文妃身後的那侍女臉可是腫的挺高,可是遇上了什麽事情?”太後原來一早就看到了,卻一直都沒有提出來。
胥容這時候才注意到那一直靜靜站在上官文慈身後的素容臉上深深的巴掌印。“文妃這剛一回宮,是在哪兒受的委屈,跟孤說來,孤給你做主,好歹也是一個妃子的貼身侍女,這像個什麽樣?”
“皇上,是妾動的手。”楚蓮若從椅子上站起,走到屋子的中央跪了下來,思微皺眉的同時,不忿的看了一眼眉梢已經開始有挑釁意味的素容,也跟着跪下。
“夕妃你……”胥容見夕妃直接就承認了,挑了挑眉。
思微所有的神色都落在了太後的眼底,眼見楚蓮若跪在冰涼的地闆上,太後可不依了。“皇帝,這天可是越來越涼了,若是夕妃病了,有的你心疼了。”
這話聽着像是打趣胥容,實則是幫着楚蓮若脫罪,楚蓮若倒是想不到重活一世,竟然讓這位深宮太後看對了眼,這倒是意外之喜?
胥容,若是你最後因爲自己的母後而丢了皇位,你的心裏會是何滋味呢?這麽一想,她心裏竟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是轉而又被自己抹去,畢竟不大現實。
“夕妃,你先起來,思微你給朕好好說說是怎麽回事?”楚蓮若卻倔強的不肯起來,她隻說,“皇上答應妾,不要因此懲罰了我宮裏的人,畢竟他們都是應了我的命令。”
“呵。”胥容輕笑,扶起楚蓮若,“你啊,我何時說過要罰你的人了,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胥容親昵的說道,楚蓮若咬了咬唇,“皇上不要怪罪任何人可好?”
“你得寸進尺了啊!”胥容心情不錯,瞥了一眼地上的思微,如此說道。
楚蓮若心中冷笑,若是因爲一個突然回宮還沒有得寵的女子就讓你對我的僞裝有了懷疑,那可得不償失,如此說話也不過是讓你心中少一些疑惑罷了。
得寸進尺,你的寸尺,我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