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爲難之下,胥容已經邁着大步走了進來,眉宇之間滿是笑意。“母後叫孤過來所爲何事?看那小太監很是着急的模樣。”
“見過皇上。”楚蓮若與施玉音趕緊見禮。
“喲,夕妃與玉兒都在這裏呢。”胥容似乎對于今天沒有上朝的事情沒什麽表示,對于太後爲什麽叫他過來,更是沒有想法,“你二人起來吧。”
楚蓮若與施玉音起來的時候都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站起之後,一切正常。
“皇帝你不知哀家叫你過來作甚?”太後擡了擡眉,有發怒的趨勢。
楚蓮若暗呼倒黴,今日不該随着施玉音一起過來的,若是太後遷怒,她們也就隻能受了。
胥容看了一眼太後,又見楚蓮若朝着他猛使眼色,卻愣是沒有想出個一二,“還望母後明言。”
楚蓮若無奈,她都已經給了胥容提示,這胥容究竟是故作不知,還是說對于今日不上朝的事根本就沒有當回事。
胥容不至于這樣昏庸,否則這江山早就被胥陽給颠覆了,還輪得到他如此逍遙。
太後不是沒有看到楚蓮若給胥容使眼色,對于她這樣的做法她心中還是挺欣慰的,至少看起來這夕妃是真心爲胥容着想,心中對她更喜歡了一些。
畢竟真心對她兒子的人,這些年來除了那個京城的典範秦将軍的女兒已故的秦朝夕之外,這宮中再無旁人,施玉音那不是愛,那是占有,這種占有一開始可能是喜歡,後面就變成了一種習慣,然後便是這宮中之人習慣了的争寵。
可是胥容竟然完全無視了,這是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的舉動。
“夕妃,你與玉貴妃先去吧,哀家與皇帝有些話要好好說說。”太後掃過楚蓮若那張焦急的小臉,再看向低眉垂首若有所思的施玉音,心中也能想得到若是自己當着他們面教訓皇帝,對她們而言,不可謂不是一場災難。
若是隻有施玉音一人,她倒是無所謂,可是看到楚蓮若那張澄澈的眸子,她便不忍心了,這就是後宮,當有一個純潔的人出現的時候,有人想要毀了她,将她同樣拖入污泥之中。有人卻想保護她,讓她繼續纖塵不染。
太後便屬于後者。
隻是誰都不知道,對于楚蓮若而言,她的所有純潔都埋葬在了前世作爲秦朝夕的身上。楚蓮若再不會有了。
楚蓮若與施玉音雙雙告退,隻是在離開的時候又給了胥容一個眼神。
待二人的身影不在太後的視線裏的時候,太後這才拍案而起,“皇帝,你要寵幸誰哀家卻是管不到,但是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母後,今日孤确實是起晚了,倒不是故意未去上早朝的。”楚蓮若二人一走,胥容立刻跟太後告了錯,原來他不是不知道,隻是礙于二人在此,他皇帝的面子不能放下來。
“真的如此?不是那淑妃使得手段?”太後不相信。
“母後,兒臣又不是昏庸之人,如何會做那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君主呢?”胥容淡笑,心中卻是想到昨夜與淑妃那蝕骨的滋味。
“你心中有數便罷,這兩日便先在哀家這裏待着,綠羅那體質,我也找了林太醫,他說确實是對你有益。”太後畢竟是個女子,說出這樣的話已是極緻。
胥容一愣,他倒是将綠羅給忘了,臉上露出笑意,人就是貪心……
“母後怎的也信這話?”胥容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卻沒有反駁太後讓他在這兒待上兩日的決定。林太醫他倒是沒有去問,不過褚靖軒和他既然都這麽說,那便證明确實如此。
“宮中傳的沸沸揚揚,綠羅好歹也伺候了哀家許久,我總得弄清楚的。”太後揉了揉眉心,這些日子實在是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她當真是有些累了。
胥容見她如此,便也不再說,隻是應了她的話。
楚蓮若原來算計的是,讓施玉音想起綠羅這一件事,沒想到今日去的時候,綠羅竟然不在太後跟前,如此一來,施玉音自然是想不起這一号人,她可是貴人多忘事慣了,在夕顔宮想起的事情,到了壽康宮,被太後那麽一逼問,也隻想着自保了,哪兒還有心思去管胥容寵幸誰?
“哎,又是棋差一招。”楚蓮若回到夕顔宮歎了口氣。
“主子不用擔心,綠羅威脅不了您的。”思微知道她是在想綠羅的事情。
“我自然不怕她,隻是咱們使了那麽多手段,若是不能将她從壽康宮弄出來,這大費的周章可就浪費了。”
思微不再說話,楚蓮若這說的也不錯。
“不管怎麽說,今日玉貴妃在太後那兒被責備了,有一段時間她手下的那些人要安分許多。”卿卿在一旁轉移了話題。
“這倒是不錯,她大概是想不到的吧。”楚蓮若把玩着手中之前被她折下來的蘭花,慢慢在手中揉捏。
“玉貴妃大概是之前的事情受了刺激,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爲都有些操之過急了!”思微接過楚蓮若手中捏的變形的蘭花,淡淡的說道。
“她确實是太冒進了,不過越是這樣,她露出的錯處才越多不是。”卿卿偶爾插上一句,卻總是正中心思。楚蓮若彎了彎眉角,就是這個意思。
晌午的時候,楚蓮若對着一桌子的膳食,沒什麽胃口,“今日翎王可有傳來有關于淑妃的消息?”她已經明确的肯定淑妃不簡單,據這夕顔宮裏胥陽的人所說,他們這宮殿之外可是被許多人給盯上了。
之前一切可都好好的,這淑妃一出現,她這夕顔宮就被盯上了,這原因可不就是不言而喻了麽。
卿卿搖頭,這一次好像是碰上硬茬了,憑着王爺在民間的勢力,竟然查不到淑妃的消息。
楚蓮若斂目不語,“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最近的動靜小一點。”
“王爺心中有數,而且那些人隻敢遠遠的盯着,對王爺來說不是問題。”楚蓮若所說的動靜,卿卿了解,讓王爺最近不要過來了。
但是這一點對于胥陽而言,想想也不可能,而且卿卿說的也不錯,莫說是這夕顔宮明處暗處的守衛都是他的人,就是這裏他胥陽沒有任何勢力,他也能悄無聲息的前來見楚蓮若。隻是沒有如今這麽自在而已,談天說地也不怕他人撞見。
楚蓮若拿着筷子碰了碰面前的碗,對于卿卿的話不予置評,那個男人若是想要來便是天王老子也是發現不了的,可是這心裏總還是擔。
半晌,就在思微打算提醒她,再不吃,這飯就該涼了的時候,楚蓮若悠然的聲音這才重又響起,“你去告訴王爺,這兩日便不要往我這兒跑了,有事情跟你說就好。”
“主子是不是有心事?”思微見楚蓮若的眉頭一直都是緊鎖着的,再加上這心不在焉的樣子,若說心中無事,不大可能。
楚蓮若隻揮手讓她們下去,卻是未答。
“我總覺得從太後那兒回來之後主子有些不對勁兒。”思微與卿卿下去的時候,思微如是說道。
卿卿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那一桌飯菜早就涼了,而楚蓮若卻是一口未吃,或許她該将這件事告訴翎王。
又想到剛剛楚蓮若的話,她要是不聽其言,反而讓胥陽早早的進宮的話,也不大好。“卿卿,你說主子是怎麽了?”思微很是擔憂。
卿卿正在心思輾轉,夕顔宮的大門之外竟然有人在争吵。
思微與她對視一眼,又看向屋子裏的楚蓮若,應該是沒有聽到。
“去看看。”這要是不及時阻止,這事兒一會兒就該傳到各個宮殿裏去了,畢竟這夕顔宮外面可是盯了許多殿的人。
思微與卿卿快走幾步,到了院門之外,思微一聲斷喝,“在這裏吵吵嚷嚷的像什麽樣子?”
“你們便是夕妃身前的紅人麽?”有一個朱钗翠鬂的女子見了她二人不僅沒軟了态度,反而更加的嚣張。
這聲音之尖利,讓思微與卿卿紛紛皺了眉。
“你們是哪個宮的,爲何在這裏鬧事?”思微聽着這聲音就想駁斥一句,卻被卿卿扣住了手腕,她開了口。
視線落在那女子身後的嬌攆之上,能在宮裏使得這般轎攆的,位分定然不低。不過,縱然是卿卿将這宮中大大小小的人記了個遍,也不曾發現有這号人物。
隻有被封了妃位的方能乘坐轎攆,目前宮中除了玉貴妃以及那個久病初愈的淑妃,包括她們的娘娘在内也不過三位妃子,這人……
卿卿想不出身份,自是不願讓思微平白得罪了人,給他們主子樹敵。隻是這女子也太嚣張了一些,“讓你們主子出來,憑你們二人還不夠身份來跟我主子說話?”
思微眸色一冷,剛想不管不顧的将那侍女給罵上一頓,他們夕顔宮如今被多方人給盯着,若是還沒見到正主就落了氣勢,那以後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前來叫嚣一場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