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想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她也有眼線,這兩年來她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但畢竟手再長也不知道細節。
施玉音本就對她口中吐出的綠羅生了興趣,此話正和了她的心思,一拍即合,當即就提步随着她一起向前而去。
夜半時分,李公公遞了牌子讓胥容來翻,卻見他正與褚太醫說着什麽。
小心的立在門外,等着褚靖軒離開之後才走了進來。“皇上……”
“今日去綠嫔那兒。”不待李公公說話,胥容就丢下了手中的筆,撂下這麽一句。
李公公一愣,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綠嫔不過偶爾得一次雨露的,怎麽一夕之間就好像得寵了一般。
正在他愣怔間,胥容冷冷的聲音在他耳邊乍然響起,“怎麽,還不擺駕?”
“皇上,這綠嫔在壽康宮裏雖然有獨立的宮殿,但是您若是前去卻還是會驚擾到太後,這個點兒,大概不是很合時宜。”李公公小心的措辭。
胥容的步子也頓了頓,這話倒也不錯,“算了,今日便在此批閱奏章吧。”這麽一說,他也沒了興緻。
“不若明日讓綠嫔從壽康宮裏搬出來,念着她對太後的照顧,皇上晉一晉她的嫔位,尋個合适的宮殿,以後便不怕打擾到太後了。”李公公見胥容的眉頭有些不悅,揣度聖意。
“再等等吧,這事兒不急。”胥容沉思了一會兒,卻還是給了否定意見。
李公公重新掌了燈就退了下去。
夕顔閣中。
“王爺說會盡快查出淑妃的身份來曆。”卿卿傳遞着胥陽的話,“王爺還說,林太醫可信。”
散了發髻的楚蓮若微愣,“林太醫?那個不屑胥陽的林太醫?”早先她可是記着那人對胥陽的蔑視的,沒想到竟然是他的人。
輕輕一笑,“王爺真厲害。”
卿卿一聽,趕緊将這表揚的話記下,回頭給王爺帶去。“還有一個消息,主子應該會喜歡。”
“哦?”楚蓮若倒是真有了幾分興緻,如今還算平和,她倒是想不出來一下子會有什麽消息值得她喜歡。
卿卿附耳湊在楚蓮若的耳間,咬了幾個字眼,果然見楚蓮若的嘴角露出笑容,“如此甚好,我這兒還想着是不是給胥容一個台階,這下子不用我們動手最好不過。”
“雖然免了咱們的動作,不過她們的目的怕是不單純。”卿卿卻在此時皺了眉。
“且看着吧,這人最終定是會被張羅我的宮殿之中。”楚蓮若拿過桃木梳,緩緩梳了梳柔順的長發。
“主子如此确定?”卿卿疑惑的看着眉梢眼角都滲着笑意的楚蓮若。不見楚蓮若說話,但見她嘴角的意味深長,卿卿也不再問,“也算是世事難料了,早知如此,咱們近兩日的動作也不需要了。”
楚蓮若卻是搖了搖頭,“沒有我們的動作,胥容可不會注意到綠羅,她們也自然想不到她。”如今卻是正和她心意,如此一來,綠羅從壽康宮出來也不過是幾日的光景。
思微正從裏屋鋪了床,聽得她們的談話,多問了兩句,卿卿也給說了,随後思微便挑了挑眉,“一向心思缜密的玉貴妃卻是要淑妃來提點,是該說她太過于心高氣傲,還是這淑妃是個不可小觑的角色。”
思微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這淑妃自然是個狠角色,病了兩年,這第一次出來就趕上了太後的事情,繼而又能注意到綠羅,若說她真的是在安心養病的話,大概誰也不會信的。
擱下手中的桃木梳,楚蓮若起身,“卿卿,你去探一探這淑妃身邊可有什麽能夠利用的人。”她總覺得這淑妃可不僅僅是苗疆女子這麽單純,有一點她想不通,爲何她會那麽巧的在皇後身死的時候病倒,而且直到如今?“等等,你自己去打探,不要麻煩王爺。”
卿卿一愣,卻是低頭應了。
“主子,若是這綠嫔最終來到我們的宮裏,有些事情我們以後可就不大方便了。”這一點思微想到了,卿卿自然也是想到了,而楚蓮若不用她提醒,也是清楚。
“她們雖然如此打算,我若不知道或許會覺得措手不及,但是我此刻知道了,這綠嫔放在我的身邊,自然比在一個未知的地方要好上許多。”而且,她被安排到了自己的身邊,有些事情可是好做多了。
“主子,你究竟對綠嫔……”思微欲言又止,她一直想知道爲什麽?
“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楚蓮若掀開珠玉簾子的手微微一頓,未曾回頭。
跟在楚蓮若身邊這麽久了,思微又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莫要多問,也是,她隻要盡心做好主子安排的事情就好,對于其他的,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如此安靜的過了幾日,似乎是朝堂上又有了不安穩的事情,胥容沒有過來,她樂的清閑,偶爾去禦花園坐坐,偶爾去林子裏走走,心中也在盤算着接下來究竟要做什麽。
畢竟得了胥容的寵隻是其一,她可還要想方法挑起朝堂諸臣的不滿。
後宮與朝堂本就密不可分,宰相是再無動作,看着像是安生了許多,但是胥陽遞過來的消息是他不過是在蟄伏而已。這個她心中雖然想起卻也沒有什麽打算,宰相的女兒已經沒了,他蟄伏也是正常,有胥陽看着,一旦他有動作,突破了朝堂的平衡,那便是胥陽的好機會。
初秋的天,白日裏有陽光落下倒是不顯得寒冷。
碧塘的亭子裏,楚蓮若安坐其中,偶爾将手中的餌料抛入河中,自有錦鯉遊過來吃掉嗟來之食。這些等着觀賞之人心情好的時候送來食物的魚兒卻依舊能夠這般完好的生存下去,該說是生命力頑強呢,還是過于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呢?
“夕妃好興緻。”莫名其妙的想法被打斷,楚蓮若輕移臻首,眉目婉轉,如松如蓮,如牡丹如桃夭,分不清究竟是何,卻獨獨灼人心扉。來人眼眸一動,纖手拂開被風吹的飄飄揚揚的薄紗。
“淑妃,今日看着倒是比那一日氣色好好了許多。”依舊是一襲大紅,這人似乎從她進宮開始,便始終穿着紅。
“勞夕妃妹妹惦記,我這身子卻是好了許多。”淑妃妖娆一笑,坐在了楚蓮若的身邊,思微見此,将手中捧着的餌料給淑妃遞過去一些。“你這侍女倒是伶俐。”卻不想,淑妃反手扣住了思微,不知作何意思。
“淑妃謬贊。”思微擡眸,臉上雖有些惶恐,卻也是不卑不亢。
千淑這才放了手,淡淡的笑着,“前兒個,我與玉貴妃聊天時候聽說這綠羅似乎有一副常人不及的體質,夕妃可知道?”
看來今日這并不是偶遇,楚蓮若的眼角可是看到了一個明黃色的衣角。臉上微微劃過笑容,“卻有此事,當日我也是在的。”
不多言,不多說,隻是順着淑妃的問話所答,淑妃眼底閃過暗惱,這夕妃是真的不知趣,還是心中有其他思量。眼瞅着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愈來愈近,而楚蓮若卻隻是專注的看着荷塘裏的錦鯉,似乎并沒有看見,說完這一句,竟然就停了下來。
“那這體質究竟有何不同,夕妃可能與我多說說,當日玉貴妃說的不大清楚。”
“嗯?玉貴妃當日可也是在跟前的,您既然已經與她有了交談,我再言也是差不到哪兒去的,而且也就是不同而已,難道還有旁的說法?”
思微眼觀鼻鼻觀心,她也沒有看見将要到來的皇帝,隻是垂下來的眸子裏卻是掩蓋了笑意,自家的主子有時候整人于無形,看的也是挺爽快的。
“如今,宮中到處都在盛傳,說綠嫔那樣的體質若與人……行那魚水之歡,便能夠使得他人……精力更加旺盛。”說道最後,淑妃的聲音愈加的弱了下去,可是卻依舊是她能夠聽得到的。
“有這傳聞?”楚蓮若算着時間差不多了,突地側首像淑妃看去,眉目之中的驚訝之色盡顯,淑妃微愣,這夕妃是真的懵懂不知?
楚蓮若沒有順着淑妃的話往下說,驚訝過後,旋即話題便是一轉,“想不到淑妃對這些事情挺上心的,在病中都不忘聽這些傳言,倒是我最近懶散,對這些一概不知,真是有愧于皇上讓我協理這六宮的……”話音一頓,她便伏下身去,“皇上萬安。”
這時候,淑妃似乎有些驚訝的轉身,“臣妾見過皇上。”
楚蓮若冷哼,算計我,自然是不會讓你如願,有些話還不能從她口中說出,她在胥容的眼裏可是個至純至善之人,怎麽着也不會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所以,淑妃打楚蓮若的主意可是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