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蓮若見施玉音的神智還清醒,隻是不知她爲何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施玉音看出了楚蓮若的疑問,卻也不吭一聲,邊上卿卿輕聲告訴楚蓮若,施玉音的手筋腳筋被人挑斷了,不是她不起身,而是她根本起不了身。
見到施玉音的慘狀,楚蓮若心裏五味雜陳,又是高興又是悲哀,高興的是爲孩子報了仇,悲哀的是這深宮之中雖有錦衣玉食,卻人心難測,遙想當年施玉音何等風光,現如今她的狀況比自己當初還要凄慘。
“許見不見你倒是嘴硬了許多,本宮念在你侍奉皇上那麽多年的份上,想來看看你在冷宮如何了,卻不想你還是如此。”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施玉音此時的際遇也許都是報應,如果不是她心懷不軌怎會被抓到證據,隻是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沒有任何悔改之意。
“本宮做事還不需要你來教,本宮在冷宮中過的很好,無須你假好心。”施玉音面色鐵青,想到自己在冷宮之中受盡了折磨,皇上與衆妃卻在外面逍遙快活,更是恨死不得當時下毒全部毒死他們。
“本宮接到消息,說有人想要你的命,本想助你脫困,沒想到你卻如此冥頑不靈。”楚蓮若彎身在施玉音耳邊低語,施玉音聽後若有所思,不過楚蓮若也知要得到施玉音的信任不會那麽容易,于是讓卿卿将吃食放在她身邊,告知她三日之後還會過來,帶着卿卿頭也不回的的走了。
回到夕顔宮内,思微不解的問楚蓮若,爲何要幫施玉音,楚蓮若笑了笑,說施玉音在宮中那麽多年,有不少親信以及知道許多秘密,幫她隻是爲了得到那些東西而已,思微了解的點點頭不再言語。
“胥陽你到底身在何方?”楚蓮若目光看着遠方喃喃自語,此時的邊城李老将軍也說出了同樣的話,她深知戰事不會再持續太久,隻要結束自己就要回京了,那時候更是沒辦法再去找尋胥陽的下落。
李老将軍看過胥陽在邊城的兵法及練兵之書,對他更加贊不絕口,李老将軍出于愛才的心理更是将胥陽看做子侄一般,每日都會詢問他的下落,卻每次的答案都令他失望。
胥陽在無憂的山谷之中醒來,每日喝藥時都會詢問身上的傷勢什麽時候才會痊愈,無憂卻隻說時間到了自然會好,胥陽十分着急,無奈無憂在他每日喝的藥裏加了軟筋散,胥陽明知卻也毫無辦法,隻能每日躺在床上幹着急。
時間在胥陽的期盼中過去了三個月,他身上的傷也終于好的差不多了,無憂便停了軟筋散,而胥陽在七天後方能下床,下床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向無憂告辭,無憂讓禦風帶着胥陽出了森林。
京城之中暗流湧動,楚蓮若派出卿卿打聽羞花的消息也有了結果,原來羞花是宰相暗中培育的死士,從小在藥水浸泡中長大,學習各種媚術,羞花身上帶着一種毒素,隻在破瓜之時有效,中毒之人并無任何異常,隻是身體會越來越虛弱,查不出原因,最後慢慢的心脈枯竭而亡。
宰相原本是想将這名女子獻給自己的死對頭秦将軍,誰料秦将軍被滿門抄斬,宰相還以爲羞花已無用處,卻不想動了想坐擁江山的念頭。元夢蝶那邊的藥效發揮太慢,宰相就想到了羞花。
卿卿上次說羞花的氣色不對,原因就在于此,羞花被破瓜之後就會開始慢慢虛弱,不到月餘就會血脈枯竭而死,太醫查不出原因,皇上又得了此病,到時候更大事可成。
哪知元夢蝶的嫉妒心理作祟,一直拖了兩個多月才将羞花獻給皇上,羞花侍寝後第二日就被封爲夫人,元夢蝶得知後更是咬碎了銀牙,宰相怕人多口雜并沒有将羞花的事告訴元夢蝶。
楚蓮若聽後更是唏噓不已,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狠毒的藥,羞花這名女子真真是可惜了,被當做死士培養長大,連一天安生日子都沒過過。
禦花園的毒藥是元夢蝶身邊的人拿走了,楚蓮若猜想應是宰相的意思,而元夢蝶還不知情,否則施玉音早就死了。
楚蓮若三日後再去探望冷宮中的施玉音,也不知她遭遇了什麽,,一見到楚蓮若就說出了宰相想殺她的原因。
宰相與邊境的幾個部族有勾結,每次邊境防守空虛時,宰相就會寫書信給那些族長,族長便會帶人來燒殺搶掠,搶去的财物會分一部分給宰相,或者給他一些兵器,而其中有幾封書信和信物被施玉音截獲了,書信被她藏在一個隐蔽的地方,她就是用書信作爲要挾讓宰相爲她辦了很多事情。
本來此次事發施玉音打算拿書信交換一個安全脫身的辦法,沒想到元夢蝶對施玉音恨之入骨,施玉音根本找不到機會将消息傳給宰相,宰相也知若是書信流傳出去,自己一家也要步上秦将軍府的後塵,所以命人将施玉音處死。
施玉音又說出了幾名大臣的一些内幕,楚蓮若暗記于心,施玉音求楚蓮若救她出去,楚蓮若笑了笑正要開口,冷宮門口卻傳來了腳步聲,楚蓮若忙拉着卿卿找了個隐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施玉音大急,心知現在來的一定是宰相的人,昨天的飯菜被自己假裝不小心打翻了,不知今天又要怎麽對付她。門口走進來兩名宮女和一名嬷嬷,嬷嬷是元夢蝶身邊的劉嬷嬷,其他兩個宮女看起來面生的很。
一名宮女手上拿着托盤,另一名宮女端着一盆水,兩人跟着嬷嬷走到了施玉音的身邊,在嬷嬷的示意下宮女将手中的東西放在地上,兩人上前按住施玉音,施玉音奮力掙紮,可手腳筋具斷的她根本不是兩名宮女的對手。
“玉貴妃,老奴向您請安,聽春竹說昨天爲您精心準備的飯菜被您不小心打翻了,老奴今日親自爲您服務。”嬷嬷笑意滿滿的對着施玉音請安,如果換個場景那還是很正常的,隻是在這冷宮之中不用細想也知道嬷嬷不懷好意。
“放肆,大膽奴才還不快放開本宮。”施玉音強撐着喝道。
“不過是名過了氣的廢妃,還敢在嬷嬷您面前如此放肆。”按着施玉音的宮女不屑的說,兩人更是将施玉音按的緊緊的,嬷嬷笑了笑不再說話,另一名宮女會點武功,隻見她在施玉音身上輕輕一點,施玉音便不能再發出聲響,無意之中也解去了楚蓮若會被暴露的危險,此時嬷嬷将一張白紙弄濕後慢慢的貼在施玉音的臉上。
“貴妃娘娘,這可是老奴好不容易打聽到的前朝的刑法呢,名字還很好聽,叫什麽雨澆梅花,我想貴妃娘娘是美人,美人死的時候應該也很愛美,在這雨澆梅花之下全身無任何的傷痕,在這冷宮之中廢後死去也不是什麽大事,更何況是貴妃,您說是吧?”嬷嬷一邊慢慢的打濕紙,一邊将紙一層層的貼在施玉音的臉上,施玉音掙紮着,卻被兩名宮女按住,施玉音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後不再動彈,嬷嬷還有興緻的在數施玉音臉上的紙有多少層。
幾人确定施玉音死後,将紙撕了下來,又把所有地方恢複原樣,看了看确認沒有遺漏後就轉身出去了。
楚蓮若與卿卿在她們離開後不多時也走出了冷宮,還不等楚蓮若回到夕顔宮内,就聽到宮婢在說冷宮裏的玉貴妃暴斃的消息。
胥容得知後也無任何異樣,僅是揮揮手叫李公公派人處理,等待施玉音的也就是與秦照夕這廢後一般扔進死人堆裏的下場,施玉音去世的消息,僅僅是在皇宮内泛起了一絲漣漪而已,日子毫無改變。
邊境戰事還在持續着,胥容在元夢蝶宮内香料和禦書房玉佩的影響下,脾氣也漸漸的開始越來越暴躁,羞花在侍寝半月後去世了,此時胥容對羞花還在寵愛之中,于是下令風光大葬,下旨追封羞花爲宸妃,元夢蝶原本知道羞花去世的消息還很是高興,得知胥容的旨意後将蝶蓮宮中的瓷器砸爛了許多。
胥容性情大變之後,有一次在朝堂上控制不住的用龍案上的的筆架砸了一名老大臣,這名老大臣被當場打破了額頭,朝堂染血,衆臣一片嘩然,自從胥容登基起從未見他如此失态過,今日不過是爲了件小事,老大臣隻是說羞花不該有此封賞,誰料胥容就如此大怒。
胥容近日也覺得自己的脾氣不受控制,隻是從未料到會那麽嚴重,在朝堂之上毆打老臣,這讓天下人該如何看他,下朝後胥容立刻宣了褚太醫,褚太醫診脈後也覺得脈象不對,胥容不止是肝火過盛,而且脈象也比較虛弱,隻是不知該用何藥方,隻能開了些靜心的藥給他服用。
元夢蝶得知胥容在朝堂上的事,知道是爹爹給的藥起作用了,她默默的告訴自己,要再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