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元夢蝶的話,施玉音倒是也沒說什麽,畢竟,這在座的人也都想近距離的一睹這夕嫔的風采呢。
楚蓮若心中冷笑,元夢蝶此番必然是有備而來,既然如此,那便順了她的意思。
慢慢的擡起頭,一張如玉的臉便呈現在了衆人面前。
看着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不僅僅是元夢蝶,包括施玉音在内,都吃了一驚。
坐在一旁的楚宛若卻是滿臉的恨意,一個月前就接到家裏的口信,楚蓮若要進宮了,當時她還十分訝異,畢竟楚蓮若是翎王側妃,皇上即便想要把她收入後宮也要顧忌這層關系。可當她知道翎王側妃暴斃之後,即便再傻,她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偏偏此時此刻,她還不能夠将這件事聲張出去,畢竟,這也跟她有着極大的牽扯。
“夕嫔真是得了翎王妃的真傳呢,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真是漂亮。”施玉音笑了笑,斂去了臉上震驚的神色,淡淡說道。
楚蓮若眼珠轉了轉,随即低下頭顫聲說道:“臣妾不過庸庸之色,又豈可比得上玉貴妃的雍容華貴,玉貴妃切莫折煞了臣妾。”雍容華貴,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說的施玉音心花怒放,先前的一絲懷疑也慢慢的散了去。
“還真是會說話呢。”元夢蝶輕哼了一聲,臉上絲毫不掩飾那不滿的神色。
楚蓮若早就料到自己這一番話定然會讓元夢蝶不滿,不過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施玉音本就不喜歡元夢蝶,此時更是厭煩:“蝶貴妃這是何意?是覺得夕嫔說的話誇大了還是覺得本宮配不上這四個字?”施玉音直直的看着元夢蝶,雖然同是貴妃,但是此刻的元夢蝶已經失了協理六宮的權力,在位份上還是略低了施玉音一級。
元夢蝶自讨了沒趣,冷哼一聲起身走出了傾華宮。
楚蓮若眼中閃過了一絲得逞的神色,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挑起施玉音和元夢蝶的争端,讓她們真正的撕破臉,等到那個時候逐個擊破那便輕松的多了。
“夕嫔,你起來吧,本宮乏了,你們都退下吧。”施玉音被元夢蝶攪的也沒了興緻,便下了逐客令。
衆妃嫔自然都是不願意多留,恨不得飛出傾華宮,行了禮之後皆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楚蓮若在卿卿的攙扶下慢慢的走着,心中有些煩悶,便在禦花園逛了逛,誰知正巧遇到了楚宛若。
楚宛若本就是滿腔的怒火,此刻冤家相逢,更是火冒三丈,她快步走到了楚蓮若身邊,指着她的鼻子便開始罵道:“果真是個狐媚蹄子,跟你娘一個樣,我就說你怎會真心待我,原是将我當做了踏闆石,你早就起了勾引皇上的心了是不是?”
楚蓮若挑釁一笑,餘光處看到了那明黃色的衣袂,垂下了眼,并沒有回答。
卿卿自知楚蓮若的意思,走上前去,對着楚宛若說道:“菀貴人,您可要掂量着些,如今,我家小主位份可是高于您的,您見了不但不行禮還這樣出言不遜,要是被皇上知道……”
楚蓮若雖是垂着頭,卻看到了那明黃色已是走了過來,便擺了擺手,低聲說道:“罷了,卿卿,姐姐心裏不舒服,由她去吧。”
楚宛若此時甚是生氣,看見楚蓮若這裝作無辜的樣子,心裏更是萬分的不舒服,此刻恨不得将楚蓮若給生吞活剝了。
“你個小賤人,在我面前又何必裝作這種樣子,看見你這樣我就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楚宛若惡狠狠的吼道,宣洩着心中的不滿。
聽着楚宛若的話,楚蓮若不動聲色的笑了,看着那越來越近的人影,眼神之中閃過凜冽的恨意,随即被輕易的掩飾了過去。
“姐姐……你又何必……”清秀的小臉上是哀傷的神情,望着楚宛若的目光更是楚楚可憐。
胥容在一旁早已聽見他們二人的對話,楚蓮若那惹人疼愛的神情與楚宛若那狠戾的神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胥容的心中對楚蓮若的疼惜又是多了幾分。
“孤倒要看看,你如何将夕嫔千刀萬剮。”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聲音響徹耳際,楚宛若做夢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遇到胥容,側過頭看了看楚蓮若臉上的神情,仿佛也是異常的驚詫,顧不得這許多,楚宛若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而楚蓮若,盈盈的福了福身,未等開口,胥容便親自将她的手拉了過來,緊緊的握在手中。
細細打量着今日的楚蓮若,胥容眼底那抹驚豔之色更盛,一襲淺黃色宮裝緊緊包裹着纖細的身姿,外面罩上了輕盈的紗衣,溫潤的玉簪将長長的秀發绾在了腦後,隻用些許珠翠點綴着,臉上薄施粉黛,雖是有些不合适如今楚蓮若的身份,但是這妝容與這穿戴卻是那般相得益彰,宛若跌落九天的天外飛仙,高貴而純淨。
楚蓮若這裝束其實是早就選定好的,後宮之中姹紫嫣紅,争奇鬥豔,錦服華裳比比皆是,金玉翡翠更是數之不盡,而這樣簡約的裝束,在這金碧輝煌的宮中正像是出水芙蓉一般,纖塵不染。
楚蓮若看到胥容眼裏那毫不掩飾的驚豔之色,心底冷笑,前世的自己還真真的是癡心錯付,竟然愛上了這樣的男人,不過這也正合了她的心意,以便她能夠進行複仇計劃。
“皇上,姐姐她隻是心裏不舒服,您就别責怪她了。”楚蓮若柔聲在胥容耳邊說着,輕啓的朱唇在胥容的面容前吹起陣陣香風,直直迷得胥容沉醉其中。
胥容看着楚蓮若一臉溫婉,又看了看正跪在地上滿面怒容的楚宛若,對她的厭惡之情更是油然而生,同是身處這深宮之中,又同爲一家姐妹,怎生就相差的如此之多。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就罷了。”胥容淩厲的看了楚宛若一眼,唇邊是一抹難以言說的笑意,聽到胥容這話,楚宛若以爲自己可以逃過這一劫,雖然是楚蓮若求的情,但好歹,胥容是不會責怪她了。
“就讓她去冷宮思過吧。”還沒等楚宛若說出謝恩的話,胥容複又說道。
聽到胥容如此說,楚宛若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爲什麽,轉瞬之間自己就被打入了冷宮?擡起頭,看着楚蓮若臉上那一絲得逞的笑容,楚宛若有些明白了,這是她故意的,說什麽爲自己求情,不過是想要胥容更加厭惡自己罷了。
“皇上,您切莫被她蒙蔽了眼睛。”楚宛若自知胥容定然不會再改變心意,大聲的說道。
胥容連看都不再去看楚宛若一眼,向身邊随侍的小太監擺了擺手,立刻有人出來架走了還在哭喊的楚宛若,而他,則擁着楚蓮若走了出去。
楚蓮若的笑了笑,這不過是剛開始罷了,楚宛若,你以爲進了冷宮就能安穩了?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了,曾經你所做的一切,我秦照心會慢慢的替楚蓮若要回來。
“你初來這宮中,一切可還習慣?”胥容溫柔的說道,眼裏寵溺的光芒一點也不加掩飾。
楚蓮若點了點頭,“都還好,謝皇上記挂。”
往事如雪,一拂即散,曾經溫柔的少年此刻已經變了模樣,但那相似的話語卻還在耳邊流淌,仿佛,這隻是一場冗長的夢一般,迷離虛幻,但那真切的疼痛卻掩飾不掉,濃烈的恨意在午夜夢回的時候還是會清晰的提醒着她不能手軟。
“若兒,若是有什麽不習慣的你就說出來,不要将就,你想要什麽,朕都給你。”胥容擡起了楚蓮若那張清秀的臉,溫柔的撫摸着。
楚蓮若一雙明眸顧盼流轉,清淺的韻味吸引着胥容心底的渴望,目光觸及,似是故意而爲之,楚蓮若臉上帶過一絲俏麗的紅暈。
“皇上如此寵愛,臣妾怕是無福消受。”聲音低沉,卻透露出無比的哀傷,配合着那絲毫不矯揉造作的咬唇,直讓人打心底裏憐惜。
“此話是何意?”胥容有些不解,費了一番周折才終于将她接進了宮中,好不容易可以與她比翼雙飛,怎麽可能再橫生枝節呢?
緊蹙着雙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楚蓮若擡起頭,深情的看了看胥容,微微張開的雙唇又再次合上了,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
胥容看着楚蓮若如此的表現,心裏已然是明白了幾分,但是一時又不好詢問,便說道:“你但說無妨。”
見時機已到,楚蓮若輕輕點了點頭:“今兒一早臣妾去請安,蝶貴妃她……”
“可是她爲難你了?”胥容微微皺了皺眉頭。
楚蓮若凄然一笑,那種從骨子散發出的柔媚風情此刻淋漓盡緻的體現了出來,讓人移不開眼,“蝶貴妃對臣妾怕是有很大的意見吧。”
如此委婉的一句話,聽在胥容的耳裏可就變了一番含義,元夢蝶的刁鑽可是有目共睹的,平日裏連施玉音都不放在眼裏,對于眼前剛剛入宮的楚蓮若定然是更加的霸道。微微眯起了眼睛,胥容的眼裏射出了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