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蓮若垂眸,卻見枕畔放着一封信,封皮上寫着幾個大字:吾徒蓮若親啓。楚蓮若臉上露出喜色,師傅竟然還給她留了信件。
蓮若徒兒:
相識已經半年有餘了,早在爲師第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被執念深纏的人。看遍紅塵,爲師早已不是容易動情之人,但還是被你眼中的堅定所攝。
我讓岚靜催你入眠,以話語引導你走入心中的執念,爲師看到了沉睡中的你,面容上的滔天恨意。人生幾何,你的人生才不過十幾載,爲何竟有如此深的恨意。
但爲師終究沒有問你,看到你挨過那七天,爲師便知,你心中的執念隻有自己能解。
如今爲師已然将所有都傳授給你,你好自爲之吧。
思慮良久,爲師還是決議将那夕顔散的方子給你,徒兒斟酌使用。另,既是如此仇恨,怕是有一藥你也用得上。在梳妝匣子内,我放了一包藥粉,這藥粉若是加在香爐之中,時常燃起,長達三年,便能使人神智漸昏。
願徒兒早日解了執念,切勿如爲師一般,誤了終身。
看完信,楚蓮若的眼眶早已濕潤。略微呆坐了片刻,她收起了那信件中夾帶的一張夕顔散的藥方,還有尤夢留在梳妝匣内的藥粉,回了自己的住處。
雖然對于尤夢的離開還是心生怅然,但楚蓮若很快釋懷了。畢竟她做的事情,是逆天而行的,若是留尤夢在身邊,怕是會連累她們,倒不如讓她們回去,繼續過那閑雲野鶴卻自由的生活。
正想着,卻聽見門口傳來思微請安的聲音:“思微見過王爺。”
楚蓮若不解,這麽晚了,胥陽過來做什麽,難道是自己今天做的事情,觸了他的底線?
正疑惑,就見門口闖進一個颀長的身影,胥陽早已換掉了朝服,換上了一身绯色長袍。雖不及那朝服襯得人器宇軒昂,但這身绯色穿在他身上,卻也是美而不妖,别有一番韻味。
隻是此時,這個男人俊朗的臉上卻似乎隐隐帶着一絲怒意。
盡管看在眼裏,楚蓮若還是起身,然後盈盈一拜,施了個禮。身姿嬌弱,體态輕盈,胥陽眼中的怒意生生減了幾分。
胥陽沒有說話,隻是幾步上了主位坐下,此時的翎王,當真是有了幾分王爺的氣度。
楚蓮若站在胥陽面前幾步遠的地方,低頭垂眸,一副乖巧聽從訓斥的模樣。這樣子,又讓胥陽心中怒意減了幾分。
看了眼前的女子片刻,胥陽還是忍不住出言問道:“你所謂的幫我上位,是指犧牲你自己嗎?”
楚蓮若心中了然,以胥陽的聰明,定然是從今日的事情中看出了端倪。沒有絲毫想要隐瞞的意思,她點了點頭。
胥陽見她沒有絲毫後悔的樣子,睜大了雙眼,眼中是不敢置信:“到底是爲什麽,你爲了替秦将軍府報仇,不惜犧牲自己?”一個女子,本應視貞潔比生命更重要的,更何況眼前的女子,還是對那個男人恨之入骨的,到底是爲了什麽,讓她毫不猶豫的作出這樣的決定,當真是因爲秦将軍府對她有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