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看着覃婉,隻是微笑,微笑是癡癡的眷念。
隻見陸向北看着門外,開始倒數,“十、九、八、七……”衆人跟着他一起開始數,“六、五、四、三、二、一……”
話音剛落,一束鮮紅的玫瑰出現在門口,拿花的人,正是陸老的警衛員,一頭大汗的,将花送到陸老面前,“老大,您要的花。”
陸老銅色的臉頰出現一抹深紅,沖警衛員直眨眼,意思是,這花送給他幹什麽?給覃婉啊……
警衛員卻不明何意,又擔心自己辦砸了差使,一時僵在了那裏。
覃婉心知肚明,卻故意裝作不知,問警衛員,“這花是哪來的啊?”
“我……我去買的……”警衛員老老實實回答。
“買花幹什麽呀?”覃婉又問。
警衛員呵呵一笑,“今天是您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哦?那真是謝謝了!辛苦你了!”覃婉說完接過花來,對童一念道,“念念,去把我親手熬的那碗補湯給拿來,給這孩子喝去吧,真是辛苦了!”
這碗湯,可是覃婉今早出去前就放在電煲裏熬着的,還加了最适合陸老的藥材,四碗水熬成小小的一碗,破費心思,是陸老專享的福氣啊,别人是享受不到的,可是卻給警衛員嗎?
童一念抿唇一笑,答了聲“是”,便果然進廚房去,端出來後真給了警衛員,警衛員受寵若驚,他也是知道陸夫人隻給老大熬湯的哦,連陸家嘟嘟和瞳瞳兩個小祖宗都不能喝,那湯香得,他們在院子裏的時候聞到了都隻咽口水的,今天真有幸嘗一嘗?于是千謝萬謝地去了。
剩下陸老呆呆地盯着警衛員離去的方向,半天才說出來幾個字,“哎……那湯……”
“吃飯吧,大家!念念,找個花瓶把這花給插起來。真漂亮,難得警衛員一片心……”覃婉把花交給童一念。
童一念暗笑,“是……”
“喂,那花……那湯……”陸老嚴重心理失衡。
“怎麽了?誰送給我花,我給誰喝湯,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我還不能做主?”覃婉在席上坐下,招呼着大家也入席。
陸老臉色本就黑,此時黑得像鍋底,“那是我讓警衛員去買的花……是我送你的!”
覃婉訝異極了,看着他,“是嗎?你不是說大老爺們送花丢份的嗎?”
“可是……可是……不是你生日嗎?我不是想哄你開心嗎?”某人一臉委屈。
“那你怎麽不自己拿過來給我?在那擠眼睛幹什麽?”覃婉哼了一聲。
“那不是……大老爺們拿個花丢份嗎?”陸老臉色醬紫,脫口而出。
還是丢份哦!
覃婉微微一笑,“那就給不丢份的喝湯呗……嘟嘟,瞳瞳,來,奶奶給你們盛點長壽面!”
童一念快要笑暈了,難不成這陸家的男人送花都有傳統的?某人多年前給她送花的借口是什麽?不禁朝他看過去,他果然心領神會,還對她隔空做了個飛吻的動作,真是惡心死人了……
眼神交遞間,嘟嘟和瞳瞳面前的長壽面已經盛好,嘟嘟把自己的小碗捧到媽媽面前,“媽媽,這是長壽面,嘟嘟給媽媽吃,嘟嘟要媽媽長壽,等嘟嘟長大和嘟嘟結婚。”
衆人再次大笑,看來嘟嘟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不過,卻适時誇贊嘟嘟有孝心。瞳瞳自然也不甘示弱,把自己的面條捧給爸爸,小嘴甜得像抹了蜜,“爸爸,瞳瞳的給爸爸吃,爸爸吃了就不生瞳瞳氣了哦……”
陸向北很滿意地表示贊許,“乖,爸爸不生氣……”
“那體能訓練……”瞳瞳總是能找到最好的時機來提自己的要求。
“你不是喜歡嗎?”陸向北反問,假裝什麽也不知。
是……他喜歡……喜歡……
他真是喜歡的太多了……
坐回自己的座位,默默無言。
“瞳瞳,你怎麽了?”嘟嘟表示自己作爲哥哥的關心。
瞳瞳托着腮,卻想到自己在苦逼地做着體能訓練的時候,嘟嘟卻可以在旁邊吃着冰淇淋看他,頓感人生灰暗啊……
“哎……哥覺得人生沒有樂趣啊……”他低下頭來,悲催極了,說着自認爲很時髦的話。
“去你的!你是誰的哥呢?這裏面就你最小!還哥呢!先叫我哥吧!”左小胖繼續臭他。
歐陽妍每次來都會被這一對寶貝給逗得大樂,這次也不例外,大笑之餘,拉着Harry的胳膊,幸福之色溢于言表,“親愛的,我們也要生一對雙胞胎!”
是不是雙胞胎,此時已經有了定論,頗爲爲難,在她唇上當衆一吻,“親愛的,我也想,可是不能退貨的,不是嗎?”
歐陽妍便眼看着嘟嘟瞳瞳,充滿豔羨。
隻是,在座的長輩還是對他們倆旁若無人的親熱有些不适應,梁家二老更是轉開了臉去,不看他們。
陸向北便老實不客氣地嘲諷了,“你們兩個,要秀親熱,回法國去,這裏可是中國,别帶壞了我兒子!”
Harry毫不客氣地一笑,“不!偏不回去!我們決定在北京定居了!”
“真的嗎?”能和好友在同一城市從此安定,對陸向北來說可是一件快意之事。
“當然是真的!Harry決定娶雞随雞!要不怎麽要和你打親家呢?”歐陽妍得意地笑,又對陸老和覃婉道,“陸伯伯,覃阿姨,以後我可要常來拜訪,可以一飽覃阿姨的手藝了,不知道是不是受歡迎?”
“當然歡迎!隻是,怎麽也沒想到你會和Harry走到一起,還把這個浪蕩子拐回北京來定居了!”覃婉笑歎。Harry和自己兒子是同學,中學時就聲名在外的,以女友衆多而著稱。
“媽,這就叫緣分!”陸向北道。
是啊!這就是緣分!
覃婉看了身邊這個委委屈屈的老頭子,心中暗笑,同時也感慨,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因爲緣分,她會在三十五年遠走法國,因爲緣分,她竟然又會再與他重逢,因爲緣分,在蹉跎大半生之後,居然還能與他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陸老自然也讀懂了覃婉的眼神,餐桌下,握住了覃婉的手,很堅定很堅定……
“來,我們一起舉杯,祝覃阿姨生日快樂,青春永駐,和爸爸永結同心!”左辰遠先舉起了杯。
“來,幹杯!”
于是諸多酒杯碰撞出和諧美妙的音符,幸福,在瓊漿美液間蕩漾。
陸老是喝不慣香槟的,獨愛中國傳統白酒,所以,在第一杯香槟之後,便各選所需,陸老和梁爸爸都換了白酒,陸向北和左辰遠陪長輩,也換了白酒,衆人輪番向覃婉和陸老敬酒,幾圈下來,陸老便有幾分醉意。
“爸,該你敬覃阿姨一杯了!”彎彎在一邊起哄,大夥便跟着一起起哄。
人一旦被酒精一刺激,許多平日裏不敢做的事,不敢說的話都有了做和說的勇氣,此時的陸老便是如此。
隻見他居然一直握着覃婉的手,舉起杯子,黑紅的臉上既有興奮也有醉态更有難爲情,“婉兒……”
“哦……婉兒……”彎彎很少聽到父親當着這麽多人面叫覃婉的昵稱,馬上大叫起來。
被左辰遠一把按下去,“别吵,别打擾爸爸表白!”
卻聽陸老繼續道,“婉兒,我有好多話都想對你說。我知道,這些年我虧欠你很多,虧欠兒子很多,就算用我的生命來補償也補償不了,可是,我還是很感謝命運仍然給了我這個補償的機會,讓我們在錯過了一輩子之後還能再在一起,别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隻想對你說一句,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雖然晚了,但我會一直這樣牽着你,再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