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瞳瞳寶貝對爸爸這個詞是很敏感的,雖然還不會叫,但是理解“爸爸”是指的陸向北,所以,Harry一說爸爸,瞳瞳自然抗拒了,立場堅定地捍衛着自己爸爸的權力,絕不像嘟嘟那樣,有奶便是爹……
“這是瞳瞳,這才是嘟嘟啊!”她笑着糾正他的錯誤。
Harry一怔,有些難爲情,卻把責任推到陸向北身上,“這個Enzo!一直都出難題給我,現在生兒子也生兩個一樣的,故意的嗎?”
童一念笑笑,不出聲。
Harry和覃婉也是認識的,和這位尊貴美麗的夫人打招呼以後,又和他的“濕兒子”嘟嘟招了招手,但小孩才多大?忘性自然也大,在不需要喝奶的時候自然也把這位“濕爸爸”給忘了,隻給了他一個絕對陌生的眼神之後,趴到覃婉懷裏扯她的項鏈玩去了……
Harry再次讨了個沒趣,很是沮喪,便和童一念說開了。他很健談,和童一念說着法國的名勝古迹風土人情,他語言幽默,倒是有幾次把童一念說笑了,最後話題扯到陸向北身上。他更加高談闊論起來,“你知道嗎?Cherry,Enzo那個人最喜歡裝酷,你永遠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麽,跟他在一起真累!”
童一念聽了,眉頭就皺了皺……
卻聽Harry再講,“還有啊!特别愛裝老大,不許這樣,不許那樣,像爸爸一樣啰嗦,真是累啊!你不按照他說的做,他還要發火,用中國話說這叫專制!另外,最沒情調的人也是他,你不覺得跟他在一起生活沒意思嗎?還有一點,他這個人,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招桃花,不知道多少女人喜歡他,比喜歡我的還多!沒安全感啊!你不覺得有壓力?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别看他正正經經,其實很流氓……”
不知道瞳瞳是不是覺察到有人在說爸爸壞話呢?居然開始不耐煩了,哼哼唧唧的,不斷吵着媽媽,讓童一念聽不下去。
而童一念的眉頭早糾結得不成樣子,終于打斷了Harry的話,“Harry先生,您救了我兒子,我很感激你,鑒于您是Enzo的同學,我也拿你當朋友,可是沒有哪個朋友這樣在忍背後說壞話的吧?”
她心裏十分氣惱,沒錯,Harry講的話句句屬實,而且句句擊中她心窩裏,可是,這些關他什麽事?他專制也好,裝酷也好,有女人喜歡也好,甚至流氓也好,和他在一起的都是她,又不是Harry!他有什麽資格說長道短?就算他有千般不好,也隻能她自己罵,别人都沒這權力……
Harry聽了她的指責,馬上住了口,一句尴尬的“對不起”之後,他靠在座椅上微微地笑,看來Enzo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他挑了挑眉,心中歎,用中國話來說,他這是不是叫裏外不是人?和Enzo說他的女人漂亮,Enzo說他的女人不準他誇,和她說Enzo的壞話呢,她也俨然一副她的男人不準别人批評的架勢,這叫什麽?對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越來越感歎自己的漢語學得好了……
之後,明顯的,童一念的态度冷淡了許多,對于一個背後說朋友壞話的人,她還該怎麽熱情?冷淡已經是給他最大的面子了,還是因爲他救了嘟嘟!
瞳瞳還蠻争氣的,也許并非有意識的,隻是在童一念懷裏不安分地爬,後來撲到了Harry的座位上,Harry有心抱他,卻被他皺着小眉頭不斷揮手,意思是要他走開……
童一念差點笑了出來,尤其,看到Harry無奈之下回到自己座位之後,更覺得她家瞳瞳寶貝超級腹黑……
這家夥,平時沒嘟嘟愛鬧愛吵,卻悶聲悶氣的,全是鬼點子啊?
之後的十幾小時飛行裏,Harry都沒能再來靠近童一念,因爲小家夥瞳瞳明顯表現了他的不喜愛,就連最後下飛機的時候,瞳瞳瞪着他,還是一副充滿敵意的樣子,Harry哭笑不得,隻能在機場和他們作别。
覃婉在法國确實是有實力的,他們剛到,機場便有司機等着接他們,将他們一并帶到覃婉在法國的家。
頗具法式風情的小别墅,花園裏種滿了紫色的薰衣草,微風一吹,空氣裏滿是淡淡花香,童一念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傑西和一菱在家吃了晚上之後就各自回了各自公寓,童一念才有閑心休息下來整理自己的行李。
行李都是陸向北整理的,她也不知道放了什麽,打開箱子,隻見裏面整整齊齊疊放着衣物,而衣物最上面,靜靜躺着的,是那一枚銀亮的警哨。
在法國的生活,有規律而安甯。
可以帶着寶寶輕松惬意地出街,也可以和一菱或者傑西一起去體會法國的異域風情,而陸向北的早晚請安從不落下,有時短信,有時電話,不過是聽聽兒子的聲音,問問她吃飯了沒有,或者,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些流氓話。
他現在總是叫她“小念念,小念念”,他在電話裏叫着的時候,還跟從前一樣,帶着他特有的語調,尾音輕揚,宛如好聽的音符在他舌尖上打了個轉,而多了一個“小”字,莫名地,更讓人覺得酥軟,仿佛一顆心都在這樣的稱呼裏化掉一樣……
她聽了,便會笑,“别叫我小念念!我已經是孩子她媽了!惡心!”
他卻不管,仍是“小念念小念念”地叫着,他說,“我們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啊!現在的你,就是二十歲的小姑娘,是我的小乖妞兒!”
甜言蜜語,是每一個女人都愛接受的糖衣炮彈,隔着整個亞歐大陸,這樣的話語在耳邊柔柔軟軟地響起,無論怎樣,也會讓心在安甯中蕩漾……
“小乖妞兒,還是,你喜歡我叫你陸太太呢?”
她在電話這頭,情不自禁的,抿唇,暖暖的笑,如一朵花般,緩緩綻開。
不知是不是因爲遠離了那個發生太多驚恐故事的地方,在遙遠的法國,在薰衣草淡淡的花香裏,在覃婉溫柔地呵護下,在兒子日漸不同地驚喜裏,她那顆千瘡百孔擔心受怕的心,在漸漸地回歸平靜。
其實,生活真的很簡單。
老公,孩子,溫柔的婆婆,這樣就夠了。
沒有驚天動地,沒有光環四繞,和老公的話題不過是一日三餐,或者是兒子每天的趣事,生活,漸漸露出它最平實的模樣……
那日,她一個人逛街回來,進門便聞到一股蛋糕的香味,她吸了吸氣,逛了一下午街的她,還真是饑腸辘辘了……
于是,循着香味到了廚房,果然看見小餐桌上放着一隻藍莓蛋糕,一顆一顆的藍莓鮮果誘得她口水都出來了……
童心忽然大發,她輕手輕腳的,走近桌邊,用手指拈了一顆藍莓出來,飛快地塞進嘴裏,恰好覃婉回身,看見她偷吃的模樣,不由失笑,“小丫頭!就是給你做的,還偷吃幹什麽?”
“給我一個人做的?”她有點受寵若驚了。
“是啊!向北今天打電話來的,告訴我一定要給你做個蛋糕吃,而且一再強調要親手做……”覃婉笑着看了她一眼,眼神裏滿是憐愛,也曾年輕過的她,自然明白是兩個小年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