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覃婉對護士道着謝,目光便落在瞳瞳身上了。
瞳瞳是有預感要打針?還是哥哥的哭聲傳染了他?一雙小胳膊揮舞着不合作,就連小腳也不斷亂蹬,鞋子蹬落在地上。
此時,注射室裏又進來幾個打針的小孩,一個護士打一個,忙得擡不起頭。
給瞳瞳注射的護士一看找不到幫手,就對覃婉說,“你們是一塊的嗎?按住小孩吧,這麽鬧怎麽打?”
覃婉聽了,看了一眼嘟嘟,護士正抱着他呢,便上前來幫童一念的忙,把瞳瞳的小胳膊小腿抓住,護士這才給他紮針。
随着瞳瞳“哇”的一聲大哭,針紮入他的小胖胳膊,與此同時,注射室裏還響起好幾個孩子的哭聲,吵得人頭皮發脹。
經過上一次北京寶寶生病的經曆,童一念最怕看寶寶打針,好在這預防針劑量小,一會兒護士便推完了,童一念趕緊抱住瞳瞳,衣服随便一裹,猛親他的小臉,以補償他剛剛受的委屈,同時也看向嘟嘟,不知嘟嘟寶貝還哭嗎?
然而,這一看,卻發現剛才抱嘟嘟的護士不見了……
“媽!嘟嘟呢?”她驚問,背上一陣冷汗。
“不是護士抱着嗎?”覃婉猶不自知,轉過頭去找護士,這才發現護士竟然不知所蹤了……
覃婉吓了一大跳,忙問其他護士,“剛才這個護士呢?明明站在我旁邊的,去哪裏了?”
護士見她們丢了小孩,也替她們着急了,四下裏看看,奇道,“我們今天上班的護士全在這裏啊,沒别的護士了……”
糟糕!童一念知道大事不妙,趕緊抱着瞳瞳追了出去,一邊對覃婉說,“媽!你在裏面找,我出去追!”
然而,待她追出去,哪裏還有嘟嘟的蹤影……
她快瘋了,向周圍的人瘋狂打聽,“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護士抱着小孩的?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護士抱着一個小孩的?”
終于,婦保院門口一個開玩具店的阿姨告訴她,确實看到一個護士,抱着小孩上了一輛車……
她崩潰了,指着懷裏的瞳瞳,抱了最後一線希望問,“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和他穿一樣的衣服?”
“是吧……應該是的……”阿姨打量着瞳瞳思索。
适逢覃婉從婦保院裏出來,焦急地告訴她,“念念,我把裏面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嘟嘟啊!”
“媽,幫我抱一下!不要再給别人!”她把瞳瞳交到覃婉手裏,自己拿了手機出來給陸向北打電話,并沒有注意到覃婉的眼神在這句話之後暗淡了下去。
童一念心急如焚,可也知道事到如今,不是自己能力範圍所能及的事了,第一時間向他彙報,“喂,陸向北,是我!嘟嘟丢了!”
沒有一句廢話,她把剛才打針的情況講了一遍。
“我知道了!你什麽都不要做,馬上帶着媽和瞳瞳回家!立刻!聽見沒有!”他的語氣十分急迫且嚴厲,仿佛不允許有半點違逆。
盡管童一念快要急瘋了,可是經曆了這麽多風雨之後,她也明白,有些事是自己能掌控的,而有些事是必須信任他的,所以,雖然不甘願就這樣坐等,但還是選擇了聽他的話回家,甚至不敢和他廢話半句,隻怕延誤了他找嘟嘟的時機……
陸向北正在和老曾密談,老曾剛把一個文件袋交給他,并對他說,“這裏面的東西,是我和馮局當初拼了命留下來的,對這個案子有突破性的意義,可是我一直不敢拿出來,因爲,我實在不敢相信任何人,随便交出來,毀了我自己事小,我隻怕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裏,這案子永遠就沉下去了,不過,現在是時候拿出來了,陸局,我相信你!”
陸向北知道這檔案袋裏是什麽,如果沒有估計錯的話,他手裏也有一份,一笑,握住老曾的手,“這些東西我心裏有數,不過,還沒到公開的時候,老曾,謝謝你……”
隻是,他話還沒說完,就接到了童一念這個電話……
老曾眼見他臉色都變了,知道出了大事,憑着多年警員的敏銳觸覺,他嗅到了一些氣息,“陸局,會不會和這有關?”
陸向北放下電話,微一沉吟,言簡意赅,“老曾,我也不瞞你,我兒子丢了,兩個可能:第一,人販子拐走;第二,就是和這案子有關。”
“陸局,怎麽辦?”老曾感到了棘手,憑直覺,第二個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是,這個案子從馮局開始,他們已經跟了幾年,眼看勝利在望,卻出現這樣的纰漏。
“馬上通知各派出所,嚴格把關每一個出城通道,高速國道火車站機場碼頭,一個也不能馬虎!老曾,麻煩你了!”想到胖乎乎的兒子此時不知所蹤,不知在誰手裏受着虐待,他心裏就像刀割一樣,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亂,一定不能亂……
“是!”老曾領命,卻提出另一個擔憂,“陸局,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怎麽辦?”
陸向北眸色暗沉,“去吧,我自有分寸!”
“是!”老曾知道,再多說也是無益。對于陸向北這位空降而來的具有傳奇色彩的局長,他從最初的懷疑到欽佩再到完全信任,以緻把自己的身家寶貝都交出來給他不是沒有理由的,自他上任這短短的時間裏,刑偵不知加了多少班,掃黑掃毒破案率大大提高不說,連這個他關注了多年的跨國案也有了突破,但是,同爲警員的他,也明白陸局爲此付出了多少,自己被誣陷差點判死刑不說,這段日子在黑道中更有傳言,有人出一千萬要買陸局的人頭……
自從穿上這身警員制服,走上掃黑這條路,老曾就知道,他這腦袋就是栓在褲腰上的,也許,這年頭像他這麽較真的警員已經慢慢少了,但是,他看得出來,陸局是比他更敬業更較真的警員,所以,想必陸局也和他一樣,早已将生死看開,但是,作爲丈夫作爲父親,在家人面前展現的卻是溫柔平和的一面,尤其,那晚看到局長夫人小跑着來接陸局的時候陸局溫柔的笑容,他暗暗笑了,笑得有些悲壯,亦想起家裏等他歸家的女人,這些女人啊,知不知道她們的男人溫柔笑容的背後潛伏的是人頭落地的危險呢……
所以,以他之心度陸局之心,他完全能體會陸局孩子丢了是怎樣的心情,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他的能力爲陸局分憂,連安慰都是多餘,因此,領命之後,馬上就離開了……
一時,所有派出所,出動全部警力,堵在各個交通要塞,對過往車輛旅客進行嚴格搜查,尤其是帶孩子的。
這麽大的陣勢,人販子是不敢再出城了,老曾還帶領刑偵支隊的死黨對人販子窩點進行地毯式的搜查,如果這孩子真是被人販子拐走的,除非這人販子插翅膀飛了,否則不可能找不出來!
轉眼到了晚上,焦灼不安的陸向北在辦公室接到老曾的電話,“陸局,我覺得第一個可能可以排除了,我們把全城都翻遍了,都沒有孩子的蹤迹,還把所有的線人都找來問了話,他們都說,這兩天沒有聽說誰有行動……”
其實,陸向北心裏是預知這個結果的,隻不過,看見老曾的來電,還是抱了一線希望,聽了這話,苦笑一聲,“好……知道……辛苦你了,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