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北亦喜極而泣,解開她的繩子,立刻把她抱進懷裏,不顧旁邊還有人在場,胡亂地吻着她,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被汗水浸濕的發……
“不要……好髒……”她輕輕推着他。每一次和惡魔搏鬥完,都是大汗淋漓,連她自己都嫌自己髒……
至此,可否算是雨過天晴?
在病房陪着他們的覃婉和陸老相視一眼,終于松了一口氣,悄悄退出病房,不再打擾他們夫妻……
童一念全身無力,軟軟地靠在他懷裏,見覃婉出去,試圖叫住,“媽……”
可是聲音太輕,已經走出病房的覃婉聽不見。
“叫媽幹什麽?”他奇怪地問,不是有他在這裏嗎?
誰知,她蒼白的臉上竟然浮起兩朵紅暈來,“我……我想洗澡,明天幹幹淨淨地抱一抱寶寶……”這兩天由于他在輪椅上不方便,所以都是覃婉給她擦身的,可今天,覃婉怎麽就走了呢?
至于寶寶,她可是太想太想抱一抱他們軟乎乎的小身體了,但是,這兩天都被繩子綁着,隻能在白天和他們貼貼臉,晚上就讓彎彎抱回去了,所以,想到明天可以抱他們了,今晚無論如何也要做好一切準備。
他聽了,幾分促狹的笑,“我很樂意效勞啊!”
她瞪了他一眼,“誰要你效勞?”不知道爲什麽,跟他結婚近三年,之後又離婚,孩子也給他生了,可是,事到如今,要和他在浴室果裎而見,還是有些不自在……
“想什麽呢?臉都紅了?我可是真心爲你效勞的,沒有雜念,你在想什麽?”他笑着捏她的鼻頭。
“我沒想什麽!你個流氓!”他這流氓德行,估計是改不了……她眼角斜飛,睨了他一眼,雖面色憔悴,眉目間卻也含羞婉轉。
他笑,“這一回明明是你流氓,怎麽反說我呢?好吧好吧,老婆永遠是對的,就當我流氓吧,不過,真心要對你耍流氓也不是現在,得等你好了以後!”
“誰好了以後和你耍流氓?”比流氓,似乎女人怎麽也比不過男人的,至少她是如此,他能不能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
“你會的!陸太太!”他笑了,捏捏她的臉頰,放下她,轉動輪椅往浴室走去。
“可是你自己行動也不方便……”她支起身子來追着他的背影說,臉上,他捏過的地方,仿佛還殘留着他指的溫度,他還是喜歡捏她,或臉,或鼻子……
浴室裏很快響起放水的聲音,待他從浴室出來時,手指濕漉漉的,全是水,她不禁,再次紅了臉。
她掙紮着起來,腳踩在地上軟綿綿的,可她努力堅持。
她知道他想抱她,可是她不要,也不知道他腿上那些傷口愈合了沒有,如果因爲抱她而再次裂開,她可會心疼死……
心疼?
她腦中閃過這個詞。馬上确定了,是的,心疼,他受傷,她會心疼,正如他心疼她一樣,這一點毋庸置疑……
隻是,這些話并沒有說出口,她輕輕拍開他伸過來的手臂,嗔他一眼,“走開!臭流氓!我才不要你效勞!美得你!”
他順勢抓住她的手,一臉無辜,“真不要?我可是免費服務哦!不收費的!”
“你倒給我錢我也不要!我自己可以的!”她在他手上借了把力,走到浴室,然後松開他的手,毫不留情把浴室門給關上。
“自己試着點!不行就叫我!”他趴在門上極不放心地問。
“知道!”裏面傳來她悶悶的回答。
他微微一笑,忽然想到什麽,在浴室門口坐等。
果然,大約十幾分鍾以後,水聲停了,裏面傳來她的輕喚,“陸向北……陸向北……”
“嗯?我在呢!”他暗笑,來了……這是什麽女人?能夠布一個把賀子俞都引入坑的局,卻在這樣的小事上總犯迷糊……
“陸向北……我忘記拿衣服換了,你給我遞一下……”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好啊!開門!”其實衣服他已拿在手裏準備好了,她進去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沒拿衣服……
門打開一條縫,伸出來一隻白皙的小手。
他笑了笑,沒有動。
“快啊!拿來沒有?”她的手輕揮了兩下。
“來了!”他答,然後,把自己的手放入她手中。
“啊?”一聲輕叫從裏面傳來。
而後,他推開門,她裹着浴巾站在門内。他迅速打量了她全身,臉頰瘦削不說,鎖骨深深凹陷進去,胳膊和小腿都瘦了整整一圈,哪裏還能找到從前那種肉肉的感覺?若不是剛剛沐浴過,蒸汽熏得她蒼白的臉上有淡淡的紅色,她整個人就跟鬼一樣……
他心裏一痛,之前開玩笑的心情完全沒有了,二話不說,伸臂将她抱住,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驚得要跳起來,她就是不想讓他抱,他這是幹什麽呀?
她也不敢掙紮,隻是輕輕抗議,“我自己……”
“不準動!老老實實坐着!”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好兇……
好好的,兇什麽啊?
她莫名其妙,擡頭看他的臉色,還果真陰沉沉的,好像在生誰的氣,她又惹毛他了嗎?話說惹毛他的後果其實很嚴重的,她不由想起北京那個下雪的深夜,他把她仍在寒冷的街頭……
“你……幹嘛?”她自認沒惹到他啊,而且她剛剛擺脫了惡魔的爪子,他不該是生她的氣才是,所以試探着伸手捏他滿是胡茬的下巴,硬硬的胡茬刺得她指尖癢癢的……
他卻隻是不說話,扯掉她身上的浴巾,從頭到腳給她擦着水,臉色陰沉得可怕。
好吧,她識趣點,老虎發威的時候不去撩他的胡須,可是,就是不明白,她才從那麽大的痛苦和委屈裏走出來,他憑什麽要用這樣的表情對她?
擦完水之後,他扔掉浴巾,她突然就這麽未着寸縷無遮無掩地暴露在他面前了……
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
他一把拉下她的手,硬着聲音道,“都沒貨了,還有什麽好遮擋的?”說完,給她把衣服套上。
她無語……
難道他是爲了這個生氣?這也太離譜了吧?誰經曆了這魔鬼般的三天不瘦一身肉才怪,那女人一瘦不就是胸先縮水嗎?他怎麽可以爲了這個男人的惡趣味生氣?
她胡思亂想間,他又麻利地給她把褲子穿上,然後抱緊了她,臉貼着她胸口,悶悶的聲音傳出來,“老婆,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她的身體僵硬了,看來他這陰晴不定的性格是改不了的了,剛才還烏雲滾滾,現在又是上演哪一出?
“你怎麽了?”随着他的柔聲軟語,她的心也柔軟如水,“你是發什麽神經呢?”
“我是生自己的氣,我一個警員,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好,讓你吃那麽多苦……”
她不禁一笑,“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好吧,我發誓,從明天開始,我一定努力吃東西,把自己吃成一個大胖子,總可以了吧?那時,你可不準又逼着我減肥……”
他被她逗笑了,擡起頭來,“我喜歡胖子,手感好……”
什麽話?就脫不了流氓本性……
“那你去和豬結婚好了!”她嘟了嘟唇,唇上血印依然。
他心裏痛着,忍不住去吻她唇上的血痂,含笑,“嗯,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