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會努力……”他不依不饒,再次靠近,輕輕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語。
她勉強一笑,盡量讓笑容看起來真實,“好吧!你努力給我看!看你能不能通過考驗!”
“打算怎麽考驗?可不可以洩露試題?”他真的不知道,她的笑容是真是假,這個蠢女人,越來越會演戲了,是得自他的真傳嗎?可是,卻也配合着她,讓氣氛輕松快活些。
“沒門!不接受賄賂!上回你請我去交警隊聽課怎麽不給我開開綠燈?”那些事兒,她可記憶猶新……
他笑,“開綠燈?不是聽說還有女孩故意違反交通規則來聽我上課的嗎?”
這是她和段琳琳的私密話,他也知道?
她哼了哼,“你就得瑟吧!”不過提起段琳琳,她倒是想起很多事來,“對了,小杜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是嗎?我還真不知道!這小子!還不算木頭!什麽時候呢?我們得送份大禮!”
她表情奇奇怪怪,“送什麽大禮?他該給你謝媒禮才是,沒你他能和段琳琳成嗎?”
他盯着她的表情,發現新大陸似的,“我怎麽以前就沒發現你原來是這麽大一醋缸子?八竿子打不着的醋也吃?”
“我有吃醋?美得你!對了,還有一件大事!”她恍然記起,抓住他的胳膊,“你想辦法救救賀子俞的姐姐老婆還有孩子!我之前在島上的時候聽見賀子俞接電話,好像被人給抓了還是什麽的,賀二說她們是無辜的!”
這兩天幾乎将賀子翔這個人物給忘了,也不知道于先生在那邊怎麽樣了,她神情有些恍惚,按理說,賀子俞害她這麽苦,賀子翔也不是好人,她不該對他們的家人有憐憫之心的,可是,想起賀子翔,她還是不忍心……
陸向北聽了,沉下臉來,“我說你這管閑事的毛病怎麽改不了?自己都這樣了還管閑事?”
“這不是閑事啊!事關重大!那人肯定和這案子有關,想用賀家的女人來威脅賀子俞的!怎麽是閑事?”她不服,拉着他的衣袖争辯。
他握住她的手,鄭重其事地告訴她,“陸太太!破案是警員的事!不是你的事!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準攙和到這案子裏來!”
她還想說什麽,被陸向北打斷,“沒有可是!好吧,我告訴你,賀家的女人不會有事,有我在,一定不會有事!相不相信我?”
沒辦法,她嘟着唇,緩緩點頭。
“這還差不多!不過,看在你今天主動把事情告訴我,而不是瞞着我私自行動的表現上,獎勵一下!以後又什麽事都要先跟我說!”說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她摸着他吻過的地方,怒,“誰要你的破獎勵,全是你占便宜的事!”
他不禁笑了,她這樣子,真不像是裝出來的,安撫地摸摸她的頭,“今天是不是舒服很多?”
她體會了一下,這第二天的清晨,似乎比第一天好多了,尤其這次藥吃下去之後,雖然還有些不舒服,但是卻是完全可以忍受的,于是肯定地點點頭,“舒服多了!真真切切的,陸向北,我是不是挺過去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點頭稱是,“是的,你很勇敢,也很棒!”其實,還沒到時間發作而已……
不過,這戒斷,也是因人而異,有的人會是第一天過去就真的過去了,而有的人,還會反複,但願,她沒事了……
醫生來查房和指導的時候,童一念高興地把自己好轉的情況說給醫生聽,并且問了醫生同樣的問題,她是不是從此沒事了……
醫生正要回答,路向北卻悄悄拉了拉醫生的白大褂,醫生會意,便笑着鼓勵她,是的,要她加油。
她顯然很開心,後來梁媽媽送魚片粥來,她也吃了一小碗,是他親自喂的,吃的很慢,他可不想她像昨天那樣,瘋子一樣往嘴裏灌。
她一直很聽話,小口小口地吞,卻也沒有再嘔出來,隻是,吃下去的反應有點像早孕,然,比昨天真的好多了……
爲了向他展示她的精神好,她好主動提出想去外面散步。
于是來替換秦婉照顧童一念的梁媽媽便推着路向北,而路向北則牽着她的手,一起在花園曬太陽。
她以爲,一切都會和戶外的陽光一樣,越來越明媚,越來越美好,他也暗地裏如此希望,她會是吃苦最少的那個幸運兒,然而,那罪惡的東西,卻不肯放過她……
到了下午,她開始覺得倦怠,她想,是不是自己一夜沒睡的緣故,便不動聲色躺回床榻上去休息,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現任何的不适。
然而,如果說,有什麽東西能讓鋼鐵般堅強的人都變得不堪一擊,那毒品便是首當其沖的一個,再鐵的漢子着了它的道都會變成爛泥,何況是她一個小女子?
惡魔,在固定的時間,準時開始發作……
她清早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跳,又開始飛速加快,人也随之惶惑不安起來,冷汗一陣一陣往外冒,緊跟着,開始微微發抖。
不過,好在有意願的治療,以及藥物的作用,這一次發作并不像第一天那樣竭斯底裏,她不至于意識渙散地癫狂,頭腦是清醒的,隻是渾身上下各種無法言喻的不舒服,轟鳴聲再次侵襲,像戰鬥機,要炸毀她的靈魂和身體……
這聲音于她,是惡魔到來之前的前奏,她知道,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支撐下去的了,恐慌地握住路向北的手,驚慌失措,“陸向北,它來了,它又來了……”
“醫生!媽!快去叫醫生來!”他将她抱起,摟進懷裏,甚至忘記了可以按鈴,隻顧着安慰懷裏的她,“念念,不怕,沒事的,昨天我們都挺過來了,今天也可以!一定可以的!不要想它,想别的,想開心的事,我唱歌給你聽,唱什麽?告訴我?”
“想聽……想聽……《數鴨子》……”她在他懷裏呻……吟。
她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力量去抗拒這洶湧而來的痛苦,在她思維還很清楚的時候,她努力逼自己去想美好的事物,在她心裏,最美好最純潔的就是她的寶寶,她的嘟嘟和瞳瞳。而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每一次去北京的時候,北京的家裏都放着這首童謠……《數鴨子》,彎彎說,寶寶們喜歡這首歌,哪怕在哭,聽到這首歌也不會哭了……
所以,寶寶,給媽媽力量吧,寶寶最喜歡的歌,爸爸唱給媽媽聽,媽媽難過的時候,也就不哭了……
可是,陸向北卻愣住了,《數鴨子》是什麽東東?又是怎麽唱的?
最後還是覃婉見他呆呆的模樣,知道他犯難了,提醒他,“就是你兒子最愛聽的那個,每天在北京家裏家裏放的那個!”
他恍然大悟,可,這是不是有點爲難他?
旋律平素回北京聽多了倒是能哼哼上口,可歌詞記不得啊?
低眸看見童一念痛苦的表情,他豁出去了,憑着記憶開始唱,“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一二三四五,二四六七八……”
呃?好像不對……
于是重新開始,“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
“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正爲難着,門口傳來清脆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