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被壓制着的于先生不忍看這一幕,拼命掙紮,奈何雙拳敵不過四手,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賀子俞的動作怒吼,“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
賀子俞慢悠悠斜了他一眼,笑道,“女人?就是之前把她看成女人才着了她的道,她可不是一般女人……”
童一念凝視着紮在自己胳膊上的東西,恐懼無比,雙手被賀子俞的人反扣在背上,她隻能踢動雙腳去還擊賀子俞,隻是,這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即便他已經受了傷……
賀子俞冷笑,“還想反……抗?”
“哥……”賀子翔的槍響了,這一次,是正中賀子俞背部左邊的位置,可是,與他槍聲同時發生的,還有賀子俞拇指的動作……一氣将針管裏所有邪惡的液體盡數注入她身體裏……
她的心,涼到了底……
賀子俞轉過身來,點頭微笑,“好,很好……從來我都對你說,做這一行,要的是狠、絕,而你從來心太軟,太重感情,今天,你終于做到了,連親哥哥也……”
賀子翔痛苦地揪緊了眉,哥哥身上那件血染的白襯衫刺痛着他的眼,苦澀地吐出幾個字,“對不起,哥……”
對峙間,有手下慌慌張張來報,“不好了,海面上來了很多快艇,好像是警員!”
賀子俞倒是站得筆直,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于先生,呼出一口長氣,“已經讓你洩露出去了……真快……”
于先生哼了一聲,沒錯,除了今天的錄像被賀子俞毀掉,其它的,他全部都已經存在郵箱裏,設置了定時發送,爲了謹慎起見,收件人還定了兩個……
賀子俞一把揪住童一念的胳膊,把她拉扯了過來,從手下手中拿過一支槍來,頂在童一念太陽穴,“走!帶上這兩個人!”
他襯衫上血迹暈染的範圍還在繼續擴大,走路的時候也有些氣息不穩,卻回頭看了一眼賀子翔,皺眉道,“還不走?”
賀子翔凝視着他血染的襯衫,凝視着他槍口下的童一念,心裏針紮一般難受……
賀子俞順着他的目光,苦笑,“還懂得心痛?我以爲你隻要女人不要哥哥了……走吧,你姐和嫂子應該都乘飛機去美國了,看看我們兩兄弟還有沒有命去見她們!”
說話間,他的手機在口袋裏響,他挾持着童一念,騰不出手來,對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心領神會,幫他把電話接通,然而,聽完電話之後,賀子俞的臉色卻變得死灰一般……
賀子翔被他這樣的臉色驚住,因爲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哥哥,即便是他之前被陸向北逮捕,即便是剛才他被自己用槍射傷,他都是那麽淡然甚至含着笑,究竟有什麽能讓他這樣震驚?禁不住問道,“哥,怎麽了?”
賀子俞張了張嘴,唇邊一縷嘲諷,“你姐走不了,還有你嫂子和妞妞……”
“可是與她們無關!她們什麽都不知道!”賀子翔激動得喊。
賀子俞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可惜,這個世界根本就沒那麽多公道……你們先出去!”他吩咐那些手下。
“是!”屋裏的手下魚貫而出,同時,将于先生也押了出去,隻留下兩名心腹和童一念,而童一念仍被賀子俞和他的心腹控制着,但看得出來,賀子俞顯然傷重,漸漸不支,說話也不再中氣十足。
“老二,你聽着,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和你沒有關系!你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帶着她來海島散心……”賀子俞的語氣越來越沉重。
“不……”賀子翔預感到了什麽,眼裏有了淚光,都是他的錯,不是嗎?如果他不打傷哥哥,憑哥哥的身手,就算證據洩露,也一定能逃出去,可是,當時他真的什麽也沒想,就是覺得不能讓童一念受到傷害……
“住口!”賀子俞吼了一聲,卻已沒了底氣,“時間緊迫,你給我聽着,什麽都不知道!記住沒有!還有……照顧你姐和嫂子……幫我把妞妞撫養長大……别告訴她爸爸是幹什麽的……”
說到後來,聲音已是顫抖,喉間有了哽咽之聲……
“不是!所有的事全是我做的!和你沒有關系!我出去!妞妞那麽小!不能沒有爸爸!”
賀子翔說完要往外沖,被賀子俞吼住,“站住!你再動一步我就打死她!”
情勢已經完全亂了套,賀子翔回過身來,正好與賀子俞淩厲的目光相遇,猛然之間醒悟過來,“哥,你既然已經安排兩個姐姐走,你自己也可以走的,爲什麽要來這裏?是來找我的對不對?”
賀子俞繃緊了臉,“少給我了啰嗦嗦像個女人一樣!你從後門,進林子,換潛水服下海,再不去警員就來了!”
“我們一起!”賀子翔亦哽聲。
雖然賀子俞沒有承認,但他很清楚了,既然哥哥安排姐姐和妞妞去美國,一定是知道災難躲不過了,其實他自己也完全可以和她們一起去美國的,可是卻跑來菲律賓,隻是爲了找尋他而已……
哥哥說他心軟,不夠狠絕,其實哥哥又何嘗不是?每個人都有放不下的東西,哥哥對全世界都心硬,獨獨放不下的是姐姐、愛人和妞妞,還有他……這個親手将哥哥打傷的弟弟……其實,哥哥逼着于先生和童一念交出來的證據,應該隻是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因爲于先生隻是跟着念念而已,而念念卻隻是跟他在一起,說到底,哥哥都是爲了他……
“夠了!”賀子俞心中一涼,以他現在的狀态還能潛水逃走嗎?那不是拖累賀子翔?再者,他走了,還有這麽多手下這麽辦?于是,對心腹使了個眼色。
那心腹與他十分有默契,便動作迅速地用槍柄在賀子翔頭上一擊,将他打暈。
賀子俞看了地上的賀子翔一眼,吩咐道,“我把他交給你了,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帶他安全離開!”
“是!”心腹蹲下身來,馱起賀子翔就跑。
“我們走!”賀子俞和另一人駕着童一念出了門。
海岸,灣着賀子翔的遊艇,而海面上,許多的快艇已經越來越近……
“趕快上艇!”賀子俞命令所有人,白襯衫前胸已經完全染成紅色……
“老大,你……”有些一直在外面候着的小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被這樣一個血人給驚住。
“死不了!趕快!”他憋着氣,鼻息粗重。
沒有人敢再耽擱,迅速帶着童一念和于先生上了船。
遊艇,在最短的時間内離了岸,一個菲律賓當地年輕男子疾步上來扶住了賀子俞,表情甚是激動,“誰幹的?”
賀子俞擺擺手,示意他别說話,“魯茲,這次連累你了!”
“說什麽話?我們不是一體的嗎?整個基地暴露,你完蛋我們也跟着完蛋!”叫魯茲的男人年輕氣盛,頗講義氣。
魯茲是菲律賓雷神亞曼的兒子,亞曼和賀家乃至童家岑家等多個家族多年前就是一個走私團體,後來亞曼沾上毒,團體裏也有人被巨大的利潤所吸引,跟着沾上,賀家是和亞曼走得最近的一個,魯茲和賀子俞賀子翔也算相識相交多年了,賀子俞來菲律賓,固然有自己的人自己的資産,但是魯茲是地頭蛇,基地是和他一起做的,他的腳一踏上菲律賓,亞曼和魯茲就知道,而基地洩露的事,以賀子俞的爲人,也不可能瞞着亞曼,所以,魯茲和他一起上了艇,随他前來找賀子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