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翔亦苦澀地笑,這也是糾纏他多日的問題,這個世上,誰都不是傻子,走在他們這條路上的人更需具備一種意識,就是把身邊任何一個人都設想成敵人和聰明人……
“有兩件事我得給你提提,第一件,童一念從來就沒和岑家斷絕過來往,在她父親去世以後,别說岑傑西了,就是對岑四,也從來都是叔叔叔叔的,年節必到禮的;第二件,之前童一念曾在銀行租了個保險箱,我就不明白了,她童家一無所有多了,還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她如此珍藏的?”賀子俞皺着眉,一直是思索狀。
這個表情傳染了賀子翔,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想起那一次和童一念在銀行偶遇,她是去租保險箱的?
“應該不是跟我們有關的東西吧?如果是,我們倆都不會坐在這裏了……”賀子翔揣度,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賀子俞銳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掃,顯然是鄙夷他被愛情迷昏了頭,“這個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還有岑四,從他最近和童一念的頻繁接觸,我越來越懷疑他的立場,到底是哪邊的?”
“他還能是哪邊?和我們不是一條船的嗎?如果他想下船,還不是和我們一樣被淹死?”賀子翔嘴上說着,心裏卻是虛的,像敲着一面鼓,咚咚地想,回音空空的,令人害怕……
哼!賀子俞冷笑,“子翔,你開始犯我們這行的大忌,自以爲是,自欺欺人!其實你心裏也是懷疑的是嗎?”
賀子翔閉了嘴,從不懷疑哥哥的洞察力,果然是一眼便可以将他看穿……
賀子俞卻歎道,“子翔,若人心那麽容易猜測就好了,我能一眼看穿你,卻無法一眼看穿别人,你呢?又能看穿誰?”
哥哥指的是童一念嗎?
他心裏蒙上愛哀楚,“可是哥……我不後悔……”
“你這個傻子……”賀子俞責罵的同時,眼裏是深深的痛心……
“所以我才想遠走菲律賓,不想讓事情再進一步發展下去……”真的看不透童一念啊,如果能把她帶走,如果她不強留這兒,是否證明,她是單純的呢?
“子翔,如果你真的愛她,隻有一個辦法可以和她在一起。”賀子俞平靜地又點了一支煙。
“什麽?”賀子翔問得急切。
“把她真正變成我們的人……”賀子俞慢慢吐着煙圈……
賀子翔臉色一變,起身走人,“不!不可能!”
他走到門邊,身後賀子俞慢悠悠的說,“你考慮一下。”
“不用!”賀子翔疾聲回道,“還有,哥,我的底線是念念不遭到任何傷害!所以,别打念念的主意!”
賀子俞笑歎了一聲,“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忠誠可言,隻是看背叛的籌碼夠不夠,親兄弟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呢……”
賀子翔心中一滞,“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賀子俞手一揮,打斷了他,繼續道,“那個岑四,我們得想想,如果他和我們不是一條船的,那麽他就知道得太多了,可是,即便他和我們是一條船的又怎樣?他和童知行那麽深的感情也能背叛……不管怎樣,他和童一念走得太近就不是好事,他會因爲我們而背叛童知行,也有可能爲了童一念手裏的籌碼而背叛我們,而我們現在,甚至不知道童一念手裏到底有沒有籌碼,或者說,有什麽籌碼,無風無浪的時候不怕,真怕有人掀起風浪啊……”
賀子翔定定地站着,不敢把童一念和岑四喝茶卻對他撒謊的事說給哥哥聽……
這一夜,注定是宿醉……
宿醉加失眠,賀子翔第二日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形容憔悴,耳邊又響起哥哥的話,把她變成自己人……
這句話讓他心裏一顫,不,哥哥的想法太殘忍!而且,他也不想要一個那樣的她,他要她的純白無暇,要她的健康活力,要一個有靈魂的完完整整的她……
内心裏升起一個沖動,他要守在童一念身邊,片刻不離地守在童一念身邊,不能讓哥哥的人對她有任何傷害……
日式料理餐廳的榻榻米包間。
童一念覺得賀子翔今天很奇怪,把她約出來,卻隻是一個勁的喝悶酒,而且還是烈性酒,也不招呼她喝,隻是自己一杯接一杯飲茶似的灌,眼看一瓶就見了底,他準備開第二瓶,她用手擋住。
“賀二,你幹什麽呢?”
賀子翔擡起一雙醉眸,人在意志力不強的時候似乎比平日裏更容易醉,此時的他,看着童一念已是雙重的影子,明眸皓齒,卻是如此清晰而鮮亮……
“念念,念念!”他叫着她的名字,已是意亂情迷,松開酒瓶,握住了她的手,“念念,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我們去菲律賓,去經營我們美麗的果園,去做一對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好不好?”
童一念怔住。
是誰說過,一個男人酒醉時所吐的必然是真言?
這句話,是否可信,她不知道,但是,賀子翔對她的好,她卻是知道的……
“賀二,你喝醉了,走,我送你回家!”她繞到他身邊來,想扶起大醉的他。不能給他任何承諾,不想将欺騙無限擴大,至少,這個愛字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這樣,是否會降低自己的内疚感?
“不,念念,我醉了,可是我心裏是明白的……念念,我愛你,讓我陪你一生一世……”
她已經許久沒剪發了,記得某人曾經說過,不剪頭發了吧……
當時她還問他爲什麽,可他卻沒有給出她想要的回答,但她知道,他喜歡她的長發,他喜歡從前那個黑頭發的小妖精……
所以,雖然她什麽也沒說,但她決定留長了……
一如很多事情,她在默默地做着,卻從來不告訴他一樣……
然而,今天這稍稍留長的發絲卻闖了禍,垂在他額上,若有若無的觸碰,恰如酥酥麻麻的挑……逗,從他額頭皮膚的開始,如電擊般迅速傳遍全身,傳至他每一個神經末梢,然後所有的波濤洶湧都集中在一處,那處便膨脹高昂起來,再加上酒精的驅使,一直控制壓抑着的渴望像脫缰的野馬,再也束不住……
童一念大驚,雙手撐着他的肩,拼命把他往後推,同時躲着他的唇,“賀二!你喝醉了!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賀子翔喝多了酒,身下又是溫香軟玉的,全身的感官都被刺激得無比高漲,這個時候要他再放開她,别說他已經對她的呼喊充耳不聞,就算聽見了,也是萬萬不可能了,幾番扭打之後,他鉗住了她雙手,吻,淩亂地落在她頸間。
她發現,此時的他,比陸向北可怕多了……
不是力量的懸殊,而是,每當陸向北對她用強的時候,她潛意識裏或許都有這樣的打算,也就是到了最後關頭,打不過掙不脫大不了英勇“獻身”就是了……
也許,身在當時的情境中自己并不知道自己這個潛意識裏的想法,但現在易地而處,她才恍然大悟,被陸向北壓着的時候之所以不害怕,是因爲她本身就是他的女人,最後臣服于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賀二就太不同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跟賀二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