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自己已與他魂魄相融,如飛仙化羽,她亦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出聲,直到最後疲乏地倦去。
她真的是倦了……
這一睡,且不說保持之前的警醒,就連陸向北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究竟是真的過度疲憊?還是潛意識裏,因爲有他在,所以可以不必害怕?
醒來時,他不在身邊,窗外已是淺淺灰白色,似乎快要天亮了。
她不禁啞然,難道剛才又是夢一場?
從海灣登上遊艇,陽光便毫不留情地炙烤下來,日照的強度,似乎沒有過度……
賀子翔的早餐是設在甲闆上的,可她沒有這個勇氣上去曬太陽,把自己藏在陰暗的地方吹海風,心裏自是将昨晚的戳流氓又腹诽了一百遍,害她不能盡享這熱帶風光,還得一路忍受賀子翔的誘……惑和嘲笑……
賀子翔說,這樣的她,讓他想起了《飄》裏面的女孩們,一個個無比珍愛她們美好的皮膚而錯失了很多樂趣,他還說,他本以爲她會是勇敢的郝思嘉……
話說她本來就是好吧……
不過,男人也看《飄》的,還真是少數,至少,她沒見過……
“你覺得郝思嘉是怎樣的女孩?”她隔着老遠向他喊話。
他遠遠地看着她,“勇敢!”
她微微一笑,她喜歡别人說郝思嘉勇敢,雖然也有很多人說她自私自利唯利是圖……
郝思嘉身上能爆發出來的能量是很多男人都不及的,她的聰明她的勇敢足以讓她超越很多很多人……
隻是,原來也可以和一個男人談論中學時看的書……
這一段出海之旅時間并不長,很快,他們到達一個小島,島上便是賀子翔的果園。
賀子翔領着她走了大半個果園,眉飛色舞地向她介紹,最後提到自己會在近期内新增一個,已經看到地方,正打算注資,并且準備找合夥人。
“合夥人?我可以嗎?”她躍躍欲試。
“你?”賀子翔笑。
“怎麽?小瞧我?正好我最近也在考察做什麽合适!”
“不是小瞧!是你這雙嬌嫩的手适合嗎?”他笑。
“難道真要我去挖泥巴種樹?”她不以爲然,“就算真的需要,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做依念的時候,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懷着寶寶還自己搬東西!”
“好好好!知道你偉大!行了嗎?”他笑着點頭,“那這幾天你在這好好考察一下,然後我們回去再好好商量!”
“嗯!一言爲定!”她表現出興趣極濃的樣子。
“賠了本可别怨我!”他預先給她打預防針。
“放心!這點心理素質我還是有!哪一項投資沒有風險!何況,是跟着你賀二做,這賠本的幾率可是小之又小!”她抿着唇點頭,一臉的信心百倍。
賀子翔微微一笑,目光轉開,眼裏是不讓她看見的濃濃憂傷,對不起,念念……
于是,在菲律賓的日子,一半是遊玩,一半真的做了考察。
賀子翔毫無疑問是個出色的遊伴,對于女伴的照顧亦十分拿手,且和童一念的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
如果不是捂出的那一身痱子,一切都還算惬意。每晚,童一念在酒店擦痱子藥時都會這麽想。
轉眼便是回程的日子,菲律賓的最後一個晚上,他們去酒吧玩。
如同菲律賓熱情洋溢的天氣一樣,酒吧的熱度可謂高漲,人不由自主便會被卷入那樣的熱舞中去。
不多時,兩人便覺得累了,熱情退下來,賀子翔一口喝幹了自己面前那杯酒,“去下洗手間,自己先坐會兒,别亂跑。”
“嗯,好的!”她的腳随着音樂輕輕打着節拍,目光依然流連在那些熱情的菲律賓女子身上。
“嗨!美女,我們又見面了!真是有緣分!”随着這并不純熟的中文,一個碧眼男子出現在她身邊。
她見過他嗎?
在腦子裏細細搜索了一遍,似乎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麽個人,典型的歐洲美男……
那人感歎,“美女就是善忘啊!這麽快就把我忘記了!”
童一念便把他當成了和自己搭讪的無聊男人,這種事在酒吧多了去了,“對不起,我和男伴一起來的,他馬上就要回來了!”
“男伴?你丈夫嗎?”歐洲美男露齒一笑。
他怎麽知道她有丈夫?難道以前真的認識他?她有些愕然了……
“呵呵,我都說了我們見過!算了,既然記不得就當這一次是我們第一次相見吧,我叫HARRY,法國美男,中文名字叫情聖,别忘記了!CHERRY……”他别有意味地叫出一個英文名字。
CHERRY,他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情聖……
他笑,“好吧,其實你叫念念……”
這下她大跌眼鏡,他真的認識她?
說話間,賀子翔便已經往這邊走來,叫HARRY的男子極優雅地要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眨了眨他美麗的藍眼睛,“這杯酒是我請你的,它的名字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如火的相識,紀念我們第二次見面,我有預感,我們還會再見的!”
他眼神一瞟,瞥到賀子翔,然後恍悟,金色的睫毛微顫,“哦……原來你說的男伴是他……美妙……希望下一次是我……”
說完竟然輕輕吻了吻手指,再把他的手指印在她眉心,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童一念完全被這一幕怔住,直到他笑着轉身離去,才反應過來剛才他那個動作不是等于自己受了他一吻嗎?
無語中……
還有,愉快的夜晚?他把她當成和賀子翔出來偷……情的了?
還會再見面?算了!這樣的見面她可不期待!
賀子翔走過來,望着HARRY遠去的方向問,“他和你說什麽?”
“沒什麽,說了些奇怪的話,好像認識我似的,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賀子翔便笑而不語,依然盯着HARRY的身影,目光深邃。
因爲第二天要趕飛機,所以這晚兩人沒有玩到很晚,便各自回了酒店房間。
菲律賓的最後一晚,她在酒店裏細細思索,這一趟菲律賓之行看似一無所獲,但是,卻未必盡然……
好好睡一覺,她相信,接下來的路需要更飽滿的精力和勇氣!
終于回程了!
心裏裝着滿滿的對寶寶的想念,打算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飛北京看寶寶,至于另一個人……自那一晚後她就再也沒見過……
陸向北戴着太陽帽和大大的墨鏡出現在馬尼拉機場,仍是一身的黑,盯着賀子翔和她過了安檢。
菲律賓之行終于結束了。
知道無論自己怎麽說,也無法說服她跟他回去,所以,這麽些天以來,隻是默默潛伏在暗處,跟蹤着她。還是那句話,他的女人,他必須時時看到她在自己眼前才覺得安全……
眼看她終于踏上歸途,他這一顆懸着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直到她和賀子翔的身影看不見了,他自己才進入安檢排隊的隊伍裏面。
然而,輪到他安檢時,卻出了問題……
面色沉重的安檢員用英語對他說,“先生,請跟我們來一下。”
他心中疑惑,有不祥的預感……
他眼睜睜看着安檢員把他的包收走,然後,示意他跟上,于是,他跟着安檢員來到一間小房間。
他剛一進去,便來了好幾個安檢員以及機場警員,将門一關,并迅速制住了他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