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孩子的父親,這是他做父親的權力……
可不可以,也是給自己的借口?其實,也是一個女人的幸福……
“陸向北……我不知道……我……給我一段時間……”此情此景,這樣畫面,這樣的話語,她沒有勇氣說出一個“不”字,可是,也說不出一個“好”字,那麽,隻求一段時間,隻求一段解決一切的時間……
“好!”得到她态度的松動,他大大松了一口氣。時間,他需要的其實也是時間,給彼此一段時間,讓一切昭然,給彼此一段時間,證明我愛你抑或是你也愛我。
突然之間,不會了如何和他相處,從婚姻最初的淡漠,到後來的糾結争執,再到離婚,他們之間似乎沒有好好相處過。
此時此刻,仍然敏感,仍然小心,她還不能敞開心扉,不能随心所欲,那她該用怎樣的态度來對他?
然,對于這點,她是多慮了,陸向北從來還是陸向北……
“陸太太,可否帶我遊一遊北京城?”他雙眉一挑,宛若從前那些沒臉沒皮叫着她“陸太太”的時候。
“我不是陸太太!”她糾正他,那些極力控制和掩飾的笑容卻禁不住地從唇角洩露出來。
“那……就是陸寶他……媽?”他攬住她肩膀,笑容和雪花一起在她眼前紛揚。
“什麽陸寶?孩子姓童!叫童博!”
他不和她争,隻是彎了唇,笑容若有若無。
這樣的笑容亦是她熟悉的,定然有鬼!
“陸向北!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孩子!我爸說了要姓童的!你要打他的主意,我跟你沒完!”她言詞警告他。
“嗯嗯!”他敷衍地點着頭。心裏想的卻是,我何止打孩子的主意?孩子連同孩子他……媽都是我惦記的……至于她跟他沒完?嗯……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真擔心她和他玩完了……
“你聽見沒有?别給我敷衍!”就是讨厭他這幅态度嘛!她說什麽他都是敷衍了事的樣子,好像她很好哄似的!怎麽就和從前一點變化也沒有?
不過,好像……這樣才自然……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了,深情款款?不像她,也絕對絕對不可以!至少,還沒到時候……
他突然“啪”地給她敬了個禮,“我向警徽發誓,我絕對不敢敷衍家屬!”
“誰是你家屬?”她嗔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他除夕夜那條短信:陸向北給全體幹警及家屬拜年……
異時異地,此時一個字一個字回味,卻和除夕那晚的感受完全不同,其實,“家屬”這兩個字很美好很美好……
突然想起了什麽,伸手進他外衣口袋裏掏。
他抓住她的手,“你掏什麽?”
她沒說話,繼續搜身。
他便握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你這可是非法搜身!有手續嗎?”
她冷哼,“陸向北!别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我有必要搜你的身嗎?”
他順手将她拉進懷裏,攬着她的肩随着人。流往前走,“我怎麽說也是一小小局長,被人當街搜身說出去可丢人!不過……我的身隻有一個人可以随時随地無條件搜,那就是老婆……”
“誰樂意搜你的身了?姐姐我不是你老婆,咱不搜了!别不知好歹!陸向北!還是給你個坦白從寬的機會吧!主動上交就不追究法律責任!”她揚起下巴,發現很久沒與他并肩站立,他怎麽好像長高了許多,就這麽擡起下巴,才剛好到他肩膀,最後才想明白原來是自己沒穿高跟鞋了……
這麽一說,他又開始沒臉沒皮了,“搜啊!别不搜!愛怎麽搜就怎麽搜!你要搜什麽呢?”
“手機!拿來!”她微沉着臉。
“手機?查我?這個請領導放心,絕對沒有騷擾電話和短信!”他雙手一舉,“歡迎搜身!”
“說不搜就不搜!”她扭着臉,繼續往前走。
他一笑,趕緊追上來,牽着她手,“好吧,我主動上繳!有沒有獎勵?”他說着牽着她的手放入他褲子口袋,“手機在這裏!”
她握住了,他卻緊握着她的手,不讓她出來……
“喂!放手!”她一陣窘迫,因爲握住手機的同時,感覺到自己的手背正随着他的走動,一下一下的,碰着某個不該碰的地方……
這個流氓!什麽警員!分明就是流氓!這流氓的本性是不可能改的!她真後悔自己一時松口,給了他耍流氓的機會……
還好,他沒有把流氓行爲進行到底,在她抗……議的時候松了手,她順利地從他口袋裏取到手機。
兩人此時已經走到雍和宮外的大街,沒有開車來,陸向北攔了輛出租,和她一起坐上去。
童一念打開手機發件箱查看,抿了唇,偷偷地笑。
果然不出她所料……
陸向北,小樣兒!什麽群發短信?她就覺得奇怪呢,自己怎麽會在警局家屬名單裏?陸向北怎麽又會用自己的私人号碼發群發短信?那條所謂的局長給幹警和家屬拜年的短信明明就隻發給她一個人……
看完了,心裏有些許的滿足,把手機扔還給他,“還給你!”
他暗暗好笑,早已知道她在看什麽,嘴上卻道,“審查合格嗎?我有沒有出牆記錄?”
她看着窗外,繃着臉不讓自己的笑容再放大,“别啊!我們倆現在都在牆頭站着呢,出不出,往哪出,都是我們的自由!”
“那怎麽可以?我可是宣過誓的,忠于革命忠于黨,忠于老婆忠于崽!老婆,瞧這天,風大雪大的,别站牆頭了,回家吧!啊?”。
出租司機聽了他們的話,大笑,“你們這小兩口還真有意思!我說你們上哪呢?還沒告訴我呢!”
“陸太太?去哪?”他問。
她橫了他一眼,說了讓他别叫陸太太!
“孩子他……媽,去哪?”他趕緊改口。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北京人!你不是嗎?”她沒好氣地出了聲,再保持沉默,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叫她什麽,這人橫豎是不要臉的……
嘴上說着,心裏卻在回味他那句話:忠于革命忠于黨,忠于老婆忠于崽……
崽這個詞,是家鄉才有的話,在這京腔遍地的地方從他口中,說出來,别有一番耐人尋味的味道,就好像家的味道一樣……
其實陸向北挺委屈的,雖說他北京有一個家,但是這個家從來就不是他眷戀的,在北京停留的時間也不長,要他當北京向導,還真是爲難了他……
兩人最後的決定是,沒有目的地。
長城?她爬不了;
故宮?大年初一的,合适嗎?
于是,便和出租司機談好,包下這車一天,讓司機載着他們哪兒熱鬧就忘哪兒鑽,哪兒有好吃的就往哪兒開,若是路上看見什麽有趣兒的事,随時可以停下來。
“停!師傅!停!”童一念忽的大喊,然後指着外面,“地瓜啊!烤地瓜!”
“要吃烤地瓜?”陸向北有些無語,不過這一路開過來,她已經叫停幾次了,不外乎是看見糖葫蘆之流的東西,她手裏還拿着殘餘的糖葫蘆呢……
連司機都笑了,“我說哥們,你可真有福了,娶這媳婦,好養活!”
“那可不是!我這媳婦,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陸向北順勢拍了自己媳婦馬屁,下車屁颠屁颠買烤地瓜去了。
待他捧着兩個熱氣騰騰的地瓜回來的時候,童一念還在嚼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