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該祝你和左辰遠也咋咋咋的呢?”他的笑容有些邪氣,和他那身警服配着,真不搭調。
她鄙夷地嘀咕,“流氓習氣!真是玷污了這身衣服!陸局,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我很忙!”
她走出門外,才忽的想起,傑西已經走了,她怎麽辦啊?
這眼前,一輛出租車也沒有,這巷子裏,本來出租車就少,這些年,梁家的生意做好了,收費也較高,一般人家都是開着車來吃飯的,就算有出租,司機也隻肯開到巷口,嫌這巷子深了,不方便。看來,一時半會是沒有車的了……
她正想走出去搭車,身後響起幽靈般的聲音,“還是我勉爲其難送送你吧,誰讓我是警員呢!有人不是說嘛,有困難找警員!”
她沒有回頭,想走到巷口去搭車,這個念頭一起,就聽陸向北陰仄仄的聲音又響起來,“别倔了!沒這個必要和我扭!扭來扭去還是免不了要見面,以後在北京也會見着呢!這會兒你要多爲兒子想想,這一路走出去這麽遠,你就不怕累着兒子了?”
說的也是!何必自己作踐自己!她本來想過是不是給賀子翔打電話讓他來接,可是這樣對賀子翔似乎有點過分,真成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而且,她剛才還和陸向北誇了海口要去北京左辰遠那過春節的,馬上就變了風向,也不真實啊……
這是陸向北第幾次借着送自己而請她上車?而且每次還那麽巧,周圍都搭不到出租車!難道老天都在和她作對?真是沒天理了!她要不要懷疑這警局長濫用職權,不讓出租車在她視線範圍内出現?
當然,這個可能性還是比較小的……
于是不再多話,直接開門,上了他的奧迪。
他笑了笑,也上了車。
車裏的童一念一直悶不出聲,他便把車開到巷口停了下來。
“怎麽不走了?”童一念終于吱聲,既然已經到了巷口,如果他再耍什麽花招,自己就可以下車搭出租了!
“大小姐!你沒告訴我去哪!”他無語。
“我回家!”她臉上有些倦意,這段時間以來,越發覺得易疲憊,中午一定要小睡一下才舒服。
他聽了,開始開車,不像從前那樣嬉皮笑臉說那些有的沒的話。
沉默籠罩,仿佛各自陷入各自的遐思。
而遐思中的童一念,最愛犯的毛病,就是睡覺……這個毛病從前在陸向北車上常常會犯……
今天,好像也有這個迹象……
靠在椅背上,盡管她努力去支撐自己的眼皮,但最終抵不過睡意,中午的空氣又有點燥人,一番掙紮後,還是睡着了。
而且,朦胧中覺得自己的腳不舒服,迷迷糊糊的,鞋子也蹬掉了,最後的意識是,今天爲了配這洋裝,穿的這鞋好像有點擠腳……
不知爲什麽,是因爲他在身邊嗎?還是自己太累了?今天的午睡竟然特别沉……
恍恍惚惚的,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騰了空,輕飄飄的。
她很想醒過來看看怎麽回事,但那樣的感覺太難受了,想醒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仿佛意識是醒的,隐約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但就是醒不過來,那些聲音又像做夢,又像真實的,心髒也極不舒服,仿佛要停止跳動了一樣,她多想有人把她給推醒啊!
模糊記得自己是睡在陸向北車上的,于是本能地想叫陸向北的名字,想讓他來搖醒自己,但是怎麽也喊不出來……
太難受了……
她放棄了,放任自己沉睡下去……
再後來,似乎是周圍微微一涼,舒适了許多,也平穩了許多,隐約的說話聲逝去,再度睡得安穩。
再一次醒來,卻是正常蘇醒,首先入眼的是白色的被單,而後,白色的單人床,陌生的環境,她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裏……
她是怎麽了?
“醒了,暫時别動!”身邊響起他的聲音。
還真是不想動呢,躺着挺舒服的,也沒力氣和他鬥氣了。她把手放在小腹的位置,摸着那一團微微的突起,心安了下來,隻要寶寶沒事就好,她舒了口氣,重新閉上眼睛。
她聽見他進了衛生間,然後裏面傳來一陣水聲,緊接着,他的腳步聲來到身邊,雖然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他無形的壓力,情不自禁睜了眼,發現他彎下腰來,把一盆水放在地上。
“來,起來。”他站起身時,輕輕揭開被子,柔聲對她說。
她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第一反應就是偏不聽他的,甚至想質問他,爲什麽要起來。
然而,她還沒開口,就見他沉了臉,十分嚴肅的樣子,“你要爲兒子着想就乖乖地聽話!”
她想起了剛才不适的症狀,難道孩子有什麽問題?
提起孩子,她不敢大意,隻好乖乖地聽他擺布,任他把自己扶起來,他俯下身的時候,屬于他的氣息便将她籠罩,她有點眩暈,自我安慰,一定是起床起猛了……
待她坐好以後,他把她的雙腳從被子裏移出來,垂在床沿,然後脫去她的襪子,将她的雙足按進盆子裏。
盆子裏裝的是熱水,雙足被熱水一浸,說不出的舒泰,似乎腳上的毛孔盡數打開,水的熱度透過毛孔仿佛滲進了血液裏一般,令她全身松軟,很想再度躺下來。
他在給她洗腳?
好像很暧……昧……
雖然很貪戀這份舒适,本能還是促使她想要反……抗,“陸向北,你幹什麽!我不要洗腳!”
“你安分點!腳都腫了!醫生說要常常泡泡腳!”他按住她的雙足,聲音裏帶着不可逆的威嚴。
腳腫?難怪她今天覺得那鞋子穿着不舒服,可現在她才幾個月啊,怎麽就腫了?人家都說要中後期才腫呢……
他的手指在她腳背上輕輕的按着,每按一下,就凹進去一個坑,慢慢兒的,那坑才複原。
這腳背還真是腫了……
她緊張起來,“要不要緊啊?寶寶不會有事吧?”
他卻繃着個臉,不說話,手指爬上她的小腿,在她腿肚子上按來按去。
難得她主動和他說話,他居然不理自己?
她心中憋了氣,看着他的手指在自己小腿上輕輕地按。
還好,小腿并沒有腫起來,隻是腳背而已……
她暗暗松了一口氣,應該是沒什麽事了吧……
“剛才是不是不舒服?”他繼續繃着臉問。
她亦繃着臉,剛才不是不理她的嗎?怎麽現在要和她說話了?
“問你話呢!”他的聲音提高了。
什麽東西!居然兇她?
“我舒不舒服與你何幹?陸局長還是去忙您的大事吧!”她雙腳拍打着水面,将盆裏的水踢得四濺,有些濺在他制服上,甚至,臉上。
他随她鬧了一會兒,末了,見她還在踢水,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腳,把她的腳按在盆子裏,然後爆發了,“你就不能老實點!”
嗯?陸向北還有脾氣的?
她微微愣了愣,一時半會兒沒緩過神來。多少次她打他耳光,用近乎于惡毒的語言罵他,甚至不避諱是否當着他下屬的面,他都沒有生過氣,下一次見面,又是嬉皮笑臉的老樣子,今天居然長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