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念愕然,繼而笑了,解釋,“不,你誤會了,他不是我老公!”
“這樣啊?對不起,不好意思!”導購尴尬地紅了臉。
而賀子翔聽着這個稱呼,也愣住了,一種新奇感撞擊着心房,随之,覺得心裏暖洋洋的,暖得他忍不住笑容滿面,自動屏蔽了童一念後面的解釋……
買單的時候,賀子翔并沒有搶着付款,他了解童一念這的女人,勢必有着她的原則和驕傲。
盡管這一車的東西是他建議她全部買下的,就她現在的經濟狀況而言,也許不應該再這麽奢侈,但是,如果他替她買單,隻怕是比直接嘲笑她更讓她惱怒,這個敏感的小女人啊……
他低頭輕笑,幫她把東西全部搬上車,包括自己給小外甥買的“禮物”,通通都放在了後座。
逛街本就最是耗時,不知不覺竟然也在商場裏混了兩個小時,眼看着下午金燦燦的陽光緩步天邊,薄薄的暮色便微微熏染開來。
“念念,我可是還記得你欠我一頓晚飯!”車上,賀子翔仿似不經意提起。
童一念笑,“那擇日不如撞日,早點讓我把這債給還了,省得惦記!就今天吧!”
賀子翔皺了眉,似被打擊了一般,“念念,這話聽着,怎麽覺得你好像很不待見我似的?我真那麽讓你讨厭嗎?”
他的受傷狀演得很到位,再次把童一念逗笑,“哪裏敢啊!趕着來巴結賀二公子的人可以排隊繞城三圈,我站在隊伍裏踮着腳尖也見不到賀二公子真顔。”
他挑了挑眉,眸光潋滟,笑若桃花,“可是,我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
她的笑容凝固,轉頭望向窗外,假若什麽也沒聽懂……
“奇怪的發型!”賀子翔慢悠悠地把他的話補充完整,唇角閃過無奈的笑。
童一念訝然,原來他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是她多想了……
“爲什麽把長發剪了?可惜了!”他若無其事地說着,仿佛剛才空氣裏的氣氛從沒改變過。
她暗暗舒了口氣,人與人的交往,還是不想習慣有太多複雜的東西。
“難打理!我懶!”她避重就輕地答着。
賀子翔一笑,把話題轉移到輕松點的内容上去,談他們的母校,談學校裏那些風雲一時的人物,還有他們那幫子人的醜事。
童一念一度繃緊的弦松懈下來,心情随着那些無憂無慮的青春記憶而漸漸晴朗,說到好笑處,竟也和他一起哈哈大笑。
很久,沒有這樣暢快地笑過了……
賀子翔凝視着她,她臉上如晨曦般明朗的笑容仿佛照進了他心裏,在他内心深處投入一片光影,成像,再也抹不去……
他把車開到一家餐廳,餐廳門口打了巨幅的廣告,說是今天搞優惠酬賓活動,來此消費的賓客均可以參與抽獎,一等獎将會獲得五位數的獎金。
童一念笑得,“獎金這麽高?老闆不怕賠本啊?”
賀子翔不屑地扁扁嘴,“賠?賺死他吧!來這裏消費一桌連帶煙酒什麽的随随便便就是五位數了!”
“那你還帶我來?不是存心宰我嗎?”一頓吃掉五位數的時代對她而言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她,不得不心疼錢包……
“放心吧!這裏我還有贈券,客戶送的,用不完,拉你來幫忙一起吃!”他真的把贈券拿出來朝她一揚。
這樣,童一念就放心了,既不要自己出血,也不想占他太多的便宜,她輕松入座。
這頓飯菜式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最扣人心弦的是七點鍾的時候現場抽獎,童一念也被勾起了童心,興緻勃勃地躍躍欲試。
已經有好些客人上台抽了回來,也有幾人抽中小獎的,獨獨最具誘惑力的大獎無人抽出,眼看輪到自己了,她興奮地走上台去。
莫名的,心裏有一個感覺,大獎一定是她的!
而當她抽中那張獎票刮開來時,司儀立馬激動地宣布,一等獎抽出來了!
酒店老闆親手把五位數的獎金捧到她手裏,而且是現金……
童一念又驚又喜,話說她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爲人民币這麽開心過,就像小時候老師發的棒棒糖一樣,明明是很廉價的東西,隻因爲是老師發的,隻因爲唯有表現好的小朋友才有,所以格外彌足珍貴。
似乎,這獎金也是一樣。
她捧着一捧錢跑下來,忘形地和賀子翔擁抱了一下,就像中學時打籃球獲勝後和隊友擁抱一一樣,而賀子翔竟然将她抱離了地面,抱着她旋轉起來。
她沒有看見的是,賀子翔對着餐廳老總所使的眼色……
世界上的任何一種抽獎都是一個遊戲,而遊戲怎麽玩,在操衆者手裏,想要它公平,它自然會公平,而不想要它公平,也不過易如反掌之事……
今晚的大獎,注定是童一念的。因爲餐廳老總是賀子翔鐵哥們,他想送她禮物,想給她的寶寶買單,想分享她爲寶寶買東西時的喜悅,可他卻還要顧全她的自尊心,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
這獎,橫豎是會被一個人拿走的,那讓别人拿走,何不讓她拿?五位數,也差不多抵了她剛才在母嬰店的開銷了。看着她開心得像個孩子的模樣,他怎能抑制得住内心情感的外露?情不自禁便抱着她在人群的歡呼聲中旋轉。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隻是想讓一個人笑。隻要她笑了,他的世界也随之明媚起來;隻要她笑,花再大的代價也值得,何況,隻是一張獎券而已……
快樂,竟是這麽簡單的事,而他,這些年裏,幾乎忘記了真正的快樂是什麽……
他放她下來時,她已笑得兩頰發紅,對他說,“快走快走!這麽多現金,别讓人打劫了我才是!”
這麽多現金?她何嘗是沒見過錢的人?隻是覺得這氛圍夠令人歡喜,連她自己也爲這樣的她而好笑。
他更樂了,“好!今晚要充當你的護花使者,保護你到底!走吧!”
她此時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舉動好像過了……
同時,也想起八點快到了,她得趕去上那該死的課……
“去交警隊吧!”她沮喪地垂下頭來,她不是犯花癡的小女生,爲了上陸局長的課,甯可違規。
“交警隊?”賀子翔顯然對她要去這個地點一時消化不了。
她于是把自己違規的事說給他聽了,他當成了一個笑話,笑得燦爛而明媚,末了,戲谑一句,“原來我們的陸局長新上任的第一把火是假公濟私?”
她扁扁嘴,其實她也這麽認爲,隻不過陸向北那張臉,一臉剛毅的,顯得他有多麽嚴肅認真似的……
賀子翔看了看手表,笑道,“看來我們得快點了!否則可要遲到了!”
這一路,賀子翔都是一邊開車一邊笑的,童一念很苦逼地瞪着他,“我真是後悔把這事告訴你了!你就笑吧!”
“那有什麽關系?人生苦短,絕不要放過任何一次讓自己笑的機會,我今天不是把自己的醜事抖出來逗你笑了?你幫助我多笑一次不行嗎?”他是一個善于娛人也自娛的人,表面看去,永遠是喜笑顔開的。
人生苦短,絕不要放過任何一次讓自己笑的機會……
童一念默念着這句話,也釋然了,想着他之前說的那些中學的趣事,亦随之而笑。今天下午,讓她覺得和賀二的距離拉近了不少,感覺上真的是一個有着共同過去的老朋友。
老朋友。她喜歡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