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有點僵,“謝謝陸先生大恩大德,不再禍害我了,趕緊禍害别人去吧!”
他點點頭,“這個不用你提醒,好在世界上喜歡流氓的女人還很多,不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說完,他便真的走了,沒有再等童一念,她在餐桌邊呆呆地坐了一會兒,腦子裏全是那句……好在世界上喜歡流氓的女人還很多,心裏像吞了隻蒼蠅。
她比陸向北晚到公司,待她趕到時,幾個秘書正在竊竊私語,見她來了,個個臉上更是浮動着暧昧的笑和豔羨的光彩。
頤朵湊了過來,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花癡,低聲對她說,“你們兩個人,老夫老妻還搞什麽浪漫,還分開來公司呢,是不是爲了給你一個驚喜?”
“什麽意思?”她不懂頤朵在說什麽。
頤朵神秘地指指她的辦公室,“花啊!好大一束紅色郁金香,這麽火熱的愛除了你家陸先生,還有誰能給你?我幫你簽收了,給你送進去了,你怎麽謝謝我?”
是嗎?童一念苦笑,除了火熱的欲……望,陸向北從來就沒讓她感到火熱過。
推開辦公室的門,她的桌上,果然放着很大一束紅色郁金香,這不會是陸向北送的,早上他還說過那樣的話呢。
她翻了翻,裏面有張卡片,上面寫的是:給念念,我心中最火熱的愛戀。落款是:傑西……
這個家夥,到底在玩什麽!
正想着,這家夥的電話打來了,很欠扁地問,“念念,我最火熱的愛你收到了沒有?”
“傑西!你個瘋子!玩得太過火了!小心我告訴岑叔叔去!”她劈頭對他一頓罵。
“念念,你怎麽可以這麽傷害我脆弱幼小的心靈?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表白的愛啊,而且還冒着被老爸吊起來打的危險,高調送花到公司。”更重要的是特意趕了個陸向北能看見的時間……當然,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童一念不知該怎麽說傑西了,還高調……幸好沒人看見這張卡,不知道這花是傑西送的……
“傑西,你想害我是不是?我是結過婚的人了!你這麽做是讓我背上紅杏出牆的美名嗎?”
“念念!你别老土了,這什麽年代了,還紅袖出牆!愛是無罪的……好吧,随便你怎麽說,總之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愛,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愛你的心!花還是會照送的,你就等着每天簽收好了!”岑傑西說完就這樣挂了電話。
童一念怔怔地拿着手機,哭笑不得。
此時,桌上的固定電話也響了起來,“喂,你好,童一念。”她想也沒想就接了。
那邊有一秒鍾的沉默,短得讓人聽不出來,而後,便傳來陸向北職業化的疏離之音,“過來開會了,就等你。”
“馬上來!”她也回以同樣的疏離,兩人說話的語氣就像真正的上下屬關系,僅此而已。
看着桌上那紅豔豔的郁金香,心想不知陸向北有沒有看見?呵,看見了又怎麽樣?他沒有資格數落她!
抱起電腦,她調整好心态,往會議室走去。
确如陸向北所說,會議室裏就缺她了,不但大小董事都在席,還多出兩個人來……爸爸和童一菱。
童一菱持有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現如今畢業了,也該進公司來了。
童一念想着,對自己的遲到給予緻歉後,在自己座位上坐下。
老爺子首先便對童一菱出席董事會做了介紹,然後把她安排在财務部跟着岑叔叔學習。
一菱在學校學的就是财務,這樣的安排很合理。
哪知童一菱卻提出異議,“爸爸,怎麽是财務部?昨晚我是怎麽說的?”
老爺子臉色有些不好看了,礙于正在開會,不便發火,隻道,“财務部正好和你的專業對口,這是最合适的安排。”
“我不!”童一菱到底年紀小,才出校門,有着青澀的執拗,“我要去總裁辦當秘書!我早就跟你說了的!”
童一念挑了挑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自顧自地看着分公司的資料。
“總裁辦秘書滿員了!而且你學的也不是秘書!”老爺子有些不耐煩了,居然有人在董事會上和他頂嘴,破天荒頭一遭,還是自己的女兒!
“滿員了不可以解雇一個嗎?難道董事長的女兒想坐什麽職位還會沒有?”童一菱在家裏任性慣了,向來沒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這第一回受挫,心裏也不是那麽好受的。
老爺子終于發火了,一菱這個樣子也太丢他的臉了不是?隻見他将桌子一拍,“夠了,你想幹就幹,不想幹去别的公司找工作!你以爲公司是家裏,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讓這麽多叔叔伯伯看笑話,你讓我這臉往哪擱?”
童一菱自是委屈,哼了一聲,果真氣呼呼地就沖出了會議室,站起來的時候把凳子都帶倒了。
童一念可不想去趟這渾水,最後還是陸向北來當和事佬,“爸,算了吧,一菱小孩心性,過一會兒就想通了。”
童一念暗暗冷哼,你倒是對一菱很了解……
諸位叔叔伯伯也紛紛勸老爺子息怒,會議得以繼續下去。
分公司是陸向北的政績之一,正在緊密籌劃之中,得到老爺子的大力支持。
因爲分公司整個籌備工作都是陸向北在負責,童一念本質上又是個懶散的人,對那些能不招攬的事絕不去招攬,所以,當她看到今天的決策書上白紙黑字寫着分公司總經理是她童一念的時候,委實大吃一驚。
這意味着什麽?她童一念過幾個月就要遠赴G市了?
話說她自己怎麽不知道?難怪今早他說分公司和她有很大的關系!他做什麽決定前就不能跟她商量一下嗎?
不過,這未嘗不是好事……
又聽陸向北道,“爸,一菱如果執意要進總裁秘書部也不是不可以,等分公司正式運營以後念念過去當總經理,助理位置就空出來了,到時候再……”
“這個以後再說吧!”老爺子似乎并不喜歡陸向北這個提議,反看向童一念,“念念,分公司交給你,有信心做好嗎?”
童一念心中千回百轉,去分公司,離開這裏,離開他,也許真的會是一種新的生活,這樣也好,也許沒有她在這裏,陸向北就肆無忌憚了,那麽于先生就能找到确鑿的證據,不管怎麽說,去一個沒有他的氣息的環境,對自己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笃定地點點頭,“有!我一定不辜負爸爸的期望!”
她鮮少這麽乖地回應爸爸的話,今天是破例,她看見爸爸臉上浮起滿意的微笑,并且誇她“好孩子”,心裏頓時就有些莫名的情愫,頭頂像頂着滿穹陽光似的,暖得皮膚都泛起了濕意。
她甚至不習慣爸爸這樣的目光,低下頭來,所以她并沒有看見,陸向北也正看着她,眼裏是罕見的恍惚和迷蒙,平日裏精明銳利的眸子像籠了一層薄霧,霧霭深處,似有兩盞橘黃的燈,微光閃爍,明明暗暗間,暗香浮動……
會議結束的時候,老爺子待其他董事先走,讓陸向北和童一念單獨留下。
“念念……”老爺子叫她的名字,卻又不說話。
“是,爸爸。”童一念擡起頭凝視他,略微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