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保重!”童一念重重點頭。
沈康祺不能再留,雖然不願就此走開,還是狠心走了。
童一念把自己關在傑西的公寓裏,關了手機,掐斷所有和外界的聯系,隻爲審視自己和陸向北的關系,最後,下定了決心,打開傑西的電腦,打了一份離婚協議。
不管有多少痛,生活總是要繼續。
而她最擅長的事就是深埋痛哭,用微笑淡定的假面堅強地活下去。
幾個昏天黑地的日子後,她走出了傑西的公寓,外面陽光燦爛,她很珍愛陽光下清新的空氣。
手機開機,一直震動不停,幾天的時間,無數個來電提醒,無數個短信。
有佳眉和明可的,有頤朵的,甚至有老爸的,當然,打得最多的是陸向北,他一個人就有一百多條來電提醒,還有短信息:
念念,你在哪裏?
念念,我錯了,看到務必回電。
念念,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你到底在哪裏?
念念,開機後第一時間一定回我電話。
念念,不要吓我,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你要怎麽樣都可以,不要玩失蹤……
這樣的短信很多很多,她抽取幾條看了,便按照他說的,給他回了個電話。
鈴聲隻響了一下,對方就接了,那邊傳來他急切的聲音,“念念!念念是你嗎?”
她稍稍沉吟,回道,“是的,是我。”
他似乎松了一口氣,“念念,這幾天你去了哪裏?”
去了哪裏不必向他交代,她隻繃緊了聲音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公司。你在哪,我馬上來接你!”今天他說話的語氣和平時的疏冷不同,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熱切和焦急。
她反倒很沉穩,“不用了,我自己來公司找你,你在公司等我好了!”
他聽了,很開心,“好,那我就在公司等!你到公司後直接來我辦公室就好了!”
“好!”童一念很幹脆,搭了輛車,往童氏而去。
陸向北辦公室的門老早就開了,童一念無需通報,直接闖入。
他已經放下所有工作在等她,見她進來,歡喜異常地迎上來,順便關上了門,然後将她卷入懷裏,側臉在她頭發上不斷厮磨,間或,還有唇落在她的頭發上,嘴裏喃喃念着,“終于回來了!吓死我了,傻妞兒!”
這和她所預料的不一樣,她以爲,那日她說出了那樣的狠話來傷害陸向北後,他應該是很生氣的,可現在,他卻當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他的懷抱還有着他固有的氣息……陸向北的氣息混着濃烈的煙草味兒,她便想起了自己對沈康祺和他兩人懷抱不同的理解,沒錯,就是這種味兒,讓她悸動,讓她心魂不依……
可是,她今日不是來回味這個懷抱的,她不能沉湎。
輕輕推開他,把自己從他具有緻命誘……惑的懷抱裏強行拉出來,臉上如籠寒霜,“陸向北,我有話跟你說。”
他笑,上前攬住她,“這麽巧,我也有話跟你說!”
她對他要說什麽一點興趣也沒有了,他一定不是想說離婚吧?而她現在隻對這個感興趣!
她拉下他擱在她腰際的手,從包裏拿出那份離婚協議,舉到他眼前,“陸向北,我們離婚吧。”
他微微一怔,然後從她手裏接過協議,看也不看,扔在一邊,還是那副态度,“我不會同意的。”
童一念有種強烈的無力感,隻覺得再多說一句都累,便如談生意一樣,把條條款款說給他聽,“陸向北,我知道你這兩年爲童氏鞠躬盡瘁,付出了很多,而童氏在你手裏也越來越發揚光大,所以,我不會虧待你,我在童氏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給你,你仍然是童氏的董事。”
他娶她是爲了什麽呢?她童家除了錢一無所有,所以,她隻能想到,他和她結婚的目的就是位了童家的家業。
頤朵這個叛徒,還是把邁巴。赫還給他了……
車上,她随口問了一句,“你的頭是怎麽回事?”
剛剛發動車的他側目淺笑,眸子裏永遠是看不懂的意味,“哦?你終于看見我的傷了?”
呵,他還說得像個怨婦似的……
她喃喃地道,“陸向北,我看不見你的傷,因爲我不在你心裏,正如你也不在我心裏一樣……”
所以,他也看不見她的傷,她内心深處的傷;
他更不懂她爲什麽要離婚,不懂她在婚姻裏到底想要什麽……
不是每一次矛盾都可以像他那樣糊弄一下就過去的,那些傷痕在心裏沉澱下來,一道一道,是他糊弄不了的,難道一定要等她傷得體無完膚才肯放手嗎?
他不說話,隻将音響打開,還是那首歌,陶深情的聲音淺唱低吟,無法不愛你,說你也愛我……
她聽着,心裏就像流淌着一條河,涼涼的,憂傷不急不緩。
她暗暗低歎,伸手關了。
“陸向北,我真的不明白,你爲什麽不肯離婚呢?你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嗎?難道你不想找個你真正愛的人共度一生嗎?”她無力地問。
他仍然不說話,一副專心開車的樣子。
他這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樣子真的要讓她崩潰了,忽的一下,就哭出聲來,“陸向北,你放過我好不好?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他眼裏浮起濃濃的憂傷和歉意,停下車,抱了她入懷,摸着她的頭發輕輕撫慰,“念念,你知不知道,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這句話讓她倏然止住了眼淚,擡起頭,淚痕猶在,“什麽意思?”
他溫熱的指便在她臉上輕拭,“念念,我想說的是,我希望你以後都像現在這樣,在我面前,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我是你老公,而且我從來就不後悔成爲你老公,老公才是你最親近的人,而不是别人。”
這番話更讓童一念覺得可笑,成爲她的老公,估計沒有哪個男人會後悔,畢竟這麽大家業等着他去繼承呢!
她苦笑了一下,凝視着他深邃的眼眸,“陸向北,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希望你用心來回答,這一次不要再騙我,好嗎?”
他有些遲疑,“什麽問題?”
一看他這樣的神情,她就心冷了,果真還是有所保留的,不是嗎?有的問題是不敢回答的……
“不敢答應就算了……”她離開他的懷抱,心中一片透涼,陸向北這個人的行事作風,她還是清楚的,他不願意做的事,無論她怎麽逼迫都沒有用,要想離婚,隻能别想他法了……
她态度清冷下來,陸向北反而妥協下來,“好,我答應,你問吧。”
她想了想,重新審視他的眼睛,“陸向北,如果我不是童知行的女兒,你會接近我嗎?會向我求婚嗎?”
他眸子裏分明有眸色一驚,閃爍不定,而後偷換概念,“這個假設不成立,如果你不是爸的女兒,我怎麽會遇上你?怎麽會認識你?那我怎麽向你求婚?念念,這就是緣分!”
如果在她和他相遇之初,他說,念念,認識你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緣分,那麽,她一定會相信,而且自覺浪漫不已,可惜,現在說出來,怎麽聽都像是在他們千瘡百孔的婚姻上補補丁的感覺……
而且,他這句話隐含的意義是什麽,也再清楚不過了,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這種心理和行爲都很正常,現在這社會,單槍匹馬奮鬥太難,那些個年輕的妹妹甯願坐在寶馬裏面哭,也不願意坐在自行車後笑,女人如此,男人何嘗不也是一樣呢?娶了童一念,何止少奮鬥二十年,簡直就是一步登天。按照陸向北現在的表現,以及老爸對他的滿意程度,隻怕下一屆董事長就是他了,也難怪他不肯離婚,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掌控整個童氏董事局,傻子才會選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