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們也算有過一段美好時光的話,那麽一切的美好都終止于那個晚上。
如同今晚一樣,童一念假裝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不知道,可是,心裏卻從此堵上了一塊石頭。
陸向北,從那時起就再也不是她心中荷塘邊的明月光……
卧室裏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陸向北起床了,童一念微微睜開眼,偷看了一眼牆上的夜光鍾,指針正好指向淩晨三點。
穿着純棉家居服的陸向北此時正立在窗口,窗簾大開着,他點燃了一支煙,窗外是無邊的夜色,窗口,灑落一地月光。
他就這樣站着,筆直,挺拔,卻孤獨。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站在窗口,就連他們的新婚之夜,歡愛過後,他也這樣站了很久很久……
童一念怎麽也弄不明白窗外可以看見什麽,除了月光,還有什麽呢?也許,他看見的是他的世界,她永遠也無法觸及的世界,那個世界裏或許有他的如嬌,但是,一定沒有她,她知道……
張愛玲說,娶了紅玫瑰,紅的便是牆上的蚊子血,而白的卻是床前明月光。那麽,誰是他的明月光?值得他如此凝望?如嬌嗎?
一滴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淌,沒入枕頭裏,隻在她腮邊留下淺淺的痕迹。
她從來沒有在陸向北面前哭過,沒有……
在他面前,她一直堅硬得像塊小石頭,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再堅硬的石頭也抵不過風化的力量,風蝕過後,她不過挫骨揚灰,化爲粉末……
她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隻知醒來時陸向北正坐在她床頭,已經換了幹淨的襯衫和長褲,襯衫的衣領敞開了兩粒扣子,露出裏面結實而白皙的膛。
這樣的半遮半掩欲還休反增了力,讓他看起來更加性……感,尤其是他兩指夾着煙,用複雜的眼神看着她時的樣子,性……感得讓她心痛……
是的,心痛……
她讨厭自己有這樣的感覺,痛,便代表在乎,在乎,是否代表愛?她不想去想這個問題,想了,會更痛……
煙灰缸裏已經積了滿滿一缸的煙蒂,他到底抽了多少煙?
心,再度一痛,不由自主。
她皺了皺眉,“把煙掐掉!别害你兒子畸形!”
他的臉色驟然就變了,猛的熄滅了煙,一張俊顔湊到她面前,眼眸裏是前所未有的慌亂,“你說什麽?你懷孕了?”然後又馬上否決,“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她不可能懷孕!
她心裏泛起酸酸的疼痛,他每一次都防範得那麽周到,怎麽可能呢?
不由苦澀一笑,“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又不是體有毛病,正常的女人都會懷孕!隻是……如果你覺得不可能的話,就隻有一個可能……孩子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