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頭,他沖動地想要告訴她真相,告訴她他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都是說給季長軍與李芳聽的,告訴她他做這些事情都是爲了能夠娶她。
可是神色微微一動,他卻還是沉默了。
此時有多少人還沒有放棄,還在盯着。
左艾艾的悲傷,更具有信服力。
隻是那藏于袖中的拳頭,因爲用力過猛,青筋條條崩出來。
……
……
下午,季南風帶着專家過來替季南風診治。
一整個下午,又是檢查又是看片。
得出的結果還是一樣。
康複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微乎其微。
而且專家還告訴季長軍,必須趕緊替季南風請心理醫生進行心理幹預,若不然後果隻怕更嚴重。
“我已經按你的要求,配合了一下下午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讓我辦理出院了?”季南風看着季長軍,冷酷地說道。
左艾艾站在一旁,什麽話也沒說。
“我可以答應爲你辦理出院,隻是你要回季家住,而且,我們會爲了請一名心理醫生,你必須配合治療,你答應了,我就安排。”季長軍看着兒子這個樣子,微微頭疼。
“呵呵……心理醫生?我得神經病了嗎?我還得需要心理醫生?”季南風仿佛颠狂一般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卻讓人覺得可怕。
從小父子關系的缺失,讓季長軍也不知道怎麽勸解季南風,隻用了一慣的方法,威脅:“你答應我就安排。”
“呵呵,答應,我爲什麽不答應呢?請吧,想請什麽醫生就請,我無所謂啊!”季南風冷笑出聲,一副自暴自棄的語氣。
季長軍又說道:“我們也爲你請了專業的護工,所以一會兒會把左艾艾送走。”
左艾艾一整個下午都在擔心着這件事情,沒想到季長軍真的要把她趕走,她急得趕緊求道:“我不走,季首長,我求你了,你讓我留下來照顧南風吧,他現在需要有一個熟悉的人照顧他啊!”
“左小姐,在季家,有從小照顧南風長大的管家還有傭人,另外也會請專業的護工!再者,還有我跟他媽媽,你說的沒有一個熟悉的人是什麽意思呢?”季長軍的語氣極冷。
左艾艾聽到季長軍的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季家雖然有季南風熟悉的人,但是真的有人是真心照顧他嗎?隻怕沒有吧?
但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出來,因爲一說出來,惹怒季長軍,隻怕他更不會答應她照顧季南風了。
突然間有些怪自己,她這段時間應該低聲下氣去讨好季長軍與李芳啊,不要去惹怒季長軍啊,這樣的話,也許他們會同意她照顧季南風啊。
見季長軍态度十分堅持,她轉向了季南風:“南風,你跟你爸爸說一下,讓我照顧你,至少,至少讓我照顧到你的傷好啊……”
誰知道季南風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聲音透着冷酷:“不必了,誰照顧不是一樣呢?總歸我這個瘸子這輩子都是這樣了!”
“南風,你不要這樣說,我就是想照顧你而已,就一段時間,你好了我就走……真的……”左艾艾知道他心裏不好受,可是這個時候如果他不說句話,她就真的要離開他了。
季南風冷道:“左艾艾,我都已經是個瘸子了,你跟在我的身邊有什麽意思呢?我什麽也不能給你了!而且我也不會娶你!”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你走吧!”
“你真的要我走嗎?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左艾艾咬着唇,看着他,眼淚流了出來。
“左艾艾,你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會娶你,所以你不要以爲我是瘸子了你就有轉正的希望!滾吧!這輩子,我誰也不會娶!”
“我不是要你娶我,我隻是想照顧你……”
“滾!滾!!”季南風連吼了兩聲。
左艾艾伸手抹了抹淚,坐在了一旁。
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她不想離開他,不想在他這樣子的時候離開他。
他現在不僅受傷,還情緒不穩定。
可是,她連留下來照顧他的資格也沒有啊。
怎麽辦呢,她應該怎麽辦才好呢。
季長軍冷瞪了一眼左艾艾,對身後的保镖道:“把左艾艾給帶出去,還有,安排一下,帶少爺回家!”
“是,首長。”保镖應道。
看着左艾艾被帶出去,季南風的眼底閃過了一抹痛意。
一瞬而逝,他又恢複了一臉的暴躁憤怒狀态。
……
……
左艾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來的時候她就隻帶了一個大背包,所以離開的時候,她依舊背着這個大背包,茫然地走在這條陌生的大街上。
失魂落魄。
季南風到底怎麽了?不久前,他才說要娶她,才說了一定會想辦法娶她。
可是現在他卻要把她趕走,不讓她呆在他的身邊。
她知道他一定是因爲受傷因爲癱瘓而暴躁,可是……可是她的心還是好痛。
一開始,她的确想過他會不會是自導自演的,畢竟她認識的季南風不像是這麽輕易就被打倒的人啊!
可是越看越不像啊……
據說,越是站在高位上的人,跌下來的時候越痛。
他大概就是如此吧。
他怎麽傷害她都無所謂,可是她真的好擔心他啊!
他癱瘓了沒有什麽,她怕就怕他從此意志消沉。
抱着大背包,她坐在了大街邊上的階梯上,不知道自己還能爲他做些什麽。
夕陽西落,晚霞那麽紅豔美麗,她的心卻漸漸冷了下來。
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來一看竟然是賀子衍。
“喂……”
“你在哪兒?”賀子衍開口問道。
“賀子衍,你有事嗎?沒事我挂了。”左艾艾的聲音蒼白而無力。
她并不想告訴他自己在哪兒。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擔心季南風。
“……”賀子衍聽到她消沉的聲音,長長地沉默了起來,而後才開了口:“就因爲人家不讓你照顧了,你就得這麽要死要活嗎?”
“我并沒有要死要活,我隻是好累,腦子好累……”她在想,還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去照顧他。
“我記得薄靳煜的保镖一直在這邊,你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吧,你有危險,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