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手術室門口,盯着那扇門,分明什麽都看不見,可是就這麽看着,她仿佛也能安心一些。
他還是這麽善良,希望上天保佑他一定會沒事。
輕輕一歎,她雙手合十,默默地在心裏禱告。
“葉小姐,本來這件事情我不應該打電話給您的,隻是先生最近的心情很差,整個人格外消沉,我擔心如果重病之中,他又失去了生存的念頭……所以才會冒昧打給您。”
葉安然難過得差一點兒哭出來,她微微仰着小臉,把眼淚眨了回去,隻輕輕地說道:“你打給我是對的,他在這邊也沒有什麽朋友。”
湯克不再說什麽。
葉安然就一直站在門口處,一動不動。
她不敢去想莫世恪如果會死……
她才發現,心裏那麽那麽難愛,這幾年來,她從愛他到恨他再到想念,最後漸漸釋然,她以爲對他的感覺已經淡了,可是現在,連她自己也不懂了。
但她知道,她不希望他有事。
……
“二爺,暗中保護夫人的保镖打來電話,說是莫世恪出了車禍正在搶救,夫人去了醫院。”查利走進公寓裏薄靳煜的私人書房向他禀報。
薄靳煜正在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滞,臉色一沉,看向了查利:“是否意外?”
“說是個意外,但也不能确定一定就是意外。”
“什麽意思?”薄靳煜問道。
“這是保镖調來的出事酒店門口的監控錄像,屬下剛剛看過,莫世恪在看到的時候,好像是停頓了片刻後才沖上去,所以,大概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查利将手機視頻遞給了薄靳煜看。
薄靳煜看完後,沉默地坐在那兒,手指輕輕一動,拿起了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
沒有葉安然發來的信息,也沒有她打來的電話。
這個時候,她就不記得要打個電話過來嗎?
心裏,輕輕一歎,到底是介意了。
“二爺,要不要,我去看看呢?”查利有些不确定地問道。
“不用了。”薄靳煜歎了口氣,淡淡搖頭。
查利:……
二爺竟然沒有發怒發飙,二爺竟然能如此淡定……
這明擺着就是莫世恪橇牆角橇到門口了啊!
二爺,您這再這麽淡定下去,那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嬌-妻,可是要被人搶走啊?
“二爺,要不我把這視頻給太太看下?我看着太太是個聰明人,肯定也能看出問題。”
原本吧,看着二爺爲情所困,查利應該是内心喜大樂奔的,誰讓二爺愛虐人呢?
可是看着二爺一臉淡定的樣子,他又樂不起來了!誰讓他一顆紅心向二爺呢?
果然,他就是有着一顆糾結的内心啊!
“莫世恪被撞是事實,而且他現在在手術室裏生死未明,你拿這個視頻給她看,她能相信才怪!”薄靳煜淡淡地掃了一眼查利。
那眼底,明白寫着:你腦子被狗吃了嗎?
查利:……
好虐!!
但坐以待斃也不是薄靳煜的風格。
安然不打電話給他,他就打給她啊!
拿起手機,拔通了她的電話。
低柔的音樂聲,卻把葉安然吓了一跳,她沒有看手機已經知道是誰的來電。
這首鈴聲,是專屬于薄小叔一人。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出來了,也沒有跟小叔說一聲。
咬了咬唇,原本今天晚上回去是打算将莫世恪的事情告訴薄小叔,現如今莫世恪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葉安然做不到就這樣離開,就算是最普通的朋友,也不能這樣。
深吸了一口氣,她接通了電話。
“小叔。”
“在做什麽呢?”低沉的聲音,夾着笑意,淺淺傳來。
“小叔,我正在醫院,就是今天晚上你見過的那個莫世恪,他出了車禍了,正在動手術。”
“他出了車禍?”薄靳煜的聲音微微拔高。
葉安然應了一聲:“嗯,然後他在S市也沒有朋友親人,我想在這兒等他動完手術,看看情況再回去。”
“在哪家醫院呢?”
“民心醫院。”葉安然應道。
薄靳煜挂掉了電話,葉安然卻有些愰然。
她擔心了半天,薄小叔卻什麽也沒有說。
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薄小叔。
但是……莫世恪現在生死未明,她也不能就這麽走啊!
雙手,緊緊地交叉握着手機,她緩緩地走到了手術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湯克,看了葉安然一眼,而後又收回了目光。
……
薄靳煜收了手機後,轉身就起了椅子,對查利交代道:“你們這幾份文件發出去,我去一趟醫院。”
“二爺,您要去醫院?”查利不解。
“自家的老婆,當然要看好!莫世恪……嗯,小角色罷了!”薄靳煜眼底閃過一抹高傲。
查利頓時笑了。
薄靳煜邁着大步走出公寓,開着車子就直奔民心醫院。
葉安然一直安靜地在手術室門口等着,整個手術的過程十分漫長,她将臉埋入雙膝之間,腦海裏一會兒是莫世恪的手術是否成功,一會兒又是回去要怎麽跟薄小叔說呢?
她跟莫世恪并沒有什麽不清不白,可是他出了這樣的大事,自己不能不來看,但薄小叔,會不會這麽想呢?
如果是自己,自已隻怕也不會認爲沒關系吧?
頭昏沉沉地,直到眼前,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在眼前出現,她微微眨眼,順着那純黑色質感的手工精制西褲緩緩向上看去,就看到薄小叔的臉,他的臉上,透着幾分擔憂,幾分心疼。
她驚訝地問道:“小叔,你怎麽來了?”
“即是你的朋友,我怎麽能不過來!”薄靳煜淺笑,在她的身邊坐下,輕輕地攬着她的肩膀,将她擁入了懷裏。
她的身體,微微一僵,卻還是眷戀着他身上的溫暖與安全感,輕輕地靠入他的懷裏。
“不用太擔心,我剛剛問了院長,他的情況很樂觀,隻是幾處外傷處理起來會慢一點兒,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會有生命危險嗎?”葉安然擡頭問道,眼底終于有了絲絲光彩。